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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荡山整个风天雪境,忽然在我眼前花了一下。

被黑雾卷入他怀中时,我甚至没来得及看掌中藏匿的“无垢”掉落到了何处。

那日密室中,谢明台告诉我,他如今修为已是……

——渡劫。

叶疏在后森然道:“放下他!”

他挥出一道冰雪剑意,穿透了萧越的心口。我感到萧越在我身后一阵痛楚痉挛,双臂却铁索般绞紧。

漫天的白在我眼前缩小成一个点。风声也消弭了。

一阵撕扯般的眩晕后,我从半空跌落到一间黑森森的殿阁中。

萧越比我摔得更重,全身骨骼一声裂响,手却仍不屈地向我伸来,用一团极稀薄的魔气托住我。

他苦笑道:“叶师弟这万古同悲剑,使得越发精湛了。”

又痴痴望向我:“随云,摔疼你了。”

我忍着腿上剧痛,起身道:“不疼。这是哪里?”

萧越轻轻吐出一口气,似欲隐瞒,但最终只抱愧道:“……极焰魔窟。”

我本该扮出大惊失色模样,补全我刚刚还魂的设定。然而实在不善作伪,只垂眸道:“大师兄,你入魔了。”

我看向他眼瞳中那一圈血环:“你现在是孟还天么?”

萧越脸色本已苍白如纸,闻言更惨淡了几分,急道:“我……”

话到半途,他目光忽凝住,怔怔道:“你受伤了。”

叶疏大乘巅峰境界,只比他稍逊。他性情一向冰冷,剑意精纯之极,我只被一丝剑气擦身而过,右腿几乎从中切断。

我咬牙道:“不碍事。”

萧越哪里肯听,立刻要过来看我伤口。他身上创伤更重,一步也走动不得,惶急之下,竟一步步向我爬来。

我看不得他这个样子,怅叹道:“大师兄,我真的没事。”

萧越手足并用,终于爬到我身边,血糊糊涂涂绵延了一地。他仰面看我,眼中柔情无限:“从前你最爱说你没事,我也当真了,最后却令我那般后悔。今后我再也不信你了。”

我被安置在一间柔软精致的屋子里。几个老魔医萦绕在我身边,替我尽心诊治。

萧越先前几天不见,听下人说,他魔息散乱,那一剑几乎去了他半条命,不知多久才能恢复。后来就天天过来,起先只在门口问候。见我不赶他,便小心翼翼开始靠近,给我放帐帘,吹汤药。半夜醒来,见他坐我床边,一动不动看我,最后柔柔轻笑一声,伸手替我掖好被角,这才放心去了。

这日我在帐中换药,侍女刚替我除了中衣,他就来了。侍女忙将帘钩放下,搬了绣凳给他,他却不肯坐。我隔着一层梨花轻纱,见他抚胸站在帘外,身形也立不稳,还不时咳嗽,便道:“你伤得重,原该好生将养着,不必天天到我这里来。”

萧越立即站定了身子,扬声道:“谁跟你说的,我早就好了。”虽故作爽朗,话语中的虚弱之意却藏也藏不住。他自知隐瞒不过,虚虚笑了一声,又低声道:“随云,你别赶我,我在这站一会儿就走。我看着你,伤便好得快些。”

他在旁人面前一向是翩翩君子,恪守礼节,从不当众说这些言语。我当着侍女的面也不便发作,只道:“那也由你。”

萧越便有些讪讪不自在。

侍女在旁掩口笑道:“尊主,你是如何得罪了随云公子,这样做小伏低,人家也不理你。你替人去七心门求医,中了镇山大阵九死一生,讨了这半幅药来,公子也只由你。”

萧越忙打断道:“住口。”又轻拢了声音,对我道:“随云,不要听她胡说,我晚上再来看你。”

待他走了,我歪在帐中小憩,腿上敷药处阵阵清凉,十分舒适。侍女侍候我午睡时,我便微微张开眼皮,问:“他真的去了七心门?”

侍女脸上微露喜色,忙垂了头道:“尊主不许我们说,公子别为难我们了。”

我勾了勾嘴角,道:“我本是正统道修之体,他要医治我,将我送入七心门便是。就算七心门医不得,叶疏也医不得么?你们尊主破阵不行,倒是会赚人心疼。”

侍女便有些怨色,不与我言语了。

夜里再唤人时,连叫几声,无人应答。我只得忍痛起身,自寻伤药来敷。拖了一条伤腿十分不便,连拆药纱也费劲。我极力掰扯双腿,似一只待宰青蛙,形状甚是不雅。

风移影动,萧越飘然而入,却止步帐帘一臂之外,端方守礼。我隔纱看他朦朦胧胧,轻轻叹一口气,道:“既来了,不如进来帮我。”

梨花纱一张一落,他已进入帐中来,不言不语,盘坐在我身前,将我一只脚踝握起,搁在一边膝头。复从碧玉瓶中摘了些药膏,轻轻替我涂抹。

我伤在大腿根,他动作再小心,也少不得有些痒处。我这具身子向来受不住挑拨,一时不自在起来。

萧越一把扣住我大腿,又忙将手缩开,无奈道:“……别动。”

我不禁有些羞恼,任他打开腿弯,察觉他手下暧昧,情急之下,竟一脚踹了出去。

萧越被我一脚正中心口,闷哼一声,额头渗出豆大汗珠。待他完工,我才望见他胸口漫出血来,连里衣也浸红了。

我过去一探,见他魔息又有不稳之态,怪道:“疼也不说。”

萧越背身虚咳几声,偷看我一眼,才道:“怕你又当是赚你。”

我莞尔一笑,道:“现在说这种话,我还被你骗得少么。”

萧越定定看我笑颜,千言万语,皆在一双春风翩翩的眼里。

梨花雪落,江流如黛。四周忽融入星月夜里,遥遥听见集市喧闹笑语声,我与他依偎在江岸,望见千千万万花灯,从江雾中腾空飞起,悬空浮动,放出红色光明。

萧越在我头顶轻喟道:“……我入了魔,你是不是看了不喜欢。”

他阖上一双眼,紧紧贴住我身体,声音更低:“这里禁制太多……江郎,你只须记住,这一切全是为了你。”

我轻道:“是么。”

他握住我垂在他腿上的手,炽烈道:“当然。”忽有些急切,道:“江郎,不是我要拘你,只是叶疏……叶师弟他对你,从无一丝情意。你……之时,他一滴眼泪也不曾为你流过。他们叶家人皆是一般执念,除却求仙问道,世间再无一物能入他眼。他又有什么好,上一世许了他,又害得你如何伤心。他召你回来,也不过为自己心安。”

我失笑道:“他不好,难道你就好了?”

萧越口中叹息,目光却愈发深浓:“我从前不好,今后都改。”扣群二叁菱6酒二,叁酒6追更

他手掌灼热,瞬息间,花月清荫,灯芒如溅,普照温柔人间。

他的声音也随一声吐息钻入耳中来:“……江郎,上一世欠你的,我拿自己还给你。”

次日那多嘴侍女便消失不见,另换了两个知进退懂眼色的。我腿伤外观已不吓人,内里却如冰轮转刺一般,甚是难捱。萧越几日不见踪影,却叫人送了许多点心吃食来,什么芙蓉雪花酥,玫瑰红豆饼,我嫌甜腻,都弃在一旁不理。

这日我午睡未醒,听见门外禁制嗡鸣,侍女又躬身退出去。一人款款走近,掀开帘帐,坐在我床边,摸我头发,又来吻我的嘴。

我从蒙眼绸带中望上去,问道:“你是谁?”

萧越英挺的长眉微微一挑,嘴里发出一声女人娇笑:“不愧是我们尊主心心念念的宝贝,还没偷上嘴儿,就把人家识破了。”

他面容幻化,露出本来面目,却是个妩媚佳人,云鬓半偏,香腮胜雪,只脸上一道长长抓痕,鲜红狰狞。

我淡淡道:“原来是千面魔女,失敬。”

濮丽人以手支颐,侧身躺下,与我相对:“我们尊主如今为你焦头烂额,受尽了那群妖魔鬼怪的气,你却在这里好睡,可见是真无情。”

她素手轻舒,露出掌中一枚留音珠。一个尖戾苍老的声音传来:“……那叶疏几次三番传信,要拿天之生我换人。不知那人是什么珍奇宝贝,竟让尊主连转生大计也顾不得了?”

萧越森冷的声音响起,威压极为慑人,并不似先前病痛模样:“向千秋,你是在质疑本座么?”

向千秋声音一顿,再开口时竟已带了三分惧意:“属下不敢。只是……属下以残病之躯,冒死屠灭蓬莱宫满门,是为尊主元魂归位,却不是为了旁人谋私。尊主若连这一点也把持不住,属下及门下千百教众,只能怀疑孟教尊的魂种,到底在不在阁下身上了。”

音散声消。濮丽人双手捧了脸,几乎吹气在我脸上:“你看,人家对你多么情深义重,你感动不感动?”

我想了想,开口道:“还好。”

濮丽人看着我,忽而格格一笑,压低声音道:“其实你不是真的江随云,对不对?”

我一时竟不知如何答。

濮丽人笑得更娇艳,连吐入我耳孔的声息也酥软:“蓬莱宫的掌教老头是我杀的,他什么都跟我说啦。那甚么天之生我,用起来麻烦之极,要尸身完整,还要死得新鲜,最要命的是,还要三位当世大能共同护法,才能成功。”

她娇滴滴地看着我:“可是江随云死了三百年了,骨头都化成灰了,活不过来啦!”

我沉默片刻,才道:“你何不去跟他们说。”

濮丽人嘻嘻笑道:“我才不说。人人都想复活孟还天,看他们一场空忙,岂不快活。”

她长相极为熟艳,笑起来却如小儿女般天真。

我仰头看她,她也望我,笑容不变:“你不像他,倒像我一位故人。”

我还要开口,她已跳下床去,轻理云鬓,回眸瞥了一眼我伤处,嘴角噙笑:“随云公子,叶宗主这一剑正气浩然,我们魔修心术不正,只怕难以医治。不如请灵素谷的医修过来,早日诊治。”

灵素谷远在南疆,谷中医修往往醉心丹炼,不分正邪。我问萧越,他只说去安排。不几日,果然请了人来。他倒也有些手腕,来的竟是谷主大弟子柳唱。自谷主闭门谢客,他可说是中原第一炙手可热的人物。人红排场也大,侍鼎的童子就带了四个。我房间本就不大,人多了更显拥挤。柳唱便蹙起眉心,毫不客气地对萧越道:“萧教尊,我要替病患诊视伤处,你可否回避一下?”

萧越刚将我从帐中扶起,怕我身上失力,给我腰后垫了好几个软枕。闻言一顿,嘲道:“他平日伤药,都是我亲手换的。今日神医驾到,却是看也看不得了。”

柳唱眉毛一挑,道:“是你懂治病,还是我懂治病?出去!”

萧越冷冷扫他一眼,似要发作。我只得牵了他袖子,低声道:“罢了,你先出去。你伤口更重,柳……神医早一时替我看了,也好替你诊治。”

萧越脸色才和缓下来,握了我的手,旁若无人道:“那也不必。你如今肯为我担忧,我便是身中千刀万刃,也不枉了。”

几个童子倒也训练有素,听他与我这样甜言蜜语,神情也一无所动。只有最左首一个身形晃了晃,也飞快站稳了,一张僵木的脸也垂了下去。

柳唱这才替我解衣看伤,边看边骂:“这群魔修长的是不是狗脑子?冰伤骨肉,竟拿雪凝生肌膏给你治。口服的又是什么,呸呸!”尝了一口我碗中剩余药汁,忙吐之不迭,连声骂道:“这药再多喝几口,你三年也难下床。说他狗脑子,也是抬举了他!”

他口中骂得欢畅,却背身向外,对我极快地使个眼色。

我忙起身道:“呃,还望神医指点。”

柳唱朱毫一挥,写下一张新药方,又将一个小瓶递到我手中,紧紧握了一下:“这是我亲手配制的朱炎止息膏,外敷七次,保你恢复如初。”

我感激道:“多谢神医。”

柳唱退身向后,忽向我细看几眼,道:“公子可与我识得么?”

我也思索一番,抱歉道:“应该不识得吧。”

柳唱走后不久,侍女便送了新药来。我饮尽,道:“你出去吧,不用伺候了。”

侍女一向言听计从,这时却摇了摇头:“公子,尊主叫我看着你。”

我失笑道:“看着我什么,难道我还怕苦不成。”

侍女低低看我一眼,那目光竟有些惊颤。我忽觉不对,还不及反应,一阵惊天动地的魔压迫来,我一时情急,忙将袖中物事藏在身后。

只听一声巨响,我已被萧越压在床上动弹不得。他目中血环颜色已深,周身气息紊乱,一手毫不留情按上我小腹,发力催动。

嗡鸣声中,一个白色阵法从我身上浮出,一闪一闪放出白光。

萧越难以置信地盯着那阵法,一字字道:“……别雨山,禁足三百年。”

我溺水般呼吸,想叫他却发不出声。瞬息之间,手却摸到了那柳唱带来,秘密送到我手里的物事。

——无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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