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周二早上黎愿连教室都没进,直接被班主任喊去了办公室。
还是小磊被打那事儿,跟昨天不同的是今天多了两人,小磊的父母也来了。
迟验坚持自己没打人,“谁知道他搁哪儿摔的,就赖我头上说我打的。”
学校没有监控,只有黎愿一个人证,黎愿不愿惹祸上身,说法和昨天一致,他不能改说法,改了就证明昨天是骗人的。
班主任说:“黎愿,你要说实话,别怕,老师会为你们做主的,不用怕迟验。”
“老师。”黎愿说,“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我扫楼下没看见。”
小磊妈气急了,指着黎愿鼻子骂:“才多大就谎话连篇,将来出了学校也是社会的渣宰。”
班主任坐在转椅上嘴上说着“小磊妈别动怒”,实际连站起来拦一下都不曾拦。
“怎么说你俩也是同学一场,就看着小磊被打,如今作个证都不肯。”小磊妈气急败坏地朝黎愿“呸”了一声。
9.
最后这事迟验还是被记了大过。
作证的是隔壁班的同学,那天他笔袋落在教室了,回来取笔袋的时候看见了。
小磊妈在办公室大闹一场,闹得大了,惊动了办公室的其他老师,这才传到的隔壁班,取笔袋的同学才得已出来作证。
黎愿不是不愿意指认,而是小磊有他爸妈护着,而黎愿没有。
黎愿没供出迟验,可被记了大过的迟验把这帐记在了黎愿头上。
他被迟验堵在了小巷里。
10.
迟验满脸戾气,恶狠狠道:“愿愿,我被记了大过。”
黎愿背靠满是苔藓的墙壁,退无可退,“我没有指认你。”
“我知道啊。”迟验不讲道理,“但我就想拿你出气,行不行?”
黎愿被这一句堵得抿了抿唇,没出声,他不敢反抗。
迟验点了根烟,烟是红双喜,他们这个年纪的学生零花钱都不多,买不起好烟。
迟验抽了一口,然后拉开黎愿的校服领口,用烟尾的火星子在他锁骨处烫了个疤。
一股烧糊的焦味弥漫在野草腐烂的空气中。
很疼,黎愿脸都白了。
迟验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他说那个血肉模糊的圆点很漂亮。
11.
黎愿写完作业已经十点了,可他还不能睡,他还要写迟验那份。
书包是迟验离开巷子前扔给他的。迟验平时不写作业,但班里的数学老师是个暴脾气,他对不上进的学生恨铁不成钢,他说:“就算不会写,你抄一遍也是好的。”
一遍都不愿抄的,那第二天就要去办公室在他眼皮子底下抄十遍。
没人敢不交数学作业,包括迟验。
但现在迟验连一遍也不用抄了,因为给黎愿抄了。
有人愿意帮忙写,那抄的就不止是数学了。
等黎愿把迟验的数学和其他几份试卷都抄完已经快十二点了。
他收拾好书包去厕所洗漱了一番,就着顶上昏暗的灯光,凑近镜子看锁骨上的伤。
烫伤的那种疼是漫长的,伤口的脓混着血,黎愿拿张干净的纸巾一点点擦干净。
家里没有药膏,他也不懂处理伤口,最后在上面贴了个创可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