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的感觉不比在游乐场里坐过山车更刺激,这种心脏被悬空的感觉持续了还没到一秒我就重重摔落在了泥地上。
我感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快要碎了,痛得快要掉出了眼泪,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身体动不起来,下半身竟然失去了知觉。
好吧,准确的来说这并不算预料之外,往下跳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虽然是土质较为松软的泥地,但从四楼跳下来的冲击力还是相当够呛。
丧尸们毫无任何判断能力,它们陆陆续续地跟着从窗口掉了下来,丧尸们失去了钙质的骨头变得更脆弱,尽管它们摔碎了身体,但死去的大脑依旧控制着中枢神经,驱使着它们向新鲜的食物爬去。
该死的!我还是要变成这群怪物们的美餐了么。
绝望席卷了我的大脑,我艰难地拔出了查德曼给我的那把手枪,对准身后朝自己爬过来的丧尸们开了两枪,我知道已经没剩下几颗子弹了,大量流着口水的丧尸们前赴后继地朝我扑了过来,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希望了,于是苦笑了一声,绝望地将手枪转了过来,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上帝他已经走了。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微颤着将食指放在扳机上。
然而在自己扣下扳机的瞬间猛然被人拉住了手腕,子弹一下子射偏没有贯穿我的大脑,我惊讶地睁开了眼睛,竟看到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查德曼先生半跪着一条腿站在我的边上。
“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我吃惊地盯着浑身上下完好无损的查德曼先生,他应该是同我一样从楼上跳了下来,但他看起来却没有受任何的伤,甚至连西装都一如既往的整洁。
如果有人接近我的话我一定会感觉到,而他却在我完全没察觉到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当然,也不排除是我从四楼跳下来后造成了短时间五感失调的可能性。
“子弹可不是用来给你自杀的。”他嘲弄着说道,然后毫不迟疑地将我横抱起来往停在路边的汽车的方向奔了过去。
“等等,还有我的背包——”我盯着地上的那个背包大喊道。查德曼扭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道:“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有食物,一些有可能帮助我获得诺贝尔奖的小发明,以及用来换洗的衣服。”
“放弃吧。”查德曼异常坚决的说:“我想你活不到需要那些东西的时候。”
我沉默地闭上了嘴,他不仅薄情,而且还是个性格相当恶劣的家伙。
我不甘地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包,略感遗憾的问:“既然如此,那么您为什么要浪费力气来救我?”
“如果你希望我在这里把你丢下的话,对我而言是最好不过了。”
查德曼轻轻嗤了嗤鼻,似乎觉得这是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什么?!好吧,我从来没遇到过性格这么差劲的男人!
“好吧,好吧,多谢你救了我,查德曼先生。”我恼火地瞪了他一眼,同样嗤嗤讽刺道:“我想您在生活中一定很不受欢迎。”
“恰恰相反。”他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议论这个话题的兴趣,迅速冲到停在路边的那辆黑色保时捷旁边,打开车门将我丢了进去。
“哎哟——轻点!”我吃痛地抗议道,我的骨头经不起这种撞击,几乎是一碰就感觉要碎了查德曼迅速关上了车门,在旁边丧尸追上来几乎要抓住他的瞬间钻入了驾驶室。
丧尸在外面拍打着玻璃窗,我该庆幸的是保时捷似乎比公寓的门结实不少,汽车发动了起来,他一下子撞飞了前面两匹丧尸,震动让我一下子从座椅上滚了下去,痛得我又嚎叫了起来。
“小心点!你现在不是在玩电视游戏!”
透过反光镜看到查德曼笑了起来,他脸上根本没有任何的恐惧情绪,竟显得有些跃跃欲试。
我怀疑他是故意的,他体验了一把平时不能去做的事情的快.感,将前面挡路的几只丧尸全部撞到了一边,然后踩下油门驶入了马尼拉街道。
我挣扎着爬了起来,身体的疼痛比起刚才已经减轻了不少,在我印象中自己从小到大几乎都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准确的说是自己的复原比一般人要快一些,我自己认为这可能是跟新陈代谢有关,在大学实验室里不小心被强酸浇到了脸部皮肤,就连教授都以为我会毁容,然而在不到三天时间,我的脸上被烧焦的皮肤早已修复如初,所有人都无不惊讶,朋友们甚至同我开玩笑说:“嗨亲爱的安妮,你是不是到MaxHuber博士实验室里把他的修复配方给偷了出来?”
看到身后追着我们的那些丧尸已经越来越远,包括我的背包,我遗憾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休息了片刻后,随口问:“这车真棒,哪里偷来的?”
一旦到了末日,要保证自己的私人财产不被他人占用似乎变成了件不太可能的事情,我们可以进入超市,百货商场拿走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不需要付钱,因为没有任何人会过来阻止你。甚至可以随意占领别人的房子,以及别人的车,你可以碰触的到的一切东西。
“……”查德曼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余光扫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回答说:“这是我的车。”
“噢,抱歉。”我毫无歉意地说:“我以为买得起保时捷的有钱人不会住在这种旧公寓里,当然,我相信杀手先生搬来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当然也不排除买了名车以后付不起房租,只能住这种旧公寓的可能性存在。
查德曼没有理我,开着车通过了马尼拉街道,也许是大部分人都在自己的家中就发生了异变的缘故,街边的丧尸数量并不算多,不少是夜晚站在街灯下引诱客人们的妓.女,她们穿着皮质短裙,长筒靴一直到膝盖,背心下面的皮肤已经溃烂了,露出了血肉模糊地筋肉。即使现在她们也与活着的时候没有区别,只是不同意义上的行尸走肉,她们摆动着身体,歪歪扭扭走地在街上寻找着新的猎物。
“真是一场噩梦。”我低声喃喃道,愈发开始担心病毒感染的范围,电影中的无数经验告诉我们,如果不下狠心摧毁整个感染地区的话,这场灾难可能会蔓延到全世界。
查德曼的车子驶了大约一个多小时,路上的状况还算良好,我发现他虽然是往市外的方向驶去,但那个方向再往前就是山林了,一般没有特殊情况的市民都不会去那边,因为那里有个废物再生利用研究所,不管是什么垃圾都会被运过去堆积个十天或者半个月,有些会被处理掉,有些会被重新加工再生利用,大部分意大利人对此都不能接受,他们不愿意使用被二次加工过的货品,哪怕那只是一个塑料板凳。
不出我所料的是,查德曼的目的地果然是那个研究所,他在研究所门口停下来的时候我只想为自己准确的直觉吹口哨,但它看上去似乎已经停止了运作,不知道里面究竟有没有发生异变。
我不知道我们尊敬的杀手先生在这个时候打算进这个垃圾回收站究竟有什么目的,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没有好事,很可能有些什么阴谋。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也许和米兰地区发生的异变有关系,这实在是太过巧合了——虽然在心里我不希望事实是那样,但这位与众不同的邻居自身就带给了我各种不好的遐想。
“在车里等我,当然,如果我一直没回来的话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查德曼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说:“别发出声音,那些东西就察觉不到你。”
“嗯。”我点点头,蜷缩着躺在座椅上说:“那么祝你好运。”
他多半是去拿什么东西吧,我有预感那可能是病毒的标本,或者疫苗之类的东西。
查德曼把钥匙丢给了我,喀嚓一声给手枪装上了子弹,毫不拖泥带水,完全是一副职业杀手的模样。
我祈祷着他能走运活着出来开车带上我离开,于是无力地朝他背影摆了摆手,目送着他走进了研究所的大门。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我发现自己的身体能自由活动了,疼痛已经减轻到最低,身体似乎已经恢复了机能。
到目前为止研究所内还没传出枪声,我不清楚是查德曼先生不打算开枪吸引怪物们过来还是他已经不幸成了它们的美餐,总之我会替他祈祷,即便他是一个不可救药的杀手。
又过了一会,我突然听到了外面的草地上传来了淅淅沙沙的脚步声,很容易辨认那是人类的走路声音,而且是活着的人类。他慢慢朝停车的方向走了过来,我顿时精神一振,以为是查德曼回来了,忙坐直身体想要把车钥匙交给他,但意外的是过来的人竟然是一个穿着类似特种兵制服的年轻人。
对方戴着一副漆黑的墨镜,将眼睛完全隐藏在墨镜之下,他表情十分的威严,让人感觉相当难以接近。
我以为那是政府派来的营救人员,忙摇下车窗打算向他求助,但出乎意料的是,对方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他看到我之后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突然拔出手枪瞄准了我的脑袋。
“为什么你没有被感染?”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