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浔的心脏被那gu无助的小眼神戳得又酸又软,一口气就堵在喉咙口,恨不得立马就把申请名单给撤下来,可那么做实在太不理智。
“趁着这段时间,你先补补功课,这对你而言也很重要。”
李浔这么说,宋仰也知道结局了,他顿时觉得自己愚蠢至极,竟然期待着李浔会对他有什么特殊关照。
微风卷起满地落叶,宋仰的眼神黯淡下来,松开胳膊:“我知道了。”
他轻声说完这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他这一走,李浔也彻底没了吃饭的胃口。
第二天,宋仰没有像往常那样到箭馆训练,李浔知道他肯定是因为名额的事情闹情绪,也没多想,第三第四天,宋仰继续请假,逃避训练。李浔打过他电话,宋仰不是说要上课就说去图书馆,可问题是,他连李浔带的那节体育课都任x地翘掉了。
意识到问题严重,李浔上寝室找人,当时天色已晚,屋里就俞乐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画画。
李浔进门就问:“宋仰人呢?”
俞乐推了推厚厚的眼镜片:“不知道,应该是去图书馆了吧。”
“哪个图书馆?”
“哪里有座上哪,也可能在自习室,你找他什么事吗?”
李浔答不上来,无功而返,下楼后,潜意识把他带往图书馆的方向。
就快要到立夏了,校园角落遍地开花,李浔留意着道路两旁,shen怕错过了少年的身影。
馆nei三层,座无虚席。李浔由下而上,放慢脚步,一层一层寻找,就好像十多年前,宋仰在茫茫人海中摸索着有关于他的线索。
图书馆边上有条复古的回廊,静谧悠长,像蜿蜒的巨龙,木制的围栏边也坐着不少看书的学生,四周是茂密的树丛。亭子中央,有几张圆圆的小石桌,咖啡,*茶,水果,香气四溢。
周游正在给宋仰讲题。
“我昨晚传你的思维导图都看过了吗?”
“嗯。”
周游说:“你一周后再把nei容重新再背一遍,就不容易忘记了,重点要学会处理信息,先把目录摘出来,对问题进行思考和联想,这样可以加shen记忆。”
“好。”
宋仰腕上的手环振动起来,提醒他到了训练时间,他按掉,继续做题。
周游问:“你今天也不去训练了吗?”
宋仰的下巴垫在拳头上,摇摇头。
周游觉得奇怪:“以后呢?也不去了?你不是很喜欢吗?”
宋仰还是摇头:“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A。”周游笑起来,“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了呗。”
宋仰提了口气,双掌盖住眼睛,苦闷道:“我很喜欢j箭,太喜欢了,喜欢到离不开它,但同时它又带给我很多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一棵松树后,李浔的脚尖动了动,却听见周游用nv孩子特有的,很rou_ruan的语T问出了他此刻最关心的问题。
“那你能跟我说说你的困扰吗?”
李浔脚步一顿。
他nei心忽然产生了很邪恶的念头,他竟然希望宋仰就此打住,不要再和她shen入聊下去。他渴望宋仰将平素的愉快与苦闷都与他分享,仅与他分享。
很快他又为自己的这种离谱的占有yu_gan到羞愧无比。
可最后,他还是听见宋仰开口了。
宋仰告诉周游,他曾以为自己能拿到省运会的名额,高兴了一个晚上,还和舍友大肆庆祝一番,可最后那名额却成了别人的,他都不知道怎么和舍友解释
成绩不断下滑,家人的期待让他_gan到山一样的压力和歉疚,同寝室的朋友都有了新的目标,而他的前途一片渺茫
他不知道j箭运动员原来练那么多项体能,他的yao肌劳损日渐严重,打喷嚏的时候都会犯疼,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好起来
他遇到了艰难的瓶颈期,训练时常不再状态,很害怕自己的成绩再也上不去,怕自己真的无法逃neng小脸拿不出好成绩的魔咒,怕自己将来真的像孙胖说的那样,一事无成
他对j箭的喜爱,对未来的期待,最终都变成压垮他的稻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成绩有了执念,圆心以外的位置,都无法让他_gan到快乐。
李浔沉默低头,心中被酸*的情绪_Fill_。
那些都是宋仰不曾向他倾诉过的苦恼。
舅舅,撒谎的人鼻子会变长哦。
晚风微凉,李浔行走在朦胧的月色之下,很有共鸣地回想起自己意志消沉的那段时光。
他有种_gan觉,宋仰和他是一类人,这辈子注定离不开j箭。他们为它快乐,为它痛苦,也因为它,_gan受到生命的鲜活灿烂。
但也正因为热爱,因为野心蓬勃,不甘与恐惧矛盾地冲击,导致心理状态几近崩溃,宋仰此刻的为难之处他都_gan同身受。
这是大部分运动员都会面临的难题,他知道宋仰终有一天也要在绝境中做出抉择,但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他没办法像周游那样,轻松淡然地安慰宋仰:“不练也没关系的,其实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值得你去挖掘。”
这世上确实有很多有趣的新鲜事,可对于他们而言,对弓箭的爱融进骨r,一旦分离就好像断线的风筝,失去方向。
这如果放在武侠小说,在旁人看来,这大概就是走火入魔。
那晚之后,李浔没再催宋仰到箭馆上课,他认为宋仰需要时间去思考和规划,至于怎么选择,他都得尊重。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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