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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八,黄道吉日,诸事皆宜。冯府大门前停了一溜马车,府中妇人并一干仆从站了满地,正不知真情假意地抹眼泪。

冯逸最见不得妇人流泪姿态,没好气道:“别哭了,我走了。”说着转身就要上马车。

他后娘红着一双眼,揉着手绢道:”儿子,好好温书,给你爹考个状元回来!”

冯逸不以为意地挥挥手:“行了知道了!走了!”踹了那车夫一脚,缩回车内,帘子一放,隔绝了那群妇人探来探去的视线。

”啪”地一声鞭响,车轱辘压着石板格楞楞作响,冯少爷的车队踩着前夜暴雨留下的积水,在一片晨光中缓缓离去。

冯逸,淮南道扬州府冯家的独子,祖上靠私盐起家,后来转向海运,都是赚钱的生意,家里富得流油,却偏偏是最低贱的商户,到了他爹这一辈,就动了读书进仕的心思:反正儿子从小就是个败家玩意儿,祖宗的产业靠他不上,不若送去读书,那小畜生尚有些小聪明,要能考个功名,也算对得起祖上。冯爹的算盘打得响亮,而冯逸好歹也叫他如了意,今年秋闱居然上了榜,如今正是进京赶考去。

今个儿才十月初八,按理说不该走那么早。然而这小畜生自放榜后,就像是出了笼的鸭子,整日跟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玩得不着家,前日被人从花楼醉醺醺地抬出来,衣冠不整脚步虚浮,街上那么多人都瞧见了,一望就知是在小娘子的肚皮上胡闹得太厉害。

简直就是个败家的棒槌。

冯爹一怒之下亲自动手,将儿子房中的笔砚砸了个烂,接着双眼一翻昏死过去,醒过来后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叫下人传去了一句话,拢共三个字——“滚滚滚”。冯逸一听,真就收拾了东西,第二天一大早带着书童小厮,一起滚了。

冯逸从没起过这么早,不多时就昏昏欲睡,在腰后垫了个软枕,靠着车壁打起了盹,不一会儿又被外面的说话声惊醒,张口就骂:”怎么回事,大清早吃棒槌了?”

小厮掀开帘子,探头进来说:“少爷醒了?外面姐儿在叫呢。”

冯逸探出半个身子刚想骂人,抬头一看却是常去花楼的几个相好姑娘。那些姑娘都是一袭轻衫,露着大半雪白胸脯,白晃晃扎眼地很。

冯逸吹了个口哨,笑道:”娘子们起这么早?”

姑娘们口中直唤“冯郎”,咯咯地笑个不停,其中一个扔了条手帕下来,正巧来了一股风,吹着那手帕往车厢走。冯逸伸手抓住,作势在鼻尖闻了闻,笑嘻嘻道:”好香!”

姑娘们只顾瞅着他笑,冯逸看了一会儿觉得好没意思,又缩回车里。走了片刻,远远听到有女人在喊:“冯相公好好考,别被京里的狐媚子迷了眼——”冯逸又钻出车,扭着脑袋朝来路望,花楼上的那几个姑娘面目都模糊了,分不清谁是谁,唯剩下一片白花花的胸脯。

小厮在一旁窃窃地笑,冯逸在他脑后砸个板栗,回车里准备继续打盹,却又睡不着了,攥着那轻帕在鼻下使劲闻了闻,是一股浓艳的香粉味。他打了个喷嚏,将那手帕扔到角落,脑中却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闭上眼全是巧笑焉兮的姑娘,不多久便觉得胯下蠢蠢欲动。冯逸提高了声音:”睡了,别进来烦我!”小厮们在车外应了声。冯逸便放心大胆地褪下裤子,一手摸上了腿间。

方才他不过才有了点儿感觉,腿间那物因此并未完全勃起,只硬了一半。他一边摸着自己的物件,一边低头去看,见它生得干净修长,色泽好似玉石一般,心里便多少有些得意。花楼里的那些姑娘见过多少男人,每每跟他过夜却总止不住夸此物甚美,看来也是极有眼光的。

冯逸在胯间套弄,脑中回想着美貌小娘子在耳旁喘息的样子,很快就有些情动,腰都有点发软,面目绯红地靠在车壁上,半张着嘴呼吸急促,手下动作却越来越快,不多时身子一颤射了出来,瘫在车厢里大口大口地喘气。喘了一会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光裸的下身,颇生出些恼怒:若是在家,这种事又哪劳冯少爷亲自动手?

冯逸忿忿地埋怨着将自己赶出门的老爹,两条白腿一高一低地架着,放着腿间一片黏腻懒得清理。他只道这车厢是方密闭空间,却不知当风偶然掀起窗帘时,腿间大好春光已落到了有心人眼里。

冯逸是个正宗的纨绔,斗鸡走狗样样都行,却又皮娇肉嫩受不得苦,还不能遇事,稍有点烦心事就发少爷脾气,不光作践别人,还作自己。自他娘走后,冯爹很快娶了七八房姬妾,偏房们明争暗斗,最拿手的就是哭戏,眼泪串子掉起来一个比一个狠。冯逸一方面看到她们哭就心烦,另一面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哭唧唧,外表一副没心没肺花花公子模样,实际上遇到点小事就会躲起来掉眼泪。

马车赶了半天路,中途被不堪忍受旅途寂寞的冯少爷叫停七八回,下午好不容易进了城,冯少爷命打尖,打完尖后干脆要了间房,赖在客栈不肯走了。

好在他们出发地早,离春闱还有好几个月,也不怕多耽误些时候,仆人们便遂了太岁心意,搬行李卸笼头,放了马去吃草料。

冯逸不管他们,冲众人吩咐一声不许打扰,径自钻进了客房,从随身书龛里摸出一摞书。尚书,不看,左氏春秋,不看,世说新语随便翻了翻,也不看。扔到最后,剩了一本春宫,看了一会儿,尽是些瞧烂的姿势,无趣地很,渐渐又觉得困,上下眼皮似黏了浆糊一般,粘上便分不开了。

再醒来时脑仁晕晕乎乎地疼,四肢也都有些僵硬许久不得动弹的那种酸痛。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盯着房间里那道横梁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已躺在了床上。这当真奇怪,先前明明还坐在桌边翻书。

冯逸正分不清到底是做梦还是清醒着,却忽然听到屋里有男子说话。那人说:“醒了?”声音挺起来很是轻快。冯逸吓了一跳,想爬起身,却发觉浑身上下没法动弹。然后又有脚步声,有人走到了床边。冯逸拼命转动眼珠,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眼前却陡然被系上了一条黑布,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惊恐,张嘴就想大叫,却更加惊恐地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那人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害怕,低笑一声,道:”我给你解穴,你不许跑啊。”

冯逸便觉身上各处被点了几下,然后试着动了动手,果然能动弹了!他立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急冲几步,却因目不能视物,一肚子撞在桌角,疼得泪花都要出来了。

来人从身后追上来,将他箍在怀里,冯逸拼命地挣扎,那人却是铜墙铁壁一般,没松开一下,反倒又闷声闷气笑了起来。冯逸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急地满头大汗只想骂人,却又偏偏发不出声,只好在心里破口大骂:妈的什么东西!

那人一手捏住他下颚,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刚一离手,冯逸立刻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去,便听那人冷哼一声:“吐一颗就塞两颗。”冯逸咬紧了牙还是不肯张嘴。

那人便笑了一声,将两颗药丸放进自己嘴里,然后捏着冯逸的嘴一下子吻了过去。冯逸愣在当场,没留神被他撬开牙关,一条舌头钻进来,在他唇齿间舔了又舔,他知道来人是个男子,看这情形,莫非是个好男风的?

那人一边亲吻,一边搓揉冯少爷的屁股。冯逸又要推人,却被按住了后脑勺,然后两颗药丸被那条舌头顶进了嘴巴,一不留神被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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