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给我雨伞,早上给我带早餐,不是因为喜欢我,对我有好感才这么做的吗?怎么突然就远离我了?”
男生低着头,声音十分轻。
听到他的话,苗绵绵有些不太高兴。
“你到底还要我说多少遍啊?说了雨伞当时是看你没有,想着你和我毕竟是三年同学就给你了。早餐是顺手带给你的,什么喜欢你?我压根就不喜欢你,真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兴许是之前就已经和男生解释过了的原因,又一次解释,苗绵绵的语气变得特别不耐烦。
“但是同班同学值得你这样吗?你该不会是一时可怜我,才这样对我的吧?”
他缓缓地抬起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朝苗绵绵走近几步,说:“绵绵,是这样吗?”
那笑容太过于柔和,苗绵绵虽然想缓和点语气,又怕让他多想,索性顺着他的话冷脸道:“对,我就是可怜你。看着你特别可怜,所以给你雨伞,给你带早餐。我说完了,可以走了吧?马上就要上课了。还有,你以后别再这样单独叫我出来了,被人看到误会了怎么办。”
“铃——”
“不会了。”
预备铃随着男生略微沙哑的声音一同响起,苗绵绵听得不太清楚,等铃声停止了才问:“你刚刚说什么?”
又觉得没必要知道他说了什么,皱眉道:“算了,不说了,我该走了。”
她刚侧脸准备转身,站在她面前的男生突然抬起手。
冷风袭来,有什么东西划破了她的脸,紧接着是男生过分柔和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我说,不会了。”
那么一刹那苗绵绵竟然没反应过来,直到伤口溢出的鲜血顺着脸颊滑落在脖子上,她才呆呆地用手指碰了下伤口。
一手的鲜血,刺目的红。
疼痛在此刻才席卷而来,苗绵绵瞪大了眼睛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望着男生:“你神经病啊!”
比她高出一个脑袋的男生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脸上笑容不变,镜片后那双眼睛毫无波澜,透着几分冰冷。
他轻声开口,语气柔的就像是在哄着热恋中的爱人一般:“绵绵,不用可怜我,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他抬起一只手死死地捂住苗绵绵的嘴,另一只握着美工刀的手慢慢抬起。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太疼的,乖。”
痛苦的呜咽声惊醒了草丛后躺着熟睡的少年,他坐起身拍落身上的草,因为被吵醒脸色很难看,起身透过草丛的缝隙看去,瞳孔骤然一缩。
鲜血在少女的尸体旁蜿蜒成一条血河,微风吹来,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难闻刺鼻。
口袋里的手机才刚刚拿出解锁,少年便听有人缓缓地走来,停在了他的身旁。
少年还未有所动作,后脑勺狠狠一痛,闭眼倒地没了意识。
遮住了脸的刘海被人温柔地拨开,蹲在他面前的男生盯着他的脸打量了会,伸出手探了下鼻息。
当发现已经没了鼻息时,他轻笑一声,低头看了眼手腕上戴着的表:“运气真差,下辈子出门记得看黄历。”
躺在地上的少年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眼皮轻颤了下,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隙,然后再次闭眼没了动静。
男生并未发现,他起身拖着少年往前了走了几步,然后把美工刀塞进他的手中,在上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转身离开。
“你约苗绵绵出来见面,说话过程中起了争执,”病房中,新来没多久的警察拿着本子,目光锐利地盯着床上的少年:“你一激动,就杀了她。”
肯定的语气让周围的氛围霎时变得紧绷起来。
坐在病床上的少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他只是抬了抬眼皮,兴许是因为刚醒的原因,声音绵软无力:“我不认识什么苗绵绵,也没有杀她。”
他面目苍白,嘴唇干裂,那双眼睛却是异常的清亮。
“现场就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如果你不是你杀的,是谁?凶手呢?”警察发出疑问。
少年摇了下头:“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警察皱起眉头,很不信任他:“怎么会不记得?”
去买饭的宋母这个时候刚好回来,看到询问的警察,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我儿子才刚醒,你们就来了,动作可真快。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儿子是受害者,又不是凶手。”
宋家在A城势力庞大,不是一般人能惹的起的,更加别说现在他们还把宋家唯一的小少爷当成杀人凶手来质问。
在场的另外一个男警察认识宋母,连忙解释:“宋夫人消消气,我们是听到宋少爷醒了很激动,所以才过来看看宋少爷。这……这也希望宋少爷能告诉我们一些线索,让我们早日找出凶手。”
宋母闻言脸色好了些,她坐在少年身边,先是抬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然后又揉了揉少年的头发:“你要是不想见他们,我就把他们赶走。”
“没事。”少年并不介意,沉吟片刻,才说:“但我确实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了。就记得午休时我去女寝后面的草地休息,其他……想不起来了。”
他抬手摸了摸缠绕在额头上的厚纱布。
前不久,他还在床上看小说,看完了后直接就睡了,没想到一睁眼,就穿进了这本小说中。
现在这剧情发展完全不像他看时的那样。
剧情更改了,他现在牵扯进一桩命案里,成为了嫌疑人。
我是豪门真少爷是本孩子出生时被抱错,真少爷流落在外,假少爷成为豪门少爷,被宠爱有加的狗血文。
这本书的开头就是性格沉稳的真少爷被找回,古怪孤僻的假少爷失宠,从而偏激开始与真少爷作对,最后被本书主角真少爷打脸炮灰掉了。
他现在成了这个炮灰。
脑袋很疼,疼得宋眠思考变得有些困难。
脑海里闪过清醒前做过的梦。
梦境混乱又模糊,只有一幕宋眠记得最为清楚。
那是一个模糊的身影,蹲在他面前,手腕上戴着一块表,当时这个身影似乎发出了一声轻笑。
“我记得一块表。”宋眠轻声说:“凶手右手戴着一块银色的手表。”
“能形容一下具体什么样子吗?”警察猛地站起身。
“这样的。”宋眠在网上搜了下,递给他看:“那块手表很新。”
警察记下这个重要线索:“还记得什么吗?”
宋眠摇摇头,他的记忆里除了知道有个人蹲在自己面前,和这块手表外,再也没了其他。
宋母看出他记忆出了问题,叫了医生。
一番检查后,有了结果——创伤性失忆症。
能不能想起来,什么时候想起来,全看宋眠自己。唯一可能看过凶手脸的人偏偏不记得凶手的样子了,现场除了他的指纹就再也没了第二个人的指纹,记笔录的警察沉声道:“麻烦宋少爷再仔细想想,想起来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宋眠说好。
监控拍到的就他一个,现场留下的所有证据也都指向他,说见过凶手的就他一个,证据也只有一块表,其他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一看,他倒是真的像杀人凶手。
“别太紧张,好好休息。”等警察离开,宋母拿饭喂宋眠,“越紧张对恢复记忆越不好,妈妈是相信你的。”
宋眠有些不好意思,抬手笑道:“我自己来吧。”
宋母坚持,宋眠也没办法,只能藏起来自己的窘迫,乖乖地吃饭。
看宋母目前的样子不像是知道真少爷男主的存在,宋眠不知道书中的剧情是全部更改了,还是因为他穿书的原因,原来剧情会有所推迟或者是发生改变。
但不管怎样,他都不想自己按照原来剧情中那样,落得个失踪生死未卜的下场。
吃过饭后宋眠睡了一觉,醒来后病房里并没有人。
他有些艰难地从床上起身去了卫生间一趟,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戴着眼镜,模样斯文的男生站在门口,见他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走错病房了。”
宋眠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这个男生的记忆,但男生表现出来的样子显然和他很熟。
他思忖片刻后开口:“你好?”
男生一愣,脸上浮现疑惑:“你不认识我了?我,李克。”
李克的视线从宋眠的脸上落到受伤的地方:“难不成是伤到了脑袋的原因?”
宋眠沉默了。
难道他的记忆是不完整的吗?
或者是剧情发生改变,这个李克其实是自己的朋友,但是他没有记忆。
宋眠回了床上,摸了下脑袋说:“医生说我创伤性失忆,以前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我之前来了一次,在外面看了你,那个时候你还没醒,担心了我好久,现在可算醒了。伤口很疼吧?抓到凶手了一定要严惩,太过分了。对了,你刚刚说你失忆了……凶手长什么样子你也不记得了吗?”
虽然说从他的语气能感觉出他们确实是朋友,宋眠却有些说不出的奇怪,盯着他许久才道:“对,凶手不记得了。我就记得我进了女寝后面,然后在草地休息。”
病房的门被推开,看到李克,宋母愣了一下:“你是谁?”
“阿姨好,我是宋眠的学长,也是他的朋友,我叫李克,知道宋眠受伤了很担心,所以过来看看他。”李克站起身笑着打招呼。
听到朋友两个字,宋母看了一眼宋眠,短暂的发呆后顿时笑了,柔声说:“小眠的朋友呀,我怎么从来没听小眠提起来过。”
这句话让病房里氛围有些凝固。
宋眠看向李克,后者先是挠挠头,然后有些尴尬地开口:“可能是宋眠没跟阿姨说,我前两天还说去拜访阿姨呢,没想到现在出了这种事。”
说完后他回头看了宋眠一眼,似乎在生气宋眠竟然没把他的存在告诉父母。
宋眠冲他一笑,什么都没说。
目前这情况唯一能说通的就是剧情乱了。
李克可能不是自己的朋友,但由于剧情乱了,就变成了他的朋友。
如果这本书许多剧情都乱的话,陆遇是宋家人的事,还能被宋家人知道吗?
宋眠敛眸沉思。
“听说宋眠醒了,我太激动了就没买东西直接来了。我现在出去给宋眠买点水果,等我啊。”他还没等人有所反应就出去了。
“你有朋友之前怎么都不告诉妈妈。”宋母坐在宋眠身边,叹了一口气。
她从来不知道宋眠是有朋友的。
她这个儿子沉闷无趣,从来不与人打交道,干什么都独来独往。
宋母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儿子就变成这样子了。
宋眠含糊笑着说刚认识没多久。
没一会李克就回来了。
推开门的那一刻听到身后有人叫了他一声:“2305病房的病人醒了吗?有人让我带给他一封信,你带给他吧。”
李克没控制住自己因为惊讶拔高的声音:“信?谁给的?”
“什么信?”宋眠看向门口。
李克走进来关上房门后把信递给宋眠。
简单的信封上什么都没有,拆开里面也只有一张白纸。
让宋眠手指微颤的是,即使折成几次的纸没打开,也能闻到里面散发出的血腥味。
他趁着宋母伸手夺之前打开了。
血红色的字体扭曲无比,随着纸张的展开,还没干的血迹顺着纸滑下,滴在被子上,瞬间渲染开一朵血色的花。
“运气不错,希望下次你的运气也能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