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雨势渐渐大了。
中途殷弘翻身下马,挥鞭驱马独自继续飞奔前行,自己则带着阿七轻功前往另一个方向,来到荒林掩映的一处庄子——
他生x节俭,有段时间不知为何着魔似地命工匠盖了这座庄子,却从未住过。里面假山流水亭台石桥的布局与塞北格格不入,现在忆及前尘,才想起来,和曾经阿七同住的那座京城四He院一模一样。
他烧了热水沾*毛巾,让阿七坐在榻边,自己半跪下来,小心地擦去阿七*脸颊上的雨水,然后是脖颈,双手。
好像在对待易碎的天价瓷器,额外小心翼翼。也好像长达十年的光*从未离开,只是双眼闭上又睁开,做了一个冗长的噩梦。
没有什么比久别重逢失而复得更加美好了。
怕接触时不小心伤到对方,他把锋利的铁爪卸掉,暴露出被烈火熔断的手掌十分畸形,被阿七注视的时候,他下意识攥成拳头藏在袖子里。
但阿七似乎并不在意,细白手指从他脸颊疤痕上抚过,又碰了碰他铁爪下的断指。
殷弘心里微微一动,仰面望着他,开口道:
“我曾说过等叛乱平定后,就和你一起去看看你的出生之地。”
狰狞的烧伤疤痕在*暗光线里显得更加可怖,他的眼神却黯淡而温柔:
“变成这样的我,想履行迟来承诺**你还愿意和我走吗?”
**
“真会挑地方。”
狄巍潜伏在树梢,望着不远处大片火红的花海喃喃道。
也不知道殷弘那厮怎么找到这人间仙境,盖了个小竹屋,把阿七藏了两年之久。
忽然踩在厚厚落叶上的脚步声传来,步伐是习武之人特有的稳健轻盈,狄巍知道是目标出现,连忙集中j神——
暗箭齐发,拳脚刀刃破开空气发出的声音被沙沙的树叶声掩盖。
男人背上又遭了一刀。
能打耐揍长得还吓人,有威慑力,这样的角色狄巍以前是很愿意招揽到军中的,但是此刻看到他手无寸铁中了埋伏,挣扎许久还没死,狄巍只觉得麻烦又可恶。
他埋伏在这是想悄悄杀死姓殷的,现在对方无心恋战,跑得离竹屋越来越近,一定会惊动阿七。
他不太想让阿七知道是自己杀的人。
距离竹屋的篱笆和木门只剩最后一步,高大的身躯终于重重倒下。
一个油纸包从他怀里掉出来,竹哨不倒翁之类零零碎碎的几个小玩意儿散落在地上。
狄巍长舒一口气,转身隐匿在山林间。
过段时间他再装作刚接到消息过来,泼点脏水给三皇子,没人能猜出是他杀了殷弘。
光线透亮的竹屋中,层层青纱随着微风轻轻扬起。
漂亮的青年正一手撑着头,漫不经心地摆弄一只不倒翁。
他随意披了件袍子,未束的漆黑长发披散在肩背,宽大袖口露出纤细手腕,肤色愈加莹白润泽,原先淡粉的唇变得沾了胭脂般浓丽的红,极致的色彩对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难以形容的诡丽妖异。
雪白的足着,连脚踝上都残留着斑斑吻痕,愈发引人遐思。
殷弘正坐在桌边低头削尖一_geng竹刺。
削着削着,男人的右手突然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强烈的痉挛与渴慕让他毫不犹豫地侧身按住阿七靠在桌子上的手臂,捋起袖子,近乎贪婪地亲吻起来。
几分钟后,他才放开阿七,就势瘫倒在木榻上。
他连继续亲吻阿七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满脑子在阿七身上获得的舒爽快_gan,受了重伤的背毫无_gan觉,陈年淤积的nei伤旧疴也都好像不存在一样。
这是回光返照吗?他本来早就该死去的,却被阿七救回来。
也变得越来越离不开阿七半步。
“为何不袖手旁观?”他喃喃道,“我知道你其实一直在等我死。”
他有着野兽般的直觉,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发现这个冷淡美貌的少年看他的神色和别人不同,像是在看一个注定要死的人。他从危机边缘活过来,最初还在少年眼睛里看到惊讶,后来次数多了,才变得古井无波。
以前出任务时他伪装过自己的死亡,发现当时所有同伴包括佩阳公主都信以为真,只有阿七神色平淡,非常肯定他依然活着。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