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言凝拖着行李箱站在星球日报的大门口时，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星球日报里的记者总是很忙，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将近十分钟了。
如果他的朋友再不出来的话，楚言凝就只能无情的先行离开了。毕竟飞机可不等人。
可能是等的有些无聊了，楚言凝伸手挠了挠懒洋洋地蹲在行李箱顶部的猫咪的下巴。
那是一只橘猫，它整只猫摊在那里，它所形成的猫饼几乎覆盖了整个行李箱的顶部。
那只猫似乎很享受这个，它昂起头，翠色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又过了片刻，它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言凝的口袋。
见此楚言凝立刻收回了挠它下巴的手，他故作严肃的开口，“布鲁斯你不能再吃了，这个月你已经长了两磅。”
名为「布鲁斯」的橘猫显然能够理解楚言凝的意思，楚言凝的话甚至还没有说完，它就已经熟练地伸出爪子拍了楚言凝的手背一下。
楚言凝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下一刻，无论是那只在闹脾气的橘猫还是楚言凝都望向了一个方向。
就在星球日报旁边的那座居民楼的平台上，一个看起来十分憔悴的女子站在平台边缘。
此时的大都会已经快要入夜了，零散的灯火已经亮了起来。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一身白裙的女子更为显眼了。
此刻楚言凝正在等的那个人已经从星球日报道大门中走了出来，那个人故意缩着肩膀，他将自己完全缩在了那件对于他来说有些宽大的格子衬衣里，老式的眼镜几乎将他的脸遮住了大半。
那个人刚一走出来，就看到了对面楼上的女子。他皱了皱眉，打算趁周围的人不注意再悄悄的走回星球日报的大楼里。
很明显的，他今天运气不好。一个碰巧也从星球日报中走出来的年轻实习记者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个实习记者非常年轻，她此刻表现的非常慌乱，她急于向身边的男子确认着什么，“天呐，克拉克！那个女子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克拉克肯特的明显很焦急，但他又不能直接甩开实习记者的手，他只能快速地寻找借口脱身，“劳拉，我觉得我可能需要去一趟厕所……”
“天呐，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着上厕所？”此刻实习记者已经拿出手机，她已经将手机调成了录像模式。她没有松开克拉克肯特，她甚至将对方抓得更紧了！
“我们不能离开！”劳拉强调着，她将摄像头对准了那个半个身子已经翻出了围栏的女子，“这个距离刚刚好，等超人来救她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拍下最完美的照片！”
克拉克肯特“……”
被劳拉死死拽着的克拉克超人肯特表示再这样下去，超人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该死的！面对这种情况他又不能直接跟劳拉说他就是超人！
正是这个时候，一只手抓住了摇摇欲坠女子的手腕。那只手掌并不大，看起来也没有什么肉感，但是他就是稳稳的抓住了女子的手。
被阻止的女子有些愤怒的扭头，因为气愤，她的声音变得无比尖锐，“我找的是超人，你插什么手？！”
成功阻止了女子的楚言凝……难道他眼前的这个人是超人的狂热粉丝？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愤怒的女子似乎想甩掉楚言凝的手，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了这一刻准备了多久！”
“那个……女士，有什么话你可以下来再说。”楚言凝表面上带着极具亲和力的笑容实际上却不容置疑地将女子从平台边缘拉了回来。
从平台边缘回到平台中间之后，那个女子快速的拍掉了楚言凝的手，她拽住了之前缠绕在自己腰间的绳子。
并且将那个透明的，几乎让人难以发现的绳子展现给楚言凝看，她甚至狠狠地拉了拉绳子向楚言凝展示绳子的牢固性。
等到女子完全转过来之后，楚言凝才发现女子的狼狈完全是因为在脸上拍多了粉，而她眼中的血丝也不过只是美瞳……
那个女子气势汹汹的朝楚言凝吼道，像是知道自己的计划被破坏了一样，她转身向着楼梯的方向走去，“都是你害的！我明明万事俱备，只差超人！”
“拜托！这很危险的好么？！”楚言凝的表情里带着些许无奈，她冲女子的背影喊到，“你总不能要求别人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盯着你，随时准备救你吧？”
“就算他被称作「超人」，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他不可能就像地球绕着太阳转那样绕着你们转。”
楚言凝没有让他的注意力停留在刚才的事情上，他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角落里的克拉克肯特，“好吧，那些超人的极端反对者估计又有的说了”
楚言凝走上前去好哥们似地拍了拍克拉克肯特的肩膀，他伸手指了指自己，“不过不要紧……”
他露出了一个微笑，“等他们再这样说的时候，我一个个帮你怼回去。我会给你的偶像出气的，你不要一直沮丧下去了。”
楚言凝记得前几天克拉克肯特一直在为网络上那些反对超人的极端分子的话语而沮丧。
克拉克肯特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比他矮上些许的东方青年，他为自己辩解道，“我并没有沮丧，作为一个记者，我才没有那么容易沮丧。”
“不过，你前几天在网络上为超人说话就是为了这个吗？”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克拉克肯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那是自然啊。”楚言凝完全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他理所当然的说道，“毕竟我跟超人一点都不熟，我认识的朋友是克拉克啊！”
克拉克肯特不……其实……
“唔……我还以为你喜欢超人呢。”克拉克肯特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像是生怕楚言凝误会了一样快速解释道，“哦，你不要误会了，我说的这个喜欢是指……崇拜。”
“好吧，我知道你们星球日报就是超人的粉丝聚集地。”楚言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我有幸拜读过你吹捧超人的杂志。”
克拉克肯特的脸涨得通红，他支支吾吾吾地辩解道，“那……那个是主编要求我写的……”
如果可以，克拉克肯特也不想写那篇无脑吹自己的杂志文章，他当时写着写着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突然的，楚言凝躺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将手机拿了出来，对着手机屏幕挑了挑眉。
见此克拉克肯特也凑了过去，当他看到对话框中属于蝙蝠侠的头像后，他愣了一下。
“嘿，克拉克！”楚言凝摇了摇对方，奈何克拉克肯特还是神情恍惚。
此刻克拉克肯特看向楚言凝的眼神格外忧伤，他几乎将“我以为我们都是同一阶级的贫困户，没想到你却悄悄背弃了我们的组织。”写在了脸上。
虽然克拉克肯特和蝙蝠侠并不熟悉，但他知道能买得起那么多装备的蝙蝠侠肯定是一个有钱人。
楚言凝当然知道克拉克肯特在想些什么，他当即伸手想要去敲克拉克肯特的脑袋。
不知道楚言凝有没有发现，他自己恼怒的样子就跟自己养的那只橘猫一模一样。
“你倒是看清楚啊，这只不过是一个AI聊天软件！”楚言凝几乎将手机屏幕怼在了克拉克肯特的鼻子上，“我甚至根本就没有加蝙蝠侠为好友，这不过是软件自动推送的信息罢了。”
克拉克肯特小心的后撤了一些，他生怕自己的钢铁鼻尖一不小心就戳破了楚言凝的手机屏幕。
在为他的母亲贷款买了农场之后，克拉克肯特的生活就更加拮据了。
“AI聊天软件？”克拉克肯特恍然大悟，此刻他也看到了蝙蝠侠头像旁边的那个「申请加为好友」的按钮，只要按下了这个按钮，系统就会向蝙蝠侠发送好友申请，“这难道就是最近特别火的那个软件？”
“没错，这个软件是我朋友推荐给我的。”楚言凝伸手戳了戳蝙蝠侠的头像，“这个软件中的超级英雄都是由AI扮演的，这倒是能让使用者体验到跟超级英雄对话的感觉。”
“这我倒是知道。”克拉克肯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露出了一个笑容，“露易丝也在用这个软件，可惜她从来都不告诉我她跟那些超级英雄AI说了些什么。”
楚言凝耸了耸肩膀，“我不知道我朋友为什么要给我推荐这个软件，这个软件看上去实在是太假了，哪个超级英雄会用自己的大头照作为自己的聊天头像？”
“拜托，这本就只是一个娱乐。”想到正义联盟聊天群里那些顶着自己义警头像一直潜水的家伙们，克拉克肯特很想告诉楚言凝：超级英雄就是喜欢用自己的照片当头像！
这让克拉克肯特想到了一个更加严肃的问题，这是不是表示大多数的超级英雄都过于自恋了？决定了，回头就去把自己的超人头像换掉！
“让我看看你的列表里的超级英雄都有谁——”克拉克肯特故作遗憾的摇了摇头，“不是吧，你居然一个好友都没加？”
随后克拉克肯特就将手机从楚言凝的手中抽走了，楚言凝并没有反对。
“等等，为什么我觉得蝙蝠侠的头像很眼熟。”克拉克肯特滑动着楚言凝的手机，如果他没有猜错，这就是正义联盟聊天群中蝙蝠侠的头像。
“觉得眼熟很正常，在网络上流传的蝙蝠侠的照片并不多，这么清晰的就更少了。”
此刻楚言凝这才想起来在场还有一个超人的狂热粉丝，“当然，我并不是说超人的照片不稀有。”
楚言凝发现克拉克肯特的动作僵了一下，“超人的速度总是很快，能拍摄到他清晰照片的人也特别少，而你就是能拍摄到清晰照片的记者之一。”
克拉克肯特当然能拍到超人的清晰照片，因为那是摆拍的，摆拍的！光线角度都是被精心挑好的！
并不知道这一真相的楚言凝试图安慰对方，但是很快的，他就发现了克拉克肯特僵硬的真正原因。
克拉克肯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楚言凝，“抱歉，我刚才按错了，我好像给蝙蝠侠发送了好友申请。”
楚言凝“……”
“这不是什么大事。”楚言凝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原来只是这样的事情。
他甚至还安慰性的拍了拍克拉克肯特的肩膀，“你搞那么紧张干嘛？对面的又不是蝙蝠侠本人。”
“是……这样吗？”克拉克肯特挠了挠头发，随后他发现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出现了变化，“诶，蝙蝠侠通过好友申请了。这个间隔时间怎么看都不太像AI吧？”
“这个软件里的好友申请不会立刻被通过，这只是为了营造出一种对方是真人的错觉罢了。”
楚言凝冲着克拉克肯特挑了挑眉，“你怎么会产生软件对面可能是真人的错觉？”
他故作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果然是科技发展的太快了吗？”
“是这样吗？”克拉克肯特的表情依旧犹豫，作为一个成年人他自然不可能会相信这样离奇的东西，大家下载这个软件也就图个自娱自乐，但是他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楚言凝看着克拉克肯特依旧迟疑的模样，他打算用现实向面前这个纯朴的小镇男孩证明这一切。
他快速向超人发送了好友申请，几分钟后他将通过申请的信息截图发给了克拉克肯特。
看着屏幕中正托着飞机朝镜头露出笑容的超人头像，克拉克肯特僵硬了一下。这一刻他甚至以为楚言凝发现了什么。
但是随后楚言凝便打消了他的疑虑，楚言凝冲克拉克肯特眨了眨眼，“你不是拥有采访超人的特权吗？也许你下次可以问问他有没有收到类似的请求。”
克拉克肯特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完全忽视了之前的不对劲。
楚言凝已经完完全全用事实说服他了——克拉克肯特放在口袋里的属于超人的正义联盟通讯器并没有任何提示。
此刻克拉克肯特才注意到楚言凝身旁的行李箱以及行李箱上瘫着的橙色猫饼。
他顺势挠了挠橘猫的下巴，“布鲁斯又胖了啊。”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看向楚言凝，“你这是要搬走？”
“没错。因为某些原因我可能得离开大都会了。”楚言凝没有否认。
“可是你只在大都会停留了两个月。”克拉克肯特看向了楚言凝，他选择了实话实说，“这次离开又是因为你朋友的委托吗？”
他记得楚言凝当初也是因为朋友的委托才来到大都会的。
楚言凝没有出声，他显然是默认了克拉克肯特的话语。但是他对委托的内容守口如瓶。
克拉克肯特一向不是套话高手，在没得到他人许可的时候他也不会随意窥探别人的隐私，“好吧，那你的下个目的地是哪里？”
“哥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