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昭潜伏在奴群里,乐得不行,捧着手机笑了半节自习课。心道贺品安A贺品安,你也有今天。
贺品安就是阮祎家传说中“胆小的”主子,年岁比他们都要大不少,入圈也早,零零星星在圈里呆了有将近二十年。他年轻时是个刑主,下手黑,玩得狠,很是被圈里追捧过一阵,T过的奴都对他死心塌地,多少年痴心不改。他只收狗奴,还曾经放话说,别的类别不好说,圈里论T犬的功夫,他自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地位手段可见一斑。
直到后来*沟里翻了船。
阮祎今年还在念大学,比他小二十岁,又娇气又放肆,奴x也差,带出去都嫌不够丢人的,不管横看竖看,跟当年圈里风行一时的贺家军哪个都没得比。奈何就是对了他老人家的眼,圈回家去养着,哪里是T犬,那简直是宠儿子一样。
圈里不是没有人扼腕叹息的,比如章昭。
你说好好一个刑主,说堕落就堕落了。
他实在不忍,把狗奴群的聊天记录截了个图,直接发到了主子群里,at了贺品安,发了个抱拳的表情。
归海庭第一个出来点赞。归海庭是章昭的大学同学,同个社团不同专业,毕业也不知怎么想的,一个师范大学中文系的学生进了公安系统,当了个底层小文员。他一个坐办公室的,闲得很,堂而皇之地上班摸鱼,打了一屏幕的“哈哈哈”,最后笑够了,也给贺老爷子抱了个拳。
剩下的两个主估摸着也没什么话好说,排队给贺品安抱了抱拳。
多少惋惜,多少不忍,多少对英雄暮年物伤其类的叹息,都在这一抱拳里。
贺品安当时正在钓鱼,手机在ku兜里狂震,把他的鱼吓跑了两米。他挑眉点开微信,脸瞬间就黑了。
群里论资排辈,在贺品安这儿,章昭归海庭都只能算中生代,更别提杜君棠,比阮祎大不了两岁,一个幼主罢了。
如今呢,在一群小辈面前,威严尽失。沦落至此。
贺品安气得连鱼篓都没收拾,拎起鱼竿就回了别墅。
他正和阮祎在度假村玩,阮祎小孩子脾气,贪玩,正赶上这几天没课,贺品安索x把人绑来了度假村的别墅。平时阮祎在屋里荣耀吃_chicken_,他到湖边散散步,钓钓鱼,活像地主大老爷和他娇生惯养的小儿子。
大老爷回别墅的时候,小儿子正盘坐在沙发上打排位。
——实在是太坑了,被队友追着大骂百里玄策大傻B。
是挺傻B的,贺品安立在门边,也不说话,就这么冷眼看着。
阮祎头发有点长了,刘海挡着眼睛,偏生不剪,耍酷。低头玩手机的时候顾不得酷不酷,拿_geng小皮筋儿扎个朝天的揪揪,露出的额头上还有几粒小痘痘。
还年轻呢,还是个孩子。贺品安心突然软了一下。
——然后他就想起了那张截图。
滚他_M的孩子。
他掰了一下自己的鱼竿。
金属nei芯的旋转钓梢,上好的碳素杆身,能平地起钓五公斤强韧yao力的鱼竿,在他手心里柔驯顺_fu,乖乖地塌下了yao。他弹开手指,鱼竿瞬间复位,在空气里划出一道咻声。
阮祎听见了。他脊背霍地支棱了起来,像只仓鼠一样把手机藏在屁gu底下,机敏地回头。
“您回来了!”阮祎忙谄媚地笑。
贺品安勾起一边唇角靠在门边,朝他的屁gu努了努下巴:“玩游戏呢?”
贺品安给阮祎打过时间表,每天玩游戏的时间不能超过2小时。阮祎没皮没脸,但有一句话他真的没说错,贺品安真的把他当儿子宠,就差含在zhui里了。
“百里玄策你他_M傻BA!”麦里传出队友的大骂,“你他_M把人拉住A!打不过还不知道跑吗,又他_M在那儿送人头!”
阮祎手忙脚乱地拾起手机,果然这么一小段时间,他的角色又死了一次。
“不玩了,”阮祎任x地开始挂机,“我爸回来了,不好意思,下了。”
退出来之前还隐约听见队友气急败坏:“你他_M几岁了还怕你爸?你他_M小学生A!傻B!”
阮祎不理,径直退出游戏,探头往贺品安身后看去,试图转移话题:“您今天钓了多少鱼,晚上有没有加餐的鱼汤喝呀?”
贺品安玩了两下鱼竿,似笑非笑地走近他:“有呀,老姜炖鱼,汤水新鲜。”
要完。
阮祎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贺品安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
贺品安这个人,一把年纪了,修身养x遛鸟钓鱼,等闲不太生气的。阮祎又爱逞脸讨好,有时候他心知小孩子玩的那tao把戏,只是懒得拆穿,看小孩儿战战兢兢地卖两天乖,他觉得挺有意思。
但是说白了,这是两个人关上门来自己玩的情趣,度掌握在他老人家手上,过了火不行,泄露出去万万不行。
阮祎讨好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着脚站在地上,娇娇软软地往地上一跪。贺品安特别吃这一tao,阮祎每次犯了错,绝对不等先生发火,从来主动跪得心甘情愿,跪得委曲求全,一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惹您生气了,但是您生气不需要理由,您罚我吧”的小样子。
可惜今天他注定讨不到好。
沙发上手机狂震。
贺品安坐上沙发,拾起了他的手机。阮祎以为他要查自己的后台开没开游戏,有些慌,想伸手撒个娇。却不想贺品安瞥了他一眼,往他身后抬了抬下巴。
那意思很明显了:跪远点。
阮祎心里没着没落的,慢慢往后蹭了几步。
贺品安并没有打开王者荣耀,而是点开了微信。
聊天记录明晃晃地摆在原地,贺品安抬了抬眉毛,手腕一翻,将手机反扣在阮祎眼前,吩咐道:“念。”——多余一个字都不说。
阮祎战战兢兢地探头看向屏幕,待看清了截图,脸色瞬间白了,眼神可怜兮兮地,盯着贺品安,讨饶。
贺品安眼神越来越冷,声音里都像带着冰碴,仍旧只有一个字:“念。”
阮祎战战兢兢,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声音小得像是自言自语。
“学长早。”
“你这发的什么呀?”
“姜刑,据说又爽又_C_J_,弄的时候yu火焚身,你不试试?”
“嗨呀**我倒也想呢**”
“你**你是不知道,我主子**太疼我了,真把我当儿子养。”
“**也就平时犯错才打个屁gu,他**他压_geng不敢玩花样使劲弄我,胆儿**”
念到最后,阮祎几乎要哭出声来,最后三个字一字一顿,声音含糊,尾音完全吞进zhui里。
“可**小**了**”
贺品安一言未发,就盯着他。
阮祎心脏*得紧紧的,苦着脸差点哭出声,这他_M还不如发现我偷玩王者荣耀呢!他回忆起自己作死的全过程,大脑里只有大写加粗的两个字:“要完。”
“爸爸!”阮祎猛地扑过来,抱住贺品安的脚就开始嚎,“我错了!爸爸您别生气,气坏了body怎么办,都是我太过分了,没有经受住外人的挑唆,信口雌黄抹黑爸爸的形象!爸爸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他边说边偷偷抬起一只眼睛的眼皮,瞟贺品安的脸色。
贺品安却一句话都没说,就垂着眼睛盯着他,似笑非笑。
阮祎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害怕,最后苦着脸*回了地上,肩膀塌下来,像被谁欺负了的小鹌鹑一样。
他哪里知道,贺品安平生最看不得他这样*着,*i妇儿一样。他生得漂亮,一个男孩子,五官j致小巧,下巴尖尖翘翘,眼珠黑溜溜的,很大,天生D了一圈美瞳一样,从下往上看人时,更衬得巴掌大的小脸上只剩下了那双眼睛。贺品安一看见他这样就手痒,就想把人往死里欺负,nei心一gu澎湃的黑雾怎么都按捺不下去。
但是他知道阮祎年纪小,也知道自己手黑,他以前收的奴不说别的,body素质强阮祎不是一星半点,一个个恨不能跑个铁人三项。还有几个当过兵的,干过警察的,总之都是皮糙r厚,十八般武器随你上,皱皱眉头算老子没本事的角色。
阮祎不一样,那么瘦。清棱棱的。neng了_yi_fu背过身去,都能看清两块张扬的蝴蝶骨,以他的手劲,一鞭子抽下去,再把孩子的骨头给豁出道缝来。
他年岁也也大了,慢慢也不太有年轻时那gu子火气,整个人从容和善了不少。一些以前能轻易勾起他怒火来的事,慢慢也不当回事儿了——年轻时养狗,那是要驯猎犬的,健壮忠诚,带出去长面儿,回了家带劲。现在养狗,真跟养只小泰迪没什么区别,闲暇时候逗逗,发*了给条tui让蹭,真咬坏了东西,至多不过骂几句,过去就过去了。
阮祎跟了他几年,发真火动真格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也怪不得阮祎放肆,贺品安反思。
——“我惯得你。”
贺品安轻声道。
只四个字。语气轻飘飘的,声音并不如何狠,阮祎却止不住地在原地打了个哆嗦。他听出了老爷子话里的失望。
他乖乖地伏了下去,全身_fu_fu帖帖趴在地上。别看平时他没脸没皮的,真到了爸爸发火的时候,他是真的怕。人们都说好脾气的人发火,就像喷火山,一发不可收拾。到他爸爸这儿,那就是以前灭过一座城的活火山,冷寂休眠了这么久,一朝喷发出来,别说他受不受得住,他_geng本就受不起。
阮祎真哭了,纯粹是吓的。
贺品安冷眼看着,随手弯了弯钓鱼竿,右脚踩上了阮祎的后脑勺。
他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换鞋,一双厚底的军用靴,靴底在湖边沾了不少泥。阮祎在他脚下一下一下打着抖,却竭力控制着自己,一动不敢动。
他很难形容此刻的_gan觉。
他从小没有爸爸,亲_M总觉得对不住他,加倍溺爱,几乎把他捧在手心里,要风给风,要雨给雨。他学习也争气,除了一些x格上过于骄纵的小缺点,总归没有走岔道。他长得又漂亮,不管男孩儿nv孩儿都让着他,因此那点x格上的小缺点,在人际交往中也并不致命。
_M_M总说,还好,她教出来的儿子没啥大毛病,她放心了。
但是只有阮祎知道,他一点都不好,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他想要一个爸爸。
从小就想,想了这么多年。
父亲这个角色,在他的生命中是缺失的。从来没有人严厉地规诫他,冷酷地训导他。他生活中天然地对具有父亲特质的人十分依赖,并万分崇拜。
也因为没有对比,他无法确认自己是否是安全的,是否是被爱的,这个强大的冷酷的拥有绝对权力的父亲,会用哪种方法去爱他,去教导他,去训诫他,他对此一无所知。
无知因此试探。
他用对待想象中爸爸的方法对待贺品安,腻在他怀里撒娇,祈求他的恩赐,渴望他的惩罚。在对待父亲的态度上,阮祎一直没有长大,他仍旧停留在当年目睹父M_吵架,父亲负气出走,从此再没有见过他一面的小时候。
因此他怕。
他非常害怕。
父亲的暴怒意味着什么,他不得而知。他不怕被打,虽然他怕痛他也不怕被侮辱,对他而言,被爸爸踩在脚下,并不会带给他羞辱_gan。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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