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的样子实在可怖,半颗脑袋都缠着纱布——北舟那一枪不仅崩掉了他的一边耳朵,也毁了周围的皮肤,破相是肯定的了。
更严重的是那两条绑成了粽子的tui。那天在邶山脚下许多人都瞧见了,他的双tui被落下的巨石砸了个结结实实,拖出来的时候形状都变了,不知骨头碎成了多少节。
为了保住这两条tui,太医院的老头子已经换了三波,目前看来希望仍是渺茫。而且,粗通医理的臣子心中都在犯嘀咕:这么严重的伤,是有可能引发脓毒血症而身亡的。
即便如此,他顶着惨白的脸色和盈额的冷汗,居然还要坚持上朝。
这男人的权yu简直大到了疯狂的程度。
也可能他本就是个隐藏的疯子,比夏侯澹还疯。
但即使是心中清楚他谋权篡位的臣子,也只敢低着脑袋不吭声——大殿之外,他那支叛军还在四处巡逻,镇压一切胆敢反抗的力量。更何况在都城之外,还有三支大军正在赶来。
这个人执掌大权是迟早的事,何必平白搭上自己一条命呢?
夏侯泊又催问了一遍,几个老臣战战兢兢地上前,报了些无关痛痒的地方小事。
未等他开口,忽然有人朗声道:“臣有本要奏。”
李云锡昂首阔步走出了队列。
当日邶山脚下,边军刚刚撑起巨石,将双tui被砸烂的端王拖走,大地就突然开始震*。
地动山摇,土石迸裂,即使是最训练有素的将士也摔得东倒西歪,全场几乎无人站立。
在那一片混乱中,山上的李云锡等人却奇迹般保住了x命。追杀他们的兵士被震了下去,他们几个却牢牢抓着树_geng躲过一劫。
待他们连滚带爬地逃下山,夏侯澹和夏侯泊都已经不见了。只能看到数驾马车在叛军护送下,朝着皇宫的方向匆匆远去。
也正因此,众臣心中始终有个疑问。
而李云锡将它问了出来:“敢问端王殿下,臣等何时可以面圣?”
殿上的夏侯泊垂眸望向李云锡,眼中一片*冷。
然而李云锡当初不怕夏侯澹,此时更不会怕他,甚至宛如站到了舞台中央,一脸英勇无畏地回望过去。
对视几秒,夏侯泊似乎是想露出一个微笑,结果只牵动了半边脸的肌r,笑得分外狰狞:“本王刚刚说了,陛下重病,需要静养。而且妖后还流窜在外,谁也不知道她会使什么妖法祸乱朝纲,宫中近日还是防备周全些为好。因此,本王不敢让可疑人等面圣。”
他将“可疑”二字咬得很重,目光*恻恻地扫过几名大臣。
当日邶山兵变,文武百官慌乱之中,都下意识地朝各自选择的阵营逃去。也正因此,不少隐藏的拥皇党都暴露在了端王眼中。
此时这些人被他一一扫过,顿时一阵颤栗,将头埋得更低,心中叫苦不迭。
谁叫他们押错了宝呢?
夏侯泊收回目光,慢悠悠道:“本王倒是有些好奇,李大人究竟有何要事,非要在此时打扰陛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显然李云锡若是再轴下去,一个“妖后党羽”的罪名便要扣下来了。
李云锡仰头直面着端王:“臣以为——”
“臣以为当日邶山之变甚为蹊跷,尚有许多疑点未明,需禀告陛下。”
杨铎捷缓缓走到李云锡身侧与之并列:“单凭区区一个刺客的一面之词,便要给一国之后定罪么?”
“说得对呀,”尔岚紧随其后,“庾少卿贵为国丈,未经审理就关押入狱,不知循的是何律法?”
“放肆!”有端王党叫嚣开了,“殿下,这几人无事生非,居心叵测,应当拿下彻查!”
夏侯泊眯了眯眼,对着侍卫抬起手。
“金大人此言差矣!”
一个年轻官员突然大步走了出来:“李大人求见陛下,乃是因为此等机要之事,确需陛下亲自定夺。却不知金大人口中的无事生非是何意?”
这人正是邶山下暴露的拥皇党之一。
他这一牵头,余下的拥皇党面面相觑,都有些蠢蠢yu动。
方才他们瞧见端王眼中的凶光时就多少领悟了,现在想明哲保身已经晚了。就算当一时*头鹌鹑,以端王缜密多疑的x子,自己此生断无出头之日。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到这关头,众人难免也被激起了一丝血x。一个篡位的如此嚣张,还有没有天理了!
一个接着一个,二十余人站了出来,与端王党针锋相对。还有一些虽未开口,却也终于抬起了脑袋,直视着端王。
无数目光同时j向他,一时竟气势迫人。
夏侯泊心中恨意滔天。
他可以杀一个,也可以杀两个。但在都城里的反抗势力尚未完全清缴时,他承受不起杀死数十名重臣的后果。
必须咬牙忍几天,等三军到了,就再无后顾之忧。
他shenxi一口气,温声道:“今日晚些时候,待陛下龙体恢复些许,自然会召见诸位。下朝。”
话音刚落,便抬手示意宫人将自己推走,背影很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李云锡等人自然不会被这句模棱两可的说辞搪塞过去。
下朝之后,他们带着一群年轻官员,直接到夏侯澹的寝宫门前跪成了一片。
侍卫上前想要驱赶,他却一脸浩然之气:“我等只是跪在此地为陛下祈福,等待他召见。”
这些都是手无缚_chicken_之力的文臣,打的又是为皇帝祈福的名号。侍卫不敢擅自动粗,只好去请示端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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