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彧刚从六部回来,椅子还没坐热,就听下人传报说新任探花郎到了。不多时一阵清朗笑声从院中传来:“肖郎——!”肖彧走出去说:”促狭,你还敢出门。”
冯逸正站在院中微仰了头望那几株桃树,此时正是桃夭时节满目嫣红,东风过处一地落瓣,扫都扫不尽,听他说话便回过头洒然一笑:“人人都知我是个断袖,不敢把nv儿嫁过来。”
肖彧倒无甚怪异表情,只是说:”太任x了。”
冯逸走到院中乘凉的竹榻前He_yi一躺,一臂枕在脑后,另一手拈了枝带着花骨朵的小桃枝,在鼻下转来转去,笑盈盈道:“肖师兄,散朝啦!”
肖彧知道他巴巴地跑来是为了什么,先让人在院中置下茶水,各自倒了一杯,说了两个字:”重考。”
冯逸手一顿,将那桃枝扔到一旁,坐直了身子:“重考?”
肖彧道:”段绍元奏称礼部贡举不公,钱徽自然喊冤,裴度李宗谨杨衍俱被牵扯其中,今天早朝差点没打起来,皇帝命复试,应该就在这两天。”
冯逸惨叫起来:“我好不容易考个探花,复试给整没了怎么办?”
仆人端来了饭菜。
”有才学怕甚。”肖彧问,“用过饭没?”
冯逸摇头。
肖彧说:”加双碗筷。”
冯逸见他朝_fu上几个扣子扣得粗糙,问:“刚回家?”
肖彧简言道:”新相上任。”
冯逸也是个聪明的,一点就透,了然一笑,又道:“肖郎先换身_yi_fu吧。”
肖彧顿了顿,无奈道:”子昂少待。”而后放下碗筷,回_F_换_yi_fu去。
冯逸望着他的背影出神,杨相上任李党下野,朝中自又是一番大换血,杀的杀贬的贬流的流,此时的吏部主官想正是个肥差,然肖彧观来是个君子,不知他可曾得罪人?
肖彧很快回来,见他一副有所思神情,便比了个邀请手势,道:“请。”
冯逸提着筷子问:”武举呢?”
肖彧说:“只是文举,加一场殿试。”
冯逸想了想,道:”先前无论会试还是殿试,我答卷言辞都颇为激越,将朝臣尽数骂了一通,圣上虽点了我的探花,可看上去也挺不高兴。复试该如何,我是仍旧这般,还是当温和些?”
肖彧十指交叉撑在颔下,沉吟片刻,果决道:“依旧那般。天子近来虽不大管事,然帝王总归厌恶朝臣私相授受,近时又发生了此等舞弊,当骂,骂地越狠越好!你无需为任何一派推neng,只要让皇帝记住,你忠于他忠于李祁天下。”顿了顿,他又提醒道:”目前形势未明,最好不要轻易站队。你江南寒族的出身就是最好的筹码,既非杨李,又非北方士族勋贵。”
冯逸点头:“我就是那花楼的姑娘,似拒还迎似迎还拒,轻易不开苞。”
”正是这个理!”肖彧笑了起来,“一个字,等。”
冯逸轻叹一声:”只想当个安心吃皇粮的官,何以就这么难?”
肖彧面露微笑:“入彀便似入局,人在棋中,身不由己。”
冯逸有些怅然。
肖彧又道:”暂且不要跟朝臣走得太近。”
冯逸心道,晚了,我已跟杨相子侄称兄道弟,口中却笑问:“我跟师兄走得近,怎么办?”
肖彧眉尾轻挑,低笑一声,道:”我?无妨,我不会在京城再待多久。”
冯逸心念一动,觉得他话里有话,想问时又见他神色微妙,便识相地不再相询,蹭了顿饭,告辞而去。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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