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向别人低头忍受过虐待,也没有担心过下个月的生活费。过着那样的生活……。会幸福吗?
“一起去。”
连忙跟在后面的熙成拉住了他的手。有建这才缓过神来。沉思着走路,忘了照顾熙成。
“哦,对不起。”
“太可怕了。”
语气懦弱,不像明年就30岁的成年男性。熙成的时光似乎还停在十六岁的一个冬日,那时大桥破碎,父母乘坐的车消失在江水中。但有建没有资格让他寒心。他的一部分也永远活在十岁的腿上,只是装模作样地长大了。
好吧,刚才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能只是哥哥担心自己,一时过度兴奋而已。现在不是分心于其他事情的时候。这次拿了津贴就暂时休息,今天的活儿顺利干完就行了。
祝你今晚平安度过。有建努力抹去脑子里的杂念。无论是翻着湿眼睛咒骂的熙成,还是谈论未出现的S级的猎人……
***
猎人们一接到任务分配,就熟悉地分散到各自的位置。熙成和有建负责守候在离大门很远的一条边远的小巷,如果有想流到闹市方向的变异钟,就负责处理。他的用意昭然若揭,要把麻烦从远处移开。
有建靠在狭窄的巷子里,站着检查设备。手枪和康巴刀是他的武器。
除了向导能力,他完全和普通人一样。手上没有火和冰,身体能力也不强。所以在狩猎场,如果想照顾自己的话,至少要带上这些东西。
“你没事吧?”
有建习惯性地拍了拍手枪后部的铁锤,问道。
“什么?”
得到了若无其事的回答。他这才停止摆弄枪,抬起头看了看哥哥。
“刚才。”
“刚才什么?”
“哥生气了嘛。在出发之前。”
“…….”
“别介意。他们提出了不同的要求,但他们拒绝了。“
“啊,哈,哈哈。”
熙成歇斯底里地笑了。自从他以觉醒者身份开始从事猎人工作后,他每天都发脾气,从来没有笑过。有点不对劲。
“刚才说的话不是空话。”
“什么?”
他说:“我要把我们惹到的东西都杀掉……。”不是空话。“
“…….”
“我也不想像个混蛋一样活到什么时候。”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宁愿把他们都杀了,我也死了。“
我知道他的精神在一点点磨损。面对披着怪物的鲜血反复杀戮的生活,有建有时也会想到要发疯了,本来就精神脆弱敏感的熙成怎么能好好的坚持下去。所以才会提出只做完这件事,休息一段时间的建议。真的就这一次,只要安然无恙地度过今晚就行了。
“哥。”
“我和我的向导碰的东西,我都给撕了,让我连尸体都找不到……”
熙成低下头,间歇地耸动肩膀。不精炼的阴森话语结结巴巴地流出来。
“哥!”
坚决的声音让熙成愣住了,抬起头来。身高相仿的兄弟俩的眼睛在空中相遇。两人都是黑发黑眼,但有建平静下沉的眼睛和熙成模糊焦灼晃动的眼睛迥然不同。
“…….”
有建忙着挑选接下来要说的话,咬着嘴唇戴着印象。我脑子里知道。我不得不像往常一样安抚熙成。聊着熙成喜欢的浓咖啡和超细纤维被子,聊着这次任务结束后将得到的休假,无论如何都要缓解一下心情。
到现在为止,有建一次也没有对熙成说过尖锐的话,哪怕是开玩笑。因为我知道哥是多么艰难地坚持着每一天。我觉得既然哥哥承受着一辈子都不会好的副作用,自己就应该更加努力,做得更好,照顾他。即使偶尔发生争执,他也无条件地说自己都错了,并进行了道歉,还生疏地安抚了每天都发脾气的哥哥。
但此时此刻,冲动第一次战胜了理智。一次也没说过的话随便说了出来。
“我是哥导之前的弟弟。”
“那是什么意思。”
“你把我当成弟弟,不,是家人吗?”
熙成的嘴唇被冲击得微微颤动。
“白有建,你。”
熙成面露伤痕。他就像听到了无法想象的可怕的话一样,出于背叛感瞪着车维健。
“你怎么能对我这么说。我这么累,怎么……”
“哥。”
“是啊,又都是我的错吧?”都是因为我不争气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站在他们这边。“
“不是这样的。”
“你也只是因为我可怜才照顾我嘛。你真的认为你现在就想抛弃这个没用的哥哥吗?你真是……太过分了。”
有建开口要说什么。然后就这样凝固了。
“…….”
事后才意识到。战斗开始了好一阵子,没感觉到什么动静。此时,既听不到本应从大门爬出的变异种的声响,也听不到其他猎人打斗的声音。四周如此寂静。就像倒在满是尸体和坏车的桥中央时一样。
陈年的创伤从记忆的另一边升起。一股寒气顺着脊梁蔓延开来。有建硬是动了动僵硬的山头,不在巷子外面,也不在背后……往上看了看。
天色昏暗了。原本天空中也只有煤烟和可吸入颗粒物,所以并不明亮,但连城市人工照明产生的微光也完全消失了。一个巨大的东西覆盖在头顶,完全遮住了它。它太大了,不能说是从大门出来的,顶多有一辆大卡车那么大。很快,不仅是有建和熙成的附近,周围的街道都像停电一样漆黑一片。
透过浓浓的黑暗,可以瞥见它的躯体。就像一颗星星。当然不是指童话里那个金黄地闪闪发光的星星。它接近一个古老星球的表面,在高温和绝对零度之间徘徊,各种元素混杂,溶解一切。
那也是变异种?活生生的,我们应该猎杀的对象?太疯狂了。不可能。那怎么能……。本能的恐惧和厌恶同时涌上心头。
像随风飘动的云朵,悠闲地在空中游走,戛然而止。凭直觉知道。现在,他的目光转向了有建和熙成。如果说好像认出了很久以前在倒塌的大桥上挣扎的少年们……这难道是过分的猜测吗?
“啊,呃啊,呃,呃……”
熙成双腿发软,一屁股坐了下来。过分的恐惧,连尖叫都叫不出来。他像疯子一样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又是我。”
有建咬着牙,硬是活动着冰冷僵硬的四肢。不得不堵住熙成的嘴。虽然似乎已经被发现了,但再吸引眼球也没什么好处了。
“到底为什么……咳!”
出了冷门。随着一声尖叫,熙成的眼珠一下子向后翻了过去,只看到了蛋白。他倒在原地,口吐白沫。
“怎么了。你没事吧?“
摔在地上发抖的熙成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然后一声怪声,挥起手臂。
“嗬……!”
一次随意的猛击,有建的前臂被割了一长截。剪开厚厚的衣角,把光着的肉撕开,流了血。虽然说他很有能力,但那毕竟是没有战斗力的向导们的标准。同样,虽然希圣在觉醒者中是最弱的F级,但是和一般人相比还是很优越的。在麻痹大意的情况下受到突袭,没有办法。
接着是近乎挣扎的攻击。有建扶着墙,一屁股坐了下来。可能是肌肉或神经被割伤了,腿没有知觉。
“呜呜!”
痛苦地哭喊着的熙成突然低头吐血。这还不够,还用头砸在墙上,抓伤自己的身体,自残。他似乎受不了痛苦而发狂。他像逃跑一样摇摇晃晃地向胡同外走去。
这是典型的暴走症状。出现在刚出现的或长期没有得到指导而快要发疯的觉醒者身上。前者还好。因为能力还不成熟,所以很容易就镇定下来了。后者是最差的。觉醒者失去理智,把剩下的生命都绞尽脑汁,嚣张起来,比平时强大多了。向导要不就冒着生命危险上前尝试向导,要不就干脆以杀戮的决心进攻制服。
但是很奇怪。熙成不是刚发,也不是长期没有得到导赏。但为什么突然像13年前的那次一样掀起狂飙呢?和过去把父母逼死的怪物重逢,陷入恐慌?
“刚才的声音哪来的?”
“原来是这边。”
胡同外面有动静。我想其他人听到噪音来了。熙成的牙缝里传出野兽吼叫似的声音。动静越来越近。
“不行……”
有建呻吟似的嘀咕着。但身体不听使唤。血水从被割得很深的腿上咕嘟咕嘟涌出来。
“这里是白熙成负责的方向嘛。喂!包猎人。那里有什么?“
“怪不得连变异瘤的鼻孔都看不到。偏偏都集中在这边吧。”
“好像在打架啊?”
有建顿时停止了呼吸。由于高度紧张,一切都显得缓慢。哔哩哔哩……。长长的耳鸣填塞了耳边。
熙成像被毁的马里奥内特一样跌跌撞撞地移动着。熟悉的猎人出现在拐角处。首先看到的是团长的脸。他习惯性地开口追究喜姓。但对于精神错乱的熙成来说,这话不可能被听到。气喘吁吁地用没有焦点的眼睛瞪着同事们,使劲挥舞着一双布满锋芒的手……
夸西克!热血像喷泉一样喷在空中。那一刻,黑压压的世界如黑白无声电影般碎了一片片。就像按下了取消静音的按钮,从来听不到的可怕噪音一下子涌了进来。
“嘿,伙计。振作起来!”
“干什么……啊!”
一个又圆又重的东西从原来粘在一起的地方掉了下来。砰,砰。团长的头从脖子上被剪掉,一头扎进了冰凉的柏油路上。又有人的血溅到了他不忍闭上眼睛的脸上。胳膊飞了,腿断了。四面八方的攻击,熙成也被打得血肉模糊。一声凄厉的叫喊在空中穿行。
有建用握紧拳头的手扶着墙,勉强把身体扶了起来。不知不觉间,笼罩在夜空中的形体消失得无影无踪。13年前也是如此。把宽敞的大桥整座拆毁闹事,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就像我看到了一切一样。
刚才还在跟哥哥聊天。刚才我道歉说我说得太过分了,我想安慰他,让他好好结束这次的事情,平安地回去……火球从心窝里蹿了起来。从我这里夺走父母,夺走正常的生活,现在还要夺走哥哥?然后又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消失了?
“救救我……”
“嗬!”
“拦住那个混蛋。阻止它!”
有建用微微颤抖的手,拔出霍斯特身上的枪。与此同时,身体还在无数次积累的战斗经验基础上稳扎稳打。他举起枪,对准正面。但我不知道该向谁开枪。那些带着杀哥哥的决心冲过来的猎人?还是一个正在疯狂杀人的哥哥?
就像熙成害怕被他抛弃一样,他也害怕失去熙成。连剩下的一个家人也失去了,真是太可怕了。
“救救我!去他妈的帮帮任何人!“
有人发疯了。有建僵硬得像石头一样,现在手指才变得很小。他缓慢地移动枪口瞄准目标。然后,他的食指被扣在扳机上。
从胡同那边的大门那边能感觉到肃杀的动静。贪婪的喉咙声,用几条腿攀爬地面的声音,从长满尖牙的嘴里流口水的声音。既陌生又如此熟悉。这是人类的宿敌,变异物种爬到黑乎乎的坑外寻找猎物的声音。只顾着阻止熙成的猎人们脸色变得铁青。
又出现了混乱局面。简直就是地狱岛。猎人和猎物逆转了。猎杀怪物的人现在只是被猎杀的猎物。
一种昆虫型变异瘤,全身覆盖着硬壳,前脚长着刀刃般的刺。和事先预测的没有太大区别。如果所有人都严阵以待,沉着应对,就不会一边倒地遭到如此的打击。但现在出现了变数。因为熙成的暴走,战力减少了不少。好端端的人也陷入了恐慌之中。
“不想死,想,不想……!”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