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荒凉，今夜里也并不甚好找歇脚的旅店。

卫琉还是只能歇在马车里。

路边柴火吡驳，十三守着火堆端坐在枯树枝上，怀里抱着一杆朱缨长枪寐着目，连日风雪，马车外火堆旁就是他歇息的地方，只耳朵听着马车里和马车周围动静。

越向西行温度越低，夜间没下雪也还是冷。

卫琉在车厢里手上抱着一个汤婆子，脚下也挨着一个，他暖和的很。

吃完小盒子里最后一颗杏脯，那本武和尚情挑Yan道士也叫他翻来覆去品足了，卫琉烧烫了脸，要就地扔了又作罢，跟少年时期同学间借了盘带子似的，只将那书放在褥子下面藏了。

车厢里燃着炭，车窗便没有关紧，开了半扇，帘子挡着风，马刨了刨蹄子，累得车厢稍稍摇晃，卫琉撩开帘子散脸，寒意霎时传进来。

外面这样冷，那火堆旁的哑巴赶了一天的车又要时刻伺候他，夜间只在寒风中歇息**卫琉有些不忍。

“喂。”他喊火堆旁的哑巴，“你进来睡吧，马车里宽敞，外面很冷。”

那哑巴直了身子，松开怀中抱着的长枪，只摆了摆手。

卫琉便生气了。

一路上就只有个哑巴，哑巴还不甚理他，除了伺候自己吃喝拉撒时同他说话会摇手点头，其余时间就只知道闷头赶路，马车里一天到晚只有他一个，这也不许去那儿也不许去，吃饱了踩踩雪都不行，这哑巴把他当犯人还是严烈把他当犯人？

要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会无聊到看那糟书看了一整天，这会儿脸伸出来在寒风里散。

小侯爷这些年被惯得十分娇纵，立刻红了眼眶，高声凶道：“叫你进来！”

声音传到十三耳朵里已经拐弯了。

踢踏一脚的雪都来不及，十三只立刻拎着长枪放在车前，跳步上了马车Jin_qu。

一进车厢坐下，只见卫琉坐在褥上盖着毯子椅在车璧埋怨看他，眼眶子有些红。

十三坐着不敢动，不知所措，双手把ku缝搓了又搓。

“叫你进来就进来，我是要你的命不成。”卫小侯爷并没怎么被人忤逆过，所以此刻要教训这忤逆他的人，眼眶子缓缓消下去，只如同在家里说不听话的小子：“我是害你吗？我还不是怕你冷，不识好人心，你还不愿意了？”

不自觉便倒自己一路的苦水，瞥他道：“你们统领就是个混球，叫谁来看着我不好，非叫你这个哑巴。”

眼眶子消下去又红了，揪扯着毯子，说得自己要哭：“你又不理我，我闷死了，你怎就是个哑巴，你就是要闷死我，你跟严烈，都不**不是好东西。”

十三脚底下沾的雪融化，一gu小流细细长长。

低首良久，他从怀里掏出一颗梨子，妥帖擦了擦，递给卫琉。

卫琉挤了挤泪意，xixi鼻子，红通通的眼看着十三道：“这样的天气，你怎会有这个？”

十三zhui唇讨好笑意，他只又晃了晃手里的梨子。

卫琉便接过来。

想来一直是在十三怀里揣着，已叫捂得拿在手里温热。

他就爱吃梨子，咬了一口甘甜滋水，便又没了哭意。

小黄书给他看得燥了，口不择言，人家是哑巴本就是缺陷，他还用来攻击人，清醒过来的卫琉又照例反思自己错误，只嗫嚅道：“对**对不起，就是叫你**你不上来，我急了一些，并不是故意要骂你的，谢谢你的梨子。”

十三摇了摇头，意思没什么。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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