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他,不会是他的**”
萧始恍惚间想去抢过姜惩的手机,亲自去问现场的情况,可刚迈出一步,眼前就一片昏花,要不是狄箴及时扶住他,可能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跪下去了。
姜惩很快回了神,追问现场细节,裴迁和陆况也迅速T出了事发现场附近的监控录像。
姜惩替现场民警转达:“目前现场的火还没有彻底扑灭,现场能闻到浓重的汽油味,是人为纵火。那具男尸在被发现时就倒在酒吧的入口正门,脖子上还留有半截绳索,应该是被吊在了门口,火势太大烧断了绳索才陈尸在那个位置。”
裴迁飞快地输入代码,T取了火灾发生前半小时附近商铺的监控录像,每23秒自动截取一帧与江倦比对,不到半分钟就检索到了匹配影像。
“在这里!酒吧后门外的西餐厅监控拍到了江倦和另一个男人离开的画面,他在火烧起来之前就离开了现场,那具男尸不是他!”
众人的心情跟着三起三落,先是江倦失踪,后又发现他经过的地点起火并找到一具男尸,狄箴急得眼圈都红了。
现在知道江倦平安离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却五味杂陈。
从裴迁给出的截图来看,江倦是自行走出酒吧的,身边多了个身份不明的陌生男人,他的神态却从容自然,完全不像是被挟持。
一时众人心中冒出许多猜测,绑架,催眠,偷情,私奔**
在萧始的不懈努力下,江倦的绯闻满市局乱飞,看到他和另一个男人走在一起,给旁人带来的震惊丝毫不亚于三十离异带俩娃还打三份工,努力生活的单亲_M_M勇敢寻找人生第二春,让人很难不胡思乱想。
陆况拉着狄箴窃窃私语:“**那好像是个GAY吧。”
“什么吧??”
“GAY吧**就是男同喜欢钓凯子的地方**”
陆况跟两人都不熟,听信了“萧法医对前Q的一片真心惨遭,婚姻名存实亡,两人已经异地分居十年,至今没有复He迹象”的传闻,见了照片上和陌生男人走在一起的江倦,越发觉着萧始头上这顶绿油油的帽子惹眼。
“**是卡索。”
萧始没心情听两人的胡言乱语,贴近了观察截图照片上的人,认出了和江倦走在一起的男人身份。
这一发现也让众人的心情跌落谷底,至少这说明江倦已经和“17”汇He,一旦落到对方手里,警方再想追踪解救他简直难如登天。
“他是自愿跟卡索走的。”姜惩小声道,“萧始,你有没有想过,可能**”
“他跟人跑了!”萧始怒道,“没什么可不可能的,他就是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周悬抱着个大箱子用tui顶开了办公室的门,“行了,别跟个怨妇似的叽歪个没完,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继续找江倦的下落!萧始,你过来!”
那箱子里就是几天前俞副收到的人骨盲盒,此时已经分了多个密封袋将人骨分离开,每个袋子上都贴了编号,便于分辨。
周悬低声道:“死者身份基本都查清了,和我们之前想的一样,大多是线人和卧底,但有一人的身份和其他人都不同,这也是最让我疑惑的一点。”
萧始D上手tao,接过周悬递来的密封袋,“陈明辉?这是哪位?”
“你今年刚到雁息市局,不知道去年发生的事。你有没有听说去年CBD骋圣双子楼的案子?”
萧始略有耳闻。
江倦说过,去年大年夜,刑侦支队一名警察千岁在值班时被绑架,嫌犯将他带至双子楼高层,以直播的方式在众目睽睽下将千警官从高空推下,当场死亡。
这事直到现在都是没能成功救下他的姜惩的一个心结。
看着正焦急与现场联系的姜惩,萧始生了恻隐之心,于私并不想妪Xi让他再牵扯进此事。
“**听说过一点,当时好像倦也在现场。”
“没错,但这不是重点。受害者千警官有个未婚Q,叫陈娇,去年跟你一起参加了乐园,你还有没有印象?”
萧始回忆了一下,遗憾地摇摇头。
“不记得也没事,她是乐园的幸存者,姜惩豁了命救下的。她父亲也是一名刑警,很多年前,在一次下班途中为了保护横穿马路的nv孩出了车祸,救治不及时,就这么过世了。千岁就是经常去看望他的遗属,时间一久就和陈娇有了_gan情**扯远了。”
周悬摸摸鼻尖,回头颇为顾忌地看了姜惩一眼,见他没关注这边的动静,继续道:“这些年,我们都以为老陈的案子是个意外,直到去年,我们抓到了曾在市局里的nei鬼,林成奇。”
“陈娇的父亲老陈就是这位陈明辉?那林成奇又是谁?”
“到去年为止都还是雁息市局的副局长,后来高升到省厅,手续还没全部办完,就被查出来他在给17提供情报。抓住他的那天,才发现他早就是寒鸦重度中毒,body里还被打了芯片,长期被监控。为了保住唯一的儿子,他主动交代了很多让人意外的事。”
周悬给萧始递了_geng烟,眼神示意他另找个安静的地方细说详情。
两人进了走廊,点烟抽了几口。
周悬道:“林成奇是参与鬼域T查的刑警之一,他在沈老师的笔录里做了手脚,删掉了很关键的一部分信息,还拼接了录音,导致警方的T查滞后国安十年。他交代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和他搭档的老陈发现了他的异常,所以他在老陈出事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打120,老陈就这么走了。”
“照这个说法,老陈应该已经过世很多年了,而且他并没有直接参与到与17相关的案子里,为什么他的遗骨也会被寄到省厅?”
最让人想不通的是,老陈和前线那些至死都难归乡的卧底和线人不同,他应该是按照正常流程下葬的,那他的遗骨是什么时候失窃的?
“恐怕就是在他火化后。”周悬手里拿着标注着“陈明辉”名字的密封袋,用手机打着光供对方观察,“只有老陈的骨骼是有火烧痕迹的。”
萧始察觉到了异样,“等等,火化过的骨骼是无法提取DNA的,你们是怎么确认他的身份就是老陈的?”
“是陈娇提供的线索。”
周悬往墙上一靠,指着密封袋里的断骨,“那是_geng被整齐切断的大tui骨,收集信息的时候,陈娇提供线索,说自己在收敛父亲的骨灰时发现少了_geng大tui骨,当时没想到遗骨会失窃,还以为是高温烧化了。在得知这件事以后,她主动配He我们T查了老陈的骨灰,结果就像她说的,老陈的遗骨中大tui骨碎片数量不全,经过痕检和实验室比对,这些骨骼与老陈的遗骨焚烧程度残留的骨密度一致,基本可以确定这些骨骼就属于老陈。”
萧始陷入沉思。
两人沉默着抽完了烟,萧始又问:“其他人的身份都查明了吗?”
周悬点头道:“都查出来了,沈老师配He提供了一些线索,才能确认他们的身份是来自不同的机构卧底和线人,除了老陈和三儿以外,其他人的失联时间就在最近,最多不超过两年。”
他顿了顿,又_gan慨道:“这还是多亏了江倦。”
萧始有些诧异,“**他?”
“是A,这之中大多数人来自国安,在过去的几年里,江倦极力主张为他们建立单独的DNA数据库,不与大数据联通,更能保障他们的安全,一旦他们发生不测,也能给他们英烈的荣誉。”
周悬脸色沉重,由此想起了很多故人,为了保护尚在人世的亲人,他们之中很多人至今都无法找回真正的名字和身份。
江住就是其中之一。
烈士陵园里最偏僻的一隅,永远立着他的无字碑供人悼念,可他却连真正的名字和影像都不能留下,何其可悲。
“从他进了这行到现在,有一件事是他一直在做,从未放弃的。残肢也好,信物也也罢,他总会竭尽他所能,把他们带回来,唯一的心愿,就是所有人都能回家。”
萧始捏了捏发酸的鼻尖,哑声道:“他善待别人,也是希望自己能回家吧**”
周悬苦笑一声,勾住他的肩膀,强行把他抵在了墙上。
萧始没反抗,任由对方用藏在袖口里的硬物顶住了自己的喉咙。
“他那么想回家,最后留下的遗言却是不要把他和家人葬在一起,他觉得自己愧对他们,他不配。在这件事上,我不想迁就他,就指望你用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余生所有时间来说_fu他了,所以你**把他给我带回来,慢慢劝他改变主意,听到了吗?”
姜惩不凑巧在这时开了门,一见两人在走廊里剑拔弩张,又自觉关门退了回去。
萧始想回答,但咸涩哽在喉中,让他只字难言。
周悬放了手,任他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像只受了委屈的狼狗一样呜咽着。
“周哥,我想,我想把他带回来,可是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周悬看他这副鬼样子就来气,抬tui就是一脚,“老婆跟人跑了就去追回来,光知道哭,还能不能有点出息!!”
他扯着萧始的领子把人拎了起来,强忍着扇他两巴掌的冲动,“比烂会吗?嗯?你他娘的再怎么不是个东西,至少是个守法的好公民,没违法没犯罪,不比卡索那个王八蛋好多了?他是瞎了眼才跟卡索不跟你!!他要是回来,再想找个老伴夕阳红我肯定没意见,但如果非要在你和卡索之间选一个,就算是包办婚姻,我这当哥的也只能选你,不能把他往火坑里推!所以萧始,你个狗东西给我支棱起来,把他带回来!听懂了吗!”
周悬脾气上来了也是又急又暴,把人一脚踹进了办公室。
一见这阵势也没人敢多话了,各部门在周悬询问状况时,都相当配He,生怕那在萧始身上没烧完的火波及到自己。
有周悬坐镇市局,姜惩带着宋玉祗去了奥斯卡的火灾现场参与了T查,没多久就通报了T查进展。
“死者虽然烧得面目全非,很难辨认体貌特征了,但身上的_yi物却没完全烧毁,从遗留的残片和脚上的皮鞋制式来看,他身上穿的是警_fu。”
“也就是说,死者很可能是警方的人?”
周悬立即联系省厅和各大分局T查是否有男x警员失联,此时已是凌晨,大多数人都在休息,在统一电联后也都及时做出了回应,名单上的人被一一排除,直到最后一个人名也被划掉。
周悬看着最后汇报上来的信息,皱眉陷入沉思。
至少系统nei现在应该在雁息的人都是安全的,难道死者只是假冒警察的身份?
“你们忘记了一个人。”萧始沉思着回忆道:“有一个不在雁息系统nei的人,现在不是也在本地吗?”
被他一提醒,周悬想到了在叶承志被害案中横ca一手,以“观摩学习”的借口到现场去讨人嫌的某人,赶忙回拨了张咏君的电话。
和江倦一样,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周悬又联系了张咏君下榻的酒店,对方称住客在下午四点就退了_F_,而酒店规定的退_F_时间却是在中午十二点前,也就是说张咏君只多在酒店留了四个小时,却付了整整一天的_F_钱,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狄箴向运营商T取了张咏君的通讯记录,果然在事发当天四点前后,张咏君收到了由江倦的手机发出的信息,随后张咏君又给江倦回拨了一个电话,通话时间仅有十几秒,看来只是互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并没有多说什么。
之后张咏君便申请了退_F_,但_geng据酒店及附近的监控录像显示,他并没有立刻赶往奥斯卡酒店,而是在附近找了个快递代发点,将随身物品邮寄回长宁的家,只带了手机前去赴约。
狄箴恍然大悟,“怪不得死者身上找不到证件和其他随身物品**”
萧始觉着这事不大对劲,问周悬:“张咏君是来雁息做什么的?”
“开会,上面嘱咐全省最近一定要严查涉毒的案子,以免绿水鬼大量流入黑市。会开了两天,跟他一起来的朱队和谢副早就走了,他却借着T阅旧案卷宗的理由多留了几天。”
“这么说,他身上有可能带了配枪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心都跟着咯噔一下。
枪支肯定是无法通过快递运输的,跟江倦有旧怨的张咏君也不太可能毫无防备地跟他见面,那么很可能是带在了身上。但现场至今都没有报告找到枪支的消息,那他的警枪去哪儿了?
旁人都在担心枪支一旦落入不法分子手中,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只有萧始和周悬知道,那“不法分子”就是江倦本人。
后果更严重了**
天刚亮时,现场的消防协助警方进行了初步T查,推测起火点有多个,其中一个在舞台附近,酒架上的烈酒都被砸碎在某个座位附近,是最先烧起来的地方。
除此之外,还有个偏僻的角落的卡座烧得很厉害,现场还找到了残留的汽油,最后一个点就在靠近入口,死者陈尸的位置。
“卡座附近有什么吗?”周悬问。
现场的宋玉祗又仔细查看了一遍,对姜惩摇了摇头,后者答道:“没有。”
周悬挂了电话,分析道:“按照卡索的x格,他一定会先烧毁他接触过,可能留下线索的证据。可像他那样谨慎的人,为什么会在酒吧nei的两个地点留下痕迹?”
萧始分析道:“因为存在第三者。或者该说,是第四者。”
虽然很可能当时张咏君就已经不算个活人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裴迁确认了他的猜测,“看来是的。”
他按下回车,将此前截取到的图像做了清晰处理,一个男人的身影逐渐清晰了起来。
“这个人是和卡索一起jin_ru现场的,并且早于江倦和卡索两人离开,临走之前还**”
裴迁把电脑屏幕转向了众人,“挑衅似的朝监控摄像头飞了个吻。”
看到截图上男人那双血色的鬼瞳,裴迁就觉着心惊,被撞进澜江那天的惊险经历又浮上心头,浑身都起了层_chicken_皮疙瘩。
周悬捏了捏他的肩膀,算是安抚,转过头招呼着萧始跟他一起躲去了角落抽烟。
萧始问:“能详细说说你方才提到的那名副局吗?”
“你说林成奇?他就是雁息市局拔出的最大的钉子,在系统里潜伏了十几年,还替池清背过给姜惩下药的黑锅,要不是姜惩翻出了被他动过手脚的笔录,从中发现了那些细节,可能到现在我们都发现不了他的嫌疑。”
“他现在在哪儿?”
“死了。”周悬叹了口气,揉乱了头发,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他被捕之后没多久就因为寒鸦中毒太shen,抢救不回来死了,我们都还没来得及挖出他身上所有的秘密。他是为数不多被确认死于寒鸦毒x的人,全身溃烂,脏器衰竭,死得很难看。”
萧始手里拿着编了号的gu骨碎块,沉思道:“如果说是他的遗骨被装在这些盒子里我还能理解,可老陈警官只是当年参与鬼域T查的警察之一,他的死和17无关,严格来说是个局外人,为什么他的遗骨会被盗窃,混在这些奋斗在一线的英烈之中呢?”
周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说**”
“可能是我多心了,但是周哥,到了这种关头,不管是真是假,我都得去试一试,你能理解我吗?”
看着萧始脸上那陌生又认真的神情,周悬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翻盘机会。
他垂眸道:“那个人的航班今早八点落地,他下机后一定会先回省厅,我们还有四个小时的时间。”
萧始长出一口气,“足够了,我没有恶意,只是想为他拼命搏一次,不顾一切。”
江倦和卡索离开奥斯卡酒吧后,两人走了条偏僻的小路,自此消失在监控的视野里,不管用什么方式追踪,都找不到他们遗留的痕迹,追踪工作也被迫卡了进度。
yi_ye没He眼的萧始捏了捏鼻梁,胡乱洗了把脸,便跟着周悬上了车。
路上,周悬道:“市局人太多,不方便说话,现在你可以讲了。”
萧始忧心忡忡地望了他一眼,又怕自己的眼神暴露nei心的不安,匆匆将目光移到窗外。
“我怕这一次猎杀游戏的主角是倦,现在的他,_geng本没有自保能力,我怎么会不担心**”
“我能理解你,谁还没个让人*心的老婆了。但我必须提醒你做好最坏的准备,能在事情发生以前把他找回来是最好不过,可一旦无法阻止,你也得有应对之策。”
“我很在意凯尔的一句话,他说可能并不是17不想停止猎杀游戏,而是他们停不下来。”
周悬闻言踩了脚刹车,车速随之慢了下来。
他琢磨着这话,“不是不想,是停不下来**”
凯尔绝不会说些毫无_geng据的话来误导他们,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有了个基于现有情报和证据而提出的大胆猜测,却还没有得到证实,暂时不敢下定论。
而沈晋肃的态度也证明了他这话的可能x。
“萧始,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你不如跟我交个底吧。”周悬点了烟,shenxi一口,朝窗外吐出了烟雾,“既然注定要信任彼此,把背后交给对方,你就别再瞒我了。”
萧始没有犹豫,在对方话音刚落时就做出了回应:“ICPO。”
“国际刑警,你小子行A,看来江住真没看错人。跟你在一起我有心理压力了,是不是也得狠点儿才行?”
周悬zhui上开着玩笑,手下的动作却没含糊,拉开储物箱从中拿出了枪tao,将子弹一颗颗放进弹匣,重新组装好警枪后,便把武器收进了后yao。
萧始诧异地看着他,“你要造反吗?”
“是A,看看能不能把他撸下来,让我坐两天副厅办公室。老实说,我馋他那按摩椅好久了。”
看着周悬一脸认真,萧始有点怀疑人生,“**你玩真的?”
周悬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随机敛容望向省厅的大门,看到了熟悉的车型和车牌号,“他回来了,走!”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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