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清冷的日光洒下,寒风掠过湖面,两个身影孤立在一片广阔的湖岸边。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终结了。墨卿函身着一袭白衣,衣摆在风中舞动,他很快,就会来杀我了。
阁主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不能那么绝情。霓裳皱眉,愤愤的说。
陷害了江婉晴,又找人刺杀他的宝贝皇弟,你觉得他会放过我?墨卿函回首一笑,笑容显得那样凄凉。
那些事情都不是阁主做的,你去和他解释!霓裳攥紧小拳头。
江婉晴亲口对他说的,就算是假的,也变成真的了。萧陵渊对婉晴,以前就见识过很多次,也为此吃过很多次苦了。
他不能这样冤枉你!
好了,不要再说了。墨卿函掏出怀里的一块玉符,交给身边的侍女,我死后,这个你想办法通过江婉晴之手,转送给麟王殿下,相信他一定会收的。
阁主,这绝对不行!有了这个玉符,就相当于是修羽阁的新主人,可以差遣修羽阁做任何事。老阁主当年是因为念你...霓裳停顿了一下,改口到,体弱才提前交给你的,你怎么可以转送那个人?
我心已决,这就当是我不能辅佐他走到最后的一点补偿吧。墨卿函拉过霓裳的手,亲手将玉符放进去,握紧,这是我最后的心愿,相信你一定可以办到的。
阁主......霓裳将玉符捂在胸口,抬头间,已经泪流满面。
另一边,麟王殿下正率领着王府护卫,向湖边赶来。
行进途中萧陵渊突然感到一阵恍惚,不由得手下一松跌下马。这一幕惊吓住了护卫,离他最近的战容立即上前搀扶。
萧陵渊只觉得头痛欲裂,抬手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借力缓缓起身,在视线逐渐清晰看清眼前的人的面容后,立即抬手运功将人拍开十余米。
战容感觉胸口涌上一口鲜血,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赶紧爬起来跪地领罪:臣见殿下落马,故上前搀扶,请殿下赎罪。
萧陵渊看着眼前之人骤紧眉头,这人是自己还是三皇子时最信任的护卫,也是那个宝贝弟弟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哼,曾经的自己竟是从来也没怀疑过这人,连为了拔出眼线王府人大换血时都没有动他,可是后来这护卫可真够忠心护主的,差点将他推入鬼门关。不过,这人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就被赐死了吗?怎么不仅复活还返老还童了?
环顾四周,萧陵渊觉察到不对劲,在场的人竟没一个是在自己身边护卫的人,然而又全是一些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容。记得清楚的几个,都是曾经亲近之人安插的眼线。
你叫我什么?萧陵渊似乎猜到了现在的情况,立即转回来厉声询问战容。
麟王殿下。战容恭敬的答道。
麟王,是萧陵渊登基前的封号。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当初麟王府的亲兵。
这么说,他这是,重生了?
得知这一切后,先是震惊,然而更多的却是喜悦。终是天有眼,让他还能重来一世,弥补上一世留下的悔恨。
萧陵渊最先想到的,不是报复那些害过他的至亲之人,更不是江山社稷。而是那个日思夜想三十年,唯一对他动了真心,却被一剑穿心的人。
希望现在一切还来得及,当了三十年的孤独帝皇,赢得了皇位,却输掉了人世间最珍贵的感情。重来一次,决心只为他而活,偿还上一世欠他的所有,舍弃所有也要护他一人周全。
萧陵渊在身后护卫间走动,看似漫不经心,却有意绕开那些眼线,最终挑定一个毫无印象的生面孔,恐怕是太低调了以前都没有注意到过他。便在其耳边轻声问:今年是何年份?
啊?卫梁没想到麟王遛了半天,最后会问他这样一个问题...究竟何意?
被麟王暗暗掐了一把,卫梁才反应过来,同样压低声音说:回殿下,今年大萧三十五年。
三十五年...不正是他剑杀墨卿函那一年?这么说难道卿函已经..。
我正准备去做什么?
殿下您脑抽了啊,刚刚还怒气冲天的要去为江小姐出气,现在又突然问这种问题...当然这话卫梁之敢在心里想,不敢说出口,说口之话依然毕恭毕敬:回殿下,您正准备去讨伐修羽阁阁主。
修羽阁阁主?天下人都知道在他登基之后,修羽阁就属于当朝皇帝。而现在竟说去讨伐阁主,在自己之前的阁主...不是墨卿函还能是谁?
他竟重生在卿函被刺死那一天,还在他即将动手之前?
上马,走!知道这个事实后,萧陵渊就一刻都等不下去了,下达一声命令后,不顾身后的护卫,独自一人策马狂奔。
卿函,再等等,我很快就到。我定会保护好你,不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阁主,他到底要你等多久?早就超过约定时间了,他不知道您向来身体不好,还...霓裳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咱们回去吧。其实这才是目的。
墨卿函无奈的一笑,道:你先回去吧。我怕一会的场面,会吓到你。
霓裳还想劝几句,却被由远而近的马蹄声打断。
那个日思夜想之人映入眼眶,萧陵渊一时间百感交集,有喜悦有悔恨有内疚还有...心痛。在北风呼啸的寒冷冬季,他身着厚衣棉袍,都觉得有些刺骨。而那人却是一袭单薄的白衣,屹立在寒风之中。
上一世,他也是这样站在那里,等着被心爱之人刺穿心脏的吗?
他因为上一世并未留意,后来曾无数次想过卿函临死前的表情,或悲伤或怨恨或痛苦,却从来也没想到过,他竟然是带着淡笑,等待那即将到来的终结。
萧陵渊驾马在墨卿函身边绕走了数圈,都未能开口。看着那单薄的身影,他不知道要如果解释,要如何将人拦进怀里,才能不吓到他。怎样才能温暖那颗被他亲自冻结的心房。
“麟王殿下。”最终还是墨卿函耐不住寂静,开口道,“想必事情的始末,江小姐都和你说清楚了。我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殿下动手吧。”
墨卿函的笑容,映在霓裳眼睛里,只觉得钻心的痛。
第一Z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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