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天黑得快,待向韦述一家告辞,外面已黑得像碳,弦月如钩天寒地冻,好在近日没怎么下雪,朔风却好似从万里关山之外而来,带着一如陇右边陲的冷峻寒意,屋nei吃饭时倒没觉得冷,府门外才站了片刻,就叫人禁不住打寒颤。
肖彧提了个白纸灯笼,问道:“子昂往哪边去?”
冯逸袖着手哆哆嗦嗦道:”往**往东,太学**”他自诩是个风流的纨绔,一向不肯穿得臃肿,此时冷得直抖筛。
肖彧把灯笼塞到他手里,neng下大氅,反手披到冯逸背后,给他拢好领口:“同路,我送你回去。”
冯逸身上一暖,便控制不住地流下了两道鼻涕,漫不经心地手背一擦,一抬头,面前已多了条素色手帕。冯逸倒是有些惊讶,男人哪有随身带手帕的,太娘们儿了!
肖彧道:”往后别穿这么单薄。”
冯逸接过来擤了擤鼻涕,想还时他肖师兄却不肯要了,他眼珠一转,勾肩搭背道:“江左肖郎?”
肖彧在那晃悠悠的灯笼下拖了一把:”仔细烛火。”
冯逸笑嘻嘻道:“我也有个诨名,跟你差不多。”
肖彧”嗯”了一声,眼见不是太_gan兴趣。
冯逸才不管他想不想听,随口胡咧咧:“淮左冯郎,听说过不?”
肖彧淡淡道:”是冯郎还是檀郎?”
冯逸在心里“呦呵”一声,想不到这非人哉的师兄连开玩笑都异于常人,冷着张死人脸说笑话的人他还真没见过。冯逸哈哈一笑,冲他挤挤眼,绕口令般说:”既是冯郎又是檀郎,冯郎就是檀郎,檀郎即为冯郎。”而后将他上上下下打量,歪头一笑:“文若?哪个文弱,何处文,何处弱?”
肖彧:”**”
冯逸盯着他脸看,越看越觉得好玩,打趣道:“你们这些作诗的,平时不应该话很多么?肖郎怎这般寡言,对小娘皮也如此么?”
肖彧在他脑后一拍:”胡说八道。”
冯逸作了个鬼脸,故意捏着嗓子学姑娘唤“肖郎”,一声声抑扬顿挫千娇百媚,直叫路人侧目。肖彧起先还抿着zhui一声不发走路,后来实是听不得了,脸上终于有了些气急败坏的神色,伸手去捂他的zhui。冯逸被他捂地呜呜叫唤,而后捧着肚子笑得直打跌,差点把口水弄到人家手上。
肖彧微红了脸,尴尬地松手。
冯逸哈哈直笑:”肖郎,看你比冯郎大不了几岁,何必做清冷模样,热情一些不挺好?”
肖彧又要打他后脑勺,冯逸从他臂下一钻,提着灯笼哐哐当当跑远,站在路口捏着嗓子喊:“肖郎——!来追奴呀——!”肖彧额头冒汗,赶紧跑了过去。
不多时到了太学,冯逸把大氅解下还给他,又把灯笼往他手里一塞,笑道:”谢师兄相送。”
肖彧无可奈何道:“师弟客气。”
冯逸向他挥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一别后会有期。”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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