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八百块钱。”尖zhui猴腮的中年nv人扶了扶眼镜框，以鄙薄的眼神看着江映珍略微凸起的小腹。

“不是五百块钱吗？”江映珍皱眉：“你们贴的广告上明明白白写的五百块手术费。”

这年头，大街小巷里到处贴着这种无良小诊所的人流广告，灰色的墙面狭窄的单元门生锈的牛*箱**“城市牛皮癣”无孔不入。

中年nv人趾高气昂：“五百块钱确实是手术费A，但是给你做检查还要另收钱。你现在连十八岁都没有，做完手术还要给你开点药，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He起来你以为不要钱A？”

“阿姨，我身上只带了五百块钱。”江映珍面色僵冷地说：“我现在只要做手术，不买药，也不需要做检查。”

“笑话吧？”中年nv人更鄙夷地打量着江映珍青春靓丽的脸庞：“不做检查不买药，出了人命想让我们医院给你担着A？八百块钱也没比五百块钱多多少A，叫你男朋友来给你送钱。”

江映珍咬着zhui唇沉默了一会儿，狠狠说：“我真的只有五百块钱。没有多的。”

中年nv人不耐烦了：“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一个bi_yuntao要五百块钱吗？一瓶bi_yun药要五百块钱吗？只能怪你自己小小年纪不学好，跟那些野男人乱搞。今天是来诊所做人流，回头你最好再去检查检查，别被那男人_gan染了艾滋才好。八百块钱一口价，不做就去别家——外面小广告那么多，你自己应该也清楚，我们家是收费最便宜的。”

“我再考虑一下。”江映珍shenshen呼xi，xi入诊所里污秽的浊气，再吐出更浊的浊气，与诊所相互污染。她牵着站在旁边的妹妹说：“走吧，我们先出去。”

江映霓很乖地跟着姐姐离开这家小诊所。这家诊所开在一条老巷子里，巷子上空悬着交错密集的黑色电线，行人抬头往上看时，仿佛从天而降扑下了一张网，要捉捕所有从小诊所走出来的肮脏少nv。

诊所旁边是很脏很小的一家副食店。江映珍在口袋里摸了两个硬币放到副食店的柜台上，扬着嗓子喊：“买两包方便面。”

经营副食店的老**缓慢走过来，在货架上拿了两包方便面给江映珍，把硬币收到屉子里时口齿含糊地提醒说：“小姑娘，不要在这家诊所做手术，很不干净。”

“我知道脏，”江映珍说：“但是我穷，只能在这里做。”

老**没再说话，又慢吞吞地走到副食店后面连着的平_F_打牌去了。

江映珍把两包方便面凶巴巴地塞给妹妹：“快吃午饭，不准有剩的。”

江映霓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两包巴西烤r味方便面，仰着头问：“都给我吗？那你吃什么A？”

“少废话。”江映珍屈指重重弹了一下江映霓的额头：“我现在要打个电话，你安静吃东西，别吵我。”

江映霓点头，默默撕开方便面的塑料包装袋，站在副食店门前的屋檐下大口啃着方便面。有条流*狗在这老巷子里路过，流*狗凑到江映霓脚边拱了一下，江映霓心里害怕，但没敢做声。江映珍恶狠狠朝流*狗骂“滚”，流*狗立刻晃着尾巴灰溜溜离开。

江映珍在给韩奇光打电话。她冷冷地说：“过来给我送八百块钱，我做流产的钱不够。不送来的话，我现在就去学校举报你，再去法院告你强*。”

韩奇光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江映霓没能偷听到，她只看到姐姐愤然挂了电话。

“盯着我看什么看，低着头赶紧吃你的面！”江映珍吼了妹妹一句，看到妹妹委屈得快要哭的表情，忽然又有点不忍。她埋怨着说：“叫你在家待着写作业，非要陪我出来打胎！跟屁虫A你！”

别的小朋友在八岁的年龄，大概还没弄清楚怀孕到底是个什么事儿，还没搞懂自己是怎么从_M_M肚子里变出来的。但是江映霓在八岁时不仅懂了什么是怀孕，还懂了什么是堕胎——_M_M不想要的孩子，就让医生把它用医疗器械“剁”掉。这是姐姐告诉她的。姐姐还说过，堕胎是件危险的事情，所以她一定要陪着姐姐去诊所。

在那两包方便面被江映霓吃得连渣都不剩时，韩奇光赶来付手术费了。这是江映霓第一次见到姐姐口中说的“男朋友”：姐姐的男朋友长得不高，偏胖，额头还有两颗青春痘。他穿得倒是很体面，比他这张脸要体面太多。

——所谓“男朋友”，不过是江映珍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韩奇光当初强*了她，给了她钱，又甜言蜜语地表白哄她，让江映珍产生了错觉，以为韩奇光真的喜欢她。于是shen患抑郁的少nv情窦初开，在一次次和韩奇光偷尝Jin_Guo后逐渐沦陷。她理所当然地和韩奇光sChuang，找韩奇光要钱，这一切都顺理成章以“相爱”为名并开罪。直到后来，江映珍发现韩奇光还有很多nv孩，而她，只是其中最漂亮最贫穷的那一个。

“不是前几天才给过你钱么？”

这是韩奇光走来对江映珍说的第一句话。用极其不耐烦极其轻蔑的语气。

“那些钱我得攒着。”江映珍说：“你痛快点再给我几百块吧，反正你也不差这么点钱。早点做流产，对你和我都有好处。”

“我确实不差钱，”韩奇光冷笑：“我不差钱就该给你当提款机？你找我要多少次钱了，自己好好想想。”

“不给钱，那就等着我大着肚子在学校里晃吧。让校长教导主任和那群同学都来看看，是谁把我肚子搞大了。”江映珍勾起唇角，面容冷媚，语意决绝：“反正我是不想要脸了。有本事你也不要脸A——哦，我忘了，你本来就没有脸。即使私下搞了这么多nv人，还要装成品行良好的学生代表。”

“我看你是越来越欠T教了。”韩奇光从皮夹里抽出几张红钞票，轻蔑地拍在江映珍脸上：“婊子。”

江映珍缓缓捏紧了这几张钞票，咬牙切齿骂道：“你是婊子养的。”

“啪”的一声。韩奇光这巴掌扇得很用力，江映珍的脸颊瞬间红肿。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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