过了好久,王大壮才缓过神来,想到仙君脸上还脏着,便拿着湿布巾,抖着手,带着普通老百姓朝拜天子的敬畏,小心翼翼的把眼前人脸上的少许泥灰和唇边的血迹擦掉。
王大壮捂了捂脸,擦干净更好看了……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好看的人,那是他穷尽自己的想象力也想不出来的美,真是长见识了……
他默默的把布巾放进水盆里洗干净,慢慢的平静着自己的心绪,大多数人都是热爱美好的事物的,王大壮自认是一个俗得不能更俗的俗人,自然也难逃这一自然法则,对于容貌出色的人,很多人都会不自觉的多一些耐心和宽容,何况这人是自己捡回来的,那就跟他是一国的,自然更偏向着些。
大壮看过了这人的脸,再回过头去看他身上的伤,就更加觉得于心不忍,他想不通,是得多么狠心的人,才能对着这样的一个美人动刀子,想到这里,他口中又忍不住碎碎念道:“到底是什么人啊,对着这样好看的仙君也下得去手,仙君你怕不是遇到了个瞎子吧?但凡长了眼睛的,都不会忍心伤害你的……”
他洗净了布巾,又去给人家擦手,捧起那人的手时,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儿再次惊叹道:“这手可真好看……怎么长的啊?像玉石雕的一样,真漂亮啊,是肉做的吗……你果然是个仙君吧?”
他怜悯的看着床上的人,喃喃道:“你这样好看得像神仙一样的仙君,怎么能打呢?你肯定是遇到瞎掉的疯子了,真可怜……”
躺在床上好看得像神仙一样的仙君正陷在昏迷中,无法反驳。
王大壮兀自感慨了一番,初见天人的震撼过去,心中的同情更盛,他拉过被子仔细把人盖好,小声叹息道:“唉,希望你能活下来……仙君是不会死的吧?你要是不死,那就肯定是仙君了。”
这样好看的人,死了化成灰,真的好可惜。
他叹息着,收拾了染上血迹的白衣,走到院子的水井边,打了水放了皂角泡上,衣服上的血迹不好洗,这么大一片,也不知道洗不洗得净,这么好的衣服,要是再也洗不干净,也是很可惜的。
王大壮看着盆子里的衣服默默的想着,像神仙一样的仙君,也只有这种飘逸得像云彩一样的衣服才能配得起他,让他穿自己的粗布衣服,真是委屈了。
在泡衣服的间隙,王大壮打了井水匆匆的洗了个澡,这才拿了个自己做的小板凳,坐在盆子边搓洗那件白衣服,可能是那件衣服的料子太好,连洗起来也格外好洗,好像那血迹只能浮于表面,并不能渗透到布料里面去,他来回搓洗了几遍,血迹就没了,他把衣裳举起来对着亮堂堂的月光看了又看,嗯,白的像新雪一样,真漂亮!
这才是仙君应该穿的衣服!
因为家里唯一的一张床被伤者占了,王大壮只能在一边的椅子上凑合了一晚,这房子原来只有一间屋子,后来他和他姐姐住进来,因为男女有别,即便是亲姐弟,睡在一个屋子里也不合适,待生活稍微稳定了些,他们便就着旁边的一面山墙又搭起了一个小房间,他姐姐活着的时候,他是住在那个小房间里的,后来他姐姐没了,他去了正屋,那个小房间就被他用来放杂物了,现在天黑了,要清理也不方便,便只能先凑合一晚,等明天再把那间屋子清出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大壮就起来了,他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床边摸摸仙君的鼻息,感觉手指间有轻微的气流拂动,这才轻轻舒出一口气,小小声的道:“还活着,你果然是仙君吧?平常人伤成这样,肯定活不成的。”
他把仙君的被子仔细掖了掖,洗漱一番便出了门。
先上山一趟把昨天砍好的柴挑回来,顺便采了些止血跌打的伤药,回来把柴放下,又提着昨天打到的那只野鸡去到五婶子家。
五婶子一家已经起了,王五叔正在扫院子,看到他走过来,笑呵呵的招呼道:“壮娃啊,今天不上山?”
王大壮憨厚的笑笑道:“今天不上,明天再上山。”
五婶子从屋里走出来,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道:“正该歇一天,别仗着年轻就可劲儿的糟践身体,到老了就知道遭罪了!”
王大壮还是笑,他举起提在手里还有一点活气儿的野鸡递过去,道:“昨天打到的野鸡,天热,东西放不住,就给你们送来打打牙祭,一会儿收拾了,正好中午加个肉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