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颜在山下守着马车,卫琉不让他跟着上山。
shen秋正是多雨时节,小雨淅淅沥沥的。
细密的雨丝中,格颜半支了tui坐在马车前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马鞭,身影有些萧索。
山上,赫连氏祖坟。
雨携冷风,李桓给卫琉撑着伞。
墓园里,墓碑鳞次栉比。
卫琉正对着其中一个说话。
那座坟上旧草刚除,纸灰未尽贡品尚在,显然今日忌日,家里人刚来打扫祭拜过。
卫琉求李桓的事便是这个,今日带他来拜祭赫连。
他自己来的话,是怎么都进不来的。
虽然成元帝将三年前的事压下并没什么人知道,可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亲生的骨r教人活活打死了,虎贲大将军赫连敬不可能轻轻放下不管。
暗中将来龙去脉查了个一清二楚,虽知是自己儿子有错在先且犯的是不光彩的大错,可亲生的骨r死了,便只有明理的将军没有明理的父亲。
虽再未追究,却策马千里奔赴亲自去驿馆将儿子遗体接回北疆火化,抱着儿子遗体更是悲愤交加,忍不住送了折子回上京上表。
只道老臣父子总是忠君体国的,陛下即命犬子赴任守土,那老臣这便带着这唯一的儿子赴任去了,这一生我们父子便为大启守在北疆,便是老臣随着儿子为陛下为大启死在这里,也是全了我们父子这颗忠君之心云云。
话里行间都是压抑着的愤怨伤心。
成元帝为安定大局想,只好回了一封书信以示安抚。
从那时起,赫连敬便有言告诉上京赫连家的,从此以后,乐安侯府的人便是宿仇。
长阳郡主这三年去慈隐寺瞧儿子时,还常同卫琉愤愤骂道真是咱家顶门掌势的死了,轮得上赫连敬那老泼皮赖瞧不起了,你爹在世时不过是马前一个做卒的,那时瞧着还有些样儿,如今你爹死了,老泼皮得了势便托大,府上人但凡在街道见着咱家的,一个个斗红眼的_chicken_似的,非得来啄一口不可,什么东西!真亏得你以前还同他那死鬼儿子玩得好。
卫琉每次只默默不语。
长阳郡主不知道他却知道,他知道虎贲大将军是为什么。
初初知道赫连死讯时,卫琉一时是不相信的,他记得赫连是那样意气风发,矫健恣狂的一个人,初见时,他将一把长枪耍的那般漂亮,力拔山兮气盖世,一挑一刺间万夫莫当,烦人的时候脑袋像块石头,推都推不动。
这样的人,怎会死了呢?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孤零零地死在路上,教他都不知到底要不要原谅,也没人能原谅了。
三年了,赫连的骨灰在北疆,他去不得,却一直想来赫连坟前瞧瞧,他想问问,为什么会突然那样,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不是朋友吗?为什么会那样对我?为什么会那么可怕?为什么**死了呢?
想来又不敢来,如今鼓起勇气来,还要偷偷摸摸地来,不敢光明正大,连拜祭的能用的朋友身份都教剥夺,不敢用也不能用了。
细密的小雨落到伞上,在伞沿处聚了一会儿,攒够了,一滴一滴从伞沿落下,冷风斜斜,细小的雨丝吹进伞里,卫琉和李桓身上的大氅叫打*了一些。
不知道自己此刻能用什么身份站到赫连坟前的卫琉此刻正站在赫连坟前。
雨打*了沥青的石碑叫它变得shen沉,远处叠山悠悠,飘着荒凉的烟,卫琉突然就觉得可怜,自己可怜,坟躺在这儿灵魂却不知在哪儿的赫连可怜,所有的一切都可怜,他的眼睛从来这儿便一直红着,李桓给他撑着伞,他转头呆呆地问李桓:“桓儿,你说人死了会去哪儿。”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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