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随云顾不上反驳,一把揽住宋白,就近把他扶到老板椅上,半跪下来摸了摸宋白的额头,急切道:“哪里不舒_fu告诉我。”
宋白眼神有些脆弱,笼着一层翳般,朦朦胧胧的叫人什么都看不出来:“对不起**季随云,我控制不住自己。”
“没关系,没关系,是我不该忽然出声吓你。”季随云想起刘治的一些话,抑郁症病人很难自己掌控情绪,他们会更敏_gan,因为一点小事就会郁郁寡欢,甚至加重病情。
“我去给你烧点水喝,你先别站起来,缓一会。”季随云略有些慌乱地快步走进办公室配tao的小休息室里滴滴滴地按饮水器。
宋白趴在桌子上,他还没发现季随云办公室的监控,但那只是他没发现罢了。
宋白将椅子滑到最紧,一只手垂下来状似在抚着抽痛的胃,却在巨大的桌案的掩护下拿出了一枚窃听器,为了方便,窃听器背面改了强力双面胶,虽然不牢固,但最适He宋白这种新手安装。宋白把它贴在抽屉nei侧一条凹缝的死角里,然后轻轻打开了开关。
事实上宋白做的比想象中顺畅快速,季随云是真没有防他。让他坐在这么特殊的位置上。这个地方也是宋白最理想的放窃听器的地方之一。
刚才宋白那些话,有一半是真情实_gan,有一半却是宋白借着书架离办公桌近,借题发挥罢了。可说到最后,竟生生又勾起宋白那些刻意不去想的噩梦般的回忆,猛烈的恨意瞬间将他那些犯贱般的心软击碎了。
季随云这时也走了出来,他有些小心地去瞧宋白的脸色:“阿白,囡囡**”
季随云唤这两声,可算是情真意切,估计季随安都没有被他这样亲昵地叫过。
“别生气了,你不喜欢的我不做就好啦,说反问句是因为习惯,公司总有些听不懂人话的,被烦的时间长了,我就学会了。”季随云凑到宋白眼前,装出一个嘲讽刻薄的姿态,轻轻“嗯?”了一声。
“你看,这样他们就会立马进行自我反省。”季随云仰着头看宋白,天x凉薄的乌黑瞳孔竟无害的像只忠狗,可他也实在不是一个会讲笑话的人,因为宋白一点想笑的意思都没有。
季随云有些失落,他带着点沮丧,小孩子一般把下巴搭在宋白的tui上,语气有些可怜巴巴的无措:“我知道肯定是以前带着那种腔T对你做了坏事,但是囡囡,你宽恕宽恕我,我哪爱过人呀**”
宋白似乎有哪里被刺痛了一瞬。可他忽然想起,窃听器的开关已经打开了,宋白不太舒_fu,季随云这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纡尊降贵的跟情儿撒娇卖痴,应该是惹人笑话的事吧。他是想报复季随云,却也不愿意把季随云的尊严踩在脚底,让所有人都去围观他的狼狈不堪。
“我好多了,去沙发上坐一会儿,你忙吧,不用担心我。”宋白站起来从季随云身边走过去,脚步还是乱了。
季随云有想跟宋白慢慢来的心,并不过分痴缠,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另一个窃听器宋白没有装,他一边想着一个足够了,一边想着他没有装第二个是因为不敢让季随云发现。宋白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现在不怕季随云对他不好,就怕季随云做出一副可怜样子,任打任骂的样子反而让人难受。
宋白yi_ye没睡,这一闭眼竟然慢慢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很累,中途宋白_gan觉自己睁开了眼睛,却一动都不能动,他的嗓子很努力的发声却都是徒劳。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可置身处地又如此真实。
他正在以前和陆伏成住的出租屋里。可好像不一样了,本来温馨整洁的小屋*暗潮*,冰冷*暗的像凶宅,这里没有陆伏成,但似乎还有些什么不对,他看到了地砖厚厚的灰尘上是潮*陈暗的ye体。
那是血吗?宋白虽然不能动,意识却能发散出去。他跟着血迹走,竟在卧室门前,看到了四_geng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断指!
“A——!”宋白猛的惊醒,浑身发抖。那种真实_gan强烈的揪心和惊恐让他迟迟缓不过神。
季随云是从办公室外进来的:“我才走到门口就听你出声,做噩梦了吧。别怕,假的。”
“你睡了好久,我都开完了个小会。”季随云摸摸宋白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热:“中午你就没吃,我带你去吃晚饭,今天咱们早点回家。”
宋白还是怔怔的,看得出确实是被吓毛了。他紧紧握着季随云的手指,嗓子干涩的像是砂纸打磨:“季先生,我梦到,梦到四_geng断指**”
季随云脸色一变,语气却很温柔:“没关系,只是噩梦,你看,你手指还在呢。”
宋白却知道断的不是自己的手指。
那是陆伏成的。
宋白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推开季随云,揉了揉发痛的太阳*:“我去洗把脸。”
季随云没有拦着他。
宋白把洗手间的门锁紧,掏出手机拨出那个自己熟悉至极的号码。可他似乎忘记了,陆伏成的电话在分手那天就停机了。
明明那么shen的在爱,分开之后竟也和陌生人没有区别。这么长时间以来宋白都不太敢面对事实,陆伏成这三个字就像_geng针,每次碰一下都带来类似于灵魂过电般的刺痛。
宋白烦躁地扯了把头发。他忽然想起来什么,忙给任含桃拨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儿子?”任含桃有点意外,这个时间点不上不下的,宋白应该是有事。
“_M,”宋白顿了顿,不知道说些什么:“你最近body还好吗?缺不缺东西?”
“我挺好的A,伏成还给我买了不少东西呢,你爸天天念叨着都快忘了谁才是他亲儿子了。”
宋白抿了下唇:“成哥回上海了吗?”
任含桃似乎是有点意外宋白竟不知道陆伏成的时间安排:“没呢,最近成成_Mbody不太好了,伏成没走开,昨天才陪着去了医院。我还没问你呢,是不是惹你哥生气了?我可知道你什么德行,耗子扛枪窝里横,别天天欺负你哥。”
宋白还没想好说什么让任含桃帮忙把电话递给陆伏成,就听任含桃说:“正好伏成在我身边,有什么事你快点跟人家道歉。”
电话那边先是一阵嘈杂,所有涌上来沉重的寂静。
宋白握着手机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泛起青白色,话筒对面的呼xi声很轻缓,明明两人隔着几千公里,却像是忽然站在了一起,那点清晰的呼xi声,蛇信子般冰冰凉凉地tian过耳廓,带来些令人头皮发麻的悲哀。
“成哥?”还是宋白先出声。
陆伏成的声线依然很温柔,他似乎还和从前一样:“阿白,怎么了?”电话那边有脚步声传来,陆伏成似乎是换了更寂静的地方:“你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这个时候了,陆伏成第一反应依然是在关心宋白。
“没有,没有,”宋白心上乱了:“我就想问问你好不好。”
宋白话里有几分痛楚:“我做了噩梦,梦到你的手受伤了。我疼的,疼的心都要碎了。”
陆伏成那边沉寂了好久。宋白还是以前一样,可喜欢夸张着说难过。要是以前,陆伏成大可以抱抱宋白,用尽浑身力气哄他。可现在,宋白不是他的。
“我很好。”陆伏成叹了口气:“你没有别的事情了吧?”他不好,手指恢复的很不理想,这辈子都没办法画图了。
宋白听出了陆伏成不愿意再通话下去的意思,他慌了,语气无知无觉地卑怯:“成成,我想你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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