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其实朝堂之上也是一样的,看着大殿上不少新面孔,想着流放辽海卫永远不得回京的四皇子,朱昱文知晓,这储君风波算是告一段落了。天家事已了,但一想到自家事,朱昱文仍是忍不住头疼。
回到靖王府,招来下人一问,却得知朱希文一早便出府了,当下眉头一皱,沉声问道“谁许他出去的?”
下人见状心头一颤,小心翼翼的答道“是王爷同意的。”朱昱文面露不悦之色,挥手让下人下去,想了想便赶去了书_F_。靖王正在练字,见着大儿子进来,心知为何,不待其发问便道“那小子生x跳neng,你还能关他一辈子不成?”
朱昱文听罢恼道“现在虽说大事初定,但仍未风平*静,如若他再惹出什么祸端,那可如何是好?”
靖王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见大儿子仍然面色不悦,他叹了口气,道“你是没见着他那付模样,要死不活的。总得让他出去沾沾人气才好,否则憋出病来,那可怎生是好。”顿了顿,再道“我已让陈尚陪着他了,陈尚是个识大体的能干人,有他在,那小崽子惹不出什么祸事来。”
说到底,还不就是心疼了。朱昱文暗暗埋怨父王慈父多败儿,但终究只敢心中腹诽,再想想小弟这些日子总一付病恹恹在表情,长叹口气,终是不再言语。
早春时节梅花开,纵是冬寒未消,但为着云蒸霞蔚,暗香浮动的素Yan美景,仍有不少才子騒客踏着残雪行至郊外铁佛寺赏梅观景。
朱希文对这种赏花吟诗的雅事实在是没有多大兴致,以他的x子,倒是更爱背弓骑马,架鹰牵狗出去畋猎一番才好,无奈陈尚死拖硬拽,小候爷也只得勉为其难的奉陪了。虽不爱听那些文人墨客吟诗作对,但总比关在独院里不见天日的好吧。
无奈天公不作美,走到半路上便迎来年初的第一场春雨,身旁缓慢行驶的马车中不时传来饱含喜悦的赞叹声,听声音便知车nei是nv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末了,又听那个声音提高了音T道“这雨下的真真好,雨中观景果然别有一番风味。赵叔,车赶的再慢些,我和表姐要细细赏景。”
闻此言,朱希文不由皱紧了眉头,他二人骑马出行,这突来的大雨浇的他是满身狼狈,偏偏道路狭窄前方还有马车挡路,眼看这雨下的越发大了,朱希文一夹马肚就yu超车先行。谁料那拉车的劣马十分无用,被朱希文神骏冲撞了一下便慌了神,脚下胡走几步竟将马车带进了路旁shen沟之中。车nei传来阵阵尖叫,朱希文不耐回首,便见着车帘掀开一角,自车厢nei露出一张俏生生的芙蓉面来,小姑娘粉腮唇红十分动人,不过此时柳眉倒竖眸中冒火,正狠狠瞪着朱希文的背影,见他回头,当即骂道“你瞎了眼么?好大的胆子,你可知你冲撞了谁?还不快快过来向我表姐赔罪!”
朱希文本就被在家里关了一肚子火,这场春雨更似火上浇油,现下听到这般刁蛮的喝斥,当即气笑了。他吞回已到zhui角的道歉,挑眉扫了那姑娘一眼,笑容轻浮眼含不耐,声音里更是满满的不意为然“哪家的小姐这般威风?本候倒真要好好见识见识了!”说话的同时打马上前,竟一把扯开了马车窗帘。
“希文!”陈尚忍不住低呼一声,虽然早就知晓他一贯孩子脾x,却也未曾想过竟会任x至此,纵然是那小丫头语气不善,但他堂堂安信候与一个小丫头赌气,便已是失了身份,更何况毕竟是他惊了人家的马在先,现在居然还冒犯了那未出阁的小姐,听得车nei再次惊呼声不断,陈尚唯有抚额闭眼,无力叹息而已。
陈尚一直认为陪着朱希文是件苦差事,奈何碍着靖王的面子,他又不得不陪。他知道一路上小候爷都yu借机生事,为的就是造成混乱趁机逃跑罢了,不过碍着朱昱文,他又不敢闹大了,只是小打小闹的发脾气。陈尚心中觉得好笑,却也并不刻意拦着,只在事情发生之后未乱之前不动声色的解决掉,不过这京中毕竟权贵云集,谁也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到底什么身份,万一真的惹出什么事端来,最后倒霉的只怕还是自己,是故借口赏花散心硬拉着他来这京郊铁佛寺,来此的大都是些身无功名的文人学子,平日牢*_gan慨多不胜数,但真要碰到小候爷这般的霸王,吃了亏也只会自认倒霉罢了。事到如今,只要倒霉的不是自己,其他的也顾不得了。
陈尚一直报着这般心思慢悠悠的跟着朱希文身后,可如今看着他唐突nv眷,只得满脸无奈的打马上前,揖礼道歉。那刁蛮的小姑娘本被朱希文的行为吓的不敢言语,此时见了一派儒雅风度的陈尚,只当是软柿子,开口便要喝斥,还未出声,便被她那个一直沉默的表姐拉住了,小姑娘的表姐似乎比她大不了多少,长相只是清秀,整个人却透着一gu子从容,在自己明显居于劣势的情况下仍然面色不变,不卑不亢的开口“这位公子客气了,这大雨的天,行人本就赶的急,可这路却又太窄,无意中冲撞了一番,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们与家父约好了此时去铁佛寺听方丈讲禅,至今未到,他定然着急来寻,还望公子行个方便前去铁佛寺告诉家严一声,我们马车shen陷沟中动弹不得,让他们带些工具来将马车弄出去。”
朱陈二人听罢不由相视一笑,俱在对方眼中发现了一抹赞赏,这姑娘倒是机灵非凡。话中不但为维护了朱希文的面子,同时也不动声色的警告了一番,我家人就在不远处,你们休想为非作歹。
朱希文笑道“小姐放心,这话我一定给你带到,不知令尊名讳?”
“家父李默严”
李默严是十年后的nei阁首辅,现在却只是礼部仪制清吏司的一名主事,官拜正六品。他本是安平七年的同进士出身,在京中苦苦经营十余年,苦于求上无门,至今仍是个清水衙门的闲职,本以为此生已是仕途无望,没诚想一次礼佛却让他踏上了步向nei阁的金光大道,当然,这是后话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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