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盛夏的燥热还远远没有褪去。
教学楼里面,凡渡单肩背着书包,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他爸的助理正在跟那位中年就秃头了的班主任交待着,好像他不是来上学,而是太子爷出宫下江南,逼逼叨叨得让他十分烦躁。
他摸了摸自己的兜,从烟盒里面拿出了一根烟,趁着那边的两位没注意,自己溜了出来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这是一个墙角,大概是没有监控摄像头的缘故,不少和凡渡有着共同认识的少年们聚在这里分赃,一盒烟被瓜分了干干净净。
凡渡不想和人撞见,穿过了长长的楼道来到了尽头的卫生间,关上了隔间的小门,拿出了打火机点烟。
一根烟刚刚燃烧到了一半,不等烟灰掉落,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突然一声巨响,一个人横着飞了进来,后背撞上了隔间的门板,“咣当”一声,直接将凡渡手里的烟灰给震掉了。
一人站在门口,还保持着踹人的动作,穿着七中的校服,长得人高马大,一身虬结的肌肉,脚上穿着一双钉鞋可以看出是个体育生。
透过门缝,凡渡看见了这个体育生后颈上佩带了一个钢制护颈,这是一个已经分化了的ALPHA。
凡渡摸了摸自己后颈上的钢制护颈,没有说话。
摔在地面上的是一个身材瘦弱的男生,唯唯诺诺,趴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体育生蹲下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哥几个在抽烟,是你举报给了主任吧?”
柔弱男生恐惧到了极点,话都说不利索,“不……不是。”
体育生牵起了一边嘴角,“还不说实话?”
柔弱男生的嘴唇上下哆嗦着,“不,不是我……”
体育生狠狠一脚踹在了柔弱男生的心口,将他给踹飞出去。柔弱男生后脑撞在了厕所里的小便池上,趴在地上剧烈干呕着。
凡渡皱了皱眉,正打算推门出去的时候,这时候卫生间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砰的一声巨响,震掉了一层厚厚的墙灰。
一个人走了进来,他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蓝白的校服敞着怀穿着,贴着头皮剃地只剩下了一层青茬,眼皮下坠着,嘴里叼着一根残烟。
凡渡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出人意料,这个人长相非常好看。
不是传统审美中的那种浓眉大眼的周正,这人五官深刻带着一股邪性,鼻梁高挺,眼尾仿佛墨笔将尽时候氤氲开的一笔,缀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嘴里咬着烟,看着颇有几分桀骜不驯的样子。
柔弱男生说不出话来,“谢……谢……”
凡渡怀疑他想说谢谢光临,他都想接一句欢迎下次惠顾。
结果这谓老哥凶残异常,突然一巴掌扇上去了,将体育生的脑袋给按在了门板上,咚的一声巨响。
体育生梗着脖子,因为头发被薅在手里,脖子上横七竖八地浮起了青筋,从嗓子深处发出了气音,“谢哥……谢哥,别……”
大佬给了那柔弱男生一个眼神,“还不快滚?”
柔弱男生这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逃离现场。
大佬似乎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突然薅着体育生的头发就往门板上撞,上面积年累月的陈年旧灰都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这时候卫生间外嚎起了一嗓子,“谢故!你干什么呢!”
凡渡心想,原来他叫谢故。
体育生从谢故手底下挣扎着跑出去,涕泗横流,“主任!主任救我!”
一中年发福的秃头男人手拿教鞭闯入了卫生间,手指着谢故,“谢故!在学校里你还敢明目张胆地打人?!”
谢故弹了弹身上的灰,压根没把主任给放在眼里。
体育生控诉着,“主任,谢故他……他抢钱!”
谢故咬死了牙关,额角蹦出了一条青筋,飞出了一个狠厉的眼神,“你胡说一个试试!”
体育生瑟缩了一下,紧接着又扒着主任哭起来,“主任你给做个主!”
主任血压都跟着高起来,“谢故!”
他抓着谢故的衣领就要把他带走,凡渡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告知实情,这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主任的眼神一下子就飞向了厕所隔间,“谁?出来!”
凡渡举起双手,从厕所隔间里走出来。
主任气的都笑了,“好啊,还藏着一个,一起走!”
凡渡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这么和一群球球蛋蛋被一起打包到了教务室。
“放着好好的学不上课不听,跑这儿打架?”主任拍着桌子,唾沫星子飞溅,“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是不是!”
教务处里的人拖长了声音,“是——”
“中学生行为守则懂不懂?会不会背?!”
“不会——”
主任的血压更高了,他指着在场所有的人,“我这次非得让你们长一长记性,所有人,本着团结友爱的原则,给我拥抱,抱足五分钟,我现在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