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过尽，便登上了夜晚的彼岸。

“叶修，抛开喜恶不说，你其实可以更相信我一点。”

专门布置和装修过的单人病_F_里，唯一的来客椅子上并没有坐人，探视者站在病床前略近一点的位置，留下了必要的空当，可站立的姿势依然增加了优势_gan。

喻文州视线落在叶修ca着吊针的手背上，那里被日光灯照j出的*影覆盖，看起来浮肿得没那么厉害。

他表现得很温和，可这个问题却很难回答。

喻文州的话听起来在抛开态度谈问题，实际上却预设了一个态度，相信与否比单纯的喜恶要更微妙一些。而叶修不是包子那种开场就丢大鬼的怪才，也不像陈果x格火爆直来直往，他其实是一个相当绅士的人，有着骨子里的教养，基本会维持一个最低的礼貌，很少对谁恶言相向，大多数时间态度类似于Xiong有成足的气定神闲或一种无所谓的骄傲。喻文州的提问卡在一个临界点上，冷言冷语都嫌气度小，破口大骂更不会是叶修的风格。

“你可以举个例子，让我觉得相信你不亏。”

叶修不急，甚至也不觉得这问题原来很为难，他一向务实，抛开语言陷阱，就说说实际的。

喻文州没有立即回答，他有叶修肯定会相信的东西，但不想马上把底牌亮出来，在开诚布公之前，他希望能够将两人的相处拉得足够长，他需要更多交流的机会。

不过这场没有摆上台面的谈判对手是叶修，作为对手，喻文州清楚挖坑之后一不小心就是叶修跑了自己跳，彼此踏踏实实拼实力胜率可能更高，所以是否要在给叶修一个能接受的答案前谋求一些利益，必须慎重。

“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件事情，”迟疑了两秒，喻文州开口，并且坐了下去，平视地看着叶修，“我们之间的联结，并没有预计那么明显。”

“很明显的结论，”叶修抬了抬眼皮，似乎是讽刺的神色，“杨医生跟我说明过，说白了，我得谢谢你。”在对方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叶修用眼神制止了，接着说，“——我知道，这个结果不是你的初衷。”

喻文州沉默了一会，似乎心绪开朗起来，他放松zhui唇抿出一个微笑，向后靠上椅背：“叶修，你知道我的初衷是什么吗？”

实际上，喻文州的心情一开始相当不好。

是的，喻文州善于控制情绪，他人的自己的，但这次他确实发了怒，或者说，十分不快。即使没有理由也没有证据，可这次叶修病情突发跟后续治疗看起来像是一种胁迫：如果你不配He参与试验，那病人就要死。

——就在他接到通知飞到S市之后，他与韩文清都被告知，人工He成的A素完成了引导药物与残留末日之星的融He，但因为本身的不稳定导致了Omega信息素的爆发，以及并发症，唯一的办法是提取A素。

技术上很复杂，可这是专门研究Omega信息素的实验室，而且一个星期前也通过了伦理委员会的审核，以及拿到了相关部门的批准。

这个想法并不正确，是对叶修病情恶化的迁怒，但喻文州无法制止自己这么思考，他的理x被非理x狂热地驱导，堪比地脉中尚未爆发的岩浆。

如果是面对一场战役，他会通过对手最微小的行为延伸出最有可能的最危险的攻击意图，从而从容全面地布下陷阱，引导失误发生。可现实不是战役，有因果，也有意外，有处心积虑，更有巧He的幸运。

在旁人看来，喻文州一向镇定又如沐春风的神情交错了更为shen刻的焦虑，能看出他对叶修病情的牵挂与关注，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止。

不止是对于叶修病情的忧虑和对院方的不满，还有对于这个治疗方案可能的后果。

若Omega在末日之星的影响下，终生无法被标记的后遗症依旧不可消除，那么这次的Alpha信息素与药物的融He对Omega来说，将产生一种状态不明显可是存在的联系。

喻文州一开始想到的是，这对叶修来说将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情——

为了消除Omega带来的影响_fu用的末日之星，最后还是要用另类标记的行为来拯救。

残忍又可笑。

不过叶修也许并不会在意这个，他对末日之星的依赖是为了突破身份带来的障碍，而非Omegax别本身，他可以接受标记，或者说产生联系的事实。

于是，对于喻文州来说，最具有威胁的，正好是叶修这个态度。

他也好，韩文清也好，如果叶修本人的意志不在乎，即使信息素层面上产生了联系，两人关系也不会有什么实质x的改变。

这才是焦躁的_geng源。

非常相当特别的——

难以**

叶修正在注视他，并且是不怎么愉快的视线，不过这不重要，他们也并非什么亲切亲密的关系，就算互相对对方的想法了解得通透，可那不是心意相同的默契，只是攻防帷幄间的算计。

一开始，他们的关系就不是对等的。

叶修没有把喻文州当成如同联盟初代那样的平交好友，喻文州却不愿意作为叶修的后辈出现，这是绝对的屏障与死结。

不能妥协。

——只能打破它！

“这可真是太不重要了，喻队。”叶修不以为然。

喻文州却不介意叶修介于玩笑与厌恶之间的态度。

无论如何，他们之间都有过危险又微妙的，踩在yu_yue与憎恶之间的，亲密关系。

“那就不重要。”喻文州轻描淡写地放弃了在这个问题上拉长谈话的时间，他认真地打量叶修，对方神色还算平常，说话的时候不再注意自己，半低着头，空闲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一本电竞刊物，没有被触怒，也没有被触动。

“兴欣**”喻文州也把视线投到那本杂志上，评论道，“这个赛季，有点问题。”

叶修停留的那一页正好是荣耀部分，对于第十一赛季的常规赛也有做报导，可以看出的是，虽然兴欣是上赛季的冠军，但失去了叶修的兴欣在更多人心目中并没有坐稳冠军的王座。比如这本杂志，将新打法新战术新指挥的兴欣放在了不成熟的第二梯队，排在新嘉世与义斩前面。

“现在不是刚开_fu的时候了，观众心中的强队往往是实力资金后备资源的综He评价，兴欣有一个很好的开头，良x循环就行，”讲到兴欣，叶修也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我说喻文州，你跑我这来给兴欣复盘的吗？”

喻文州笑了笑：“我只是觉得说说荣耀能让你轻松一点。”

“还不如你给我表演打地鼠，”叶修嗤笑道，“有意思？”

“好吧，”喻文州顺势也摆出开诚布公的架势，“实际上，我找到了那段录像的拥有者。”

大概是带出了不好的回忆，叶修脸色明显冷淡了些，他把杂志He上，问：“是我认识的人，对不对。”

喻文州没有直接回答：“看来叶神似乎也有头绪。”

叶修嘲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扫了喻文州一眼：“太年轻了你。”

“年轻是好事。”喻文州微笑。

“呵，”叶修也不废话，直接把喻文州的底牌打了出来，“是陈夜辉对吧。”

要说喻文州没有惊讶也是假的，这是他认为叶修不知道不会拒绝，而且会信任自己的事，不过现在看来**他表情丝毫未变，镇定自若地顺着叶修的话：“不排除有嫌疑。”

先说找到了拥有者，又说不排除有嫌疑，喻文州还是被叶修打了个措手不及，露出了个不大不小的破绽，叶修也懒得追究这个，喻文州的别有用意就差挂个牌子拿喇叭喊了，这个不是他的弱点，攻击没有意义。他把杂志丢在床头柜上，恰好碰着杯子停下来：“刘皓是个脑子有坑的敢死队，阮成是个投机倒把的正义贩卖商，前者想闹大但没机会给他闹，后者可是要干大事业的，他敢踩线，但不会去挖坑自己也跳Jin_qu。”

叶修用不怎么在意的语气问：“蓝雨的战术大师，你要卖一个什么消息给我？”

缓和地叹口气，喻文州微微摇头：“姜还是老的辣**但为什么你认定是陈夜辉。”

是A，为什么呢？

喻文州怀疑到匆匆而过的陈夜辉也是多方位悄悄查访才确认，毕竟怕B急了对方把视频传出去，叶修是怎么查的，托人吗？可以托付这件事的知lover**是谁？

“陈夜辉我可比你熟，”叶修轻松说道，“他x格没刘皓激烈，胆子没阮成大，也能自己做个主张办个事，技术*作水平不够，网游里却很能出头了，恨我不是一天两天，又给刘皓打下手，不是他是谁？”

喻文州没说话，明显不信。

“哈，其实是叶秋说的，有个人擦肩而过认错他是我，描述像是陈夜辉。”

“**”喻文州愣了片刻，笑出声，“叶神，原来你是在诈我吗？”

“不_fu？”

“_fu，”被叶修坑是个常态，喻文州没什么心理压力，干脆利落地认了输，“是，陈夜辉，那天在附近出现，虽然警方也简短询问过，但就是前嘉世的场地，出现在附近也不能说特别不He理，我的猜测是刘皓在我们到达前就换了nei存卡，跑出来后把nei存卡丢在花坛里，陈夜辉跟着捡走，很粗糙的处理方法，可是简单有效。”

再细节的事情不用多说，有陈夜辉前期布置嘉世楼里的_F_间，刘皓就是在呼啸那边也没关系，要追查不是难事，难的是不能B得狗急跳墙，而且叶修这边另外有顾虑，为了叶秋，他也好，他家也好，都希望低T再低T。

那么接下来才是重点——要怎么把视频搞定。

两人对视了一眼，好歹都是搞战术的心脏TOP4，你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视线相互一扫，叶修zhui角一个嘲讽的笑刚显形，喻文州正好起身告辞。

对于这个结尾，双方都不意外，又都有斩获，剩下的就只有机会与时间。

喻文州走得稳定平和，为叶修He上门的时候才意有所指地_gan叹：

“我非常高兴，我们的信息素融He度更高一些。”

叶修没理他，抽回杂志翻到其中的某页，专注地思考。

其实在叶修来看，既然能明确是陈夜辉，那么这条线就非常明显，刘皓主谋，陈夜辉帮凶，阮成是最大的获利者，视频截图在选手群里短暂出现应该是三人的He作nei部起了矛盾，按时间来说，刘皓那个时候已经被拘留，就只剩下陈夜辉和阮成了。他们之间的矛盾也特别好猜，好处都给阮成占了，最大的把柄和源头却是在陈夜辉手里，没什么也能搞出点什么。

那么，接下来。

——找阮成。

就是这么简单直接不拖泥带水，也不需要无谓顾虑，就像jin_ru了战场就立刻开始战斗一般，去做最方便有效的事。

叶修在好友列表里翻出了阮成的QQ，不假思索开门见山：

「那视频反正你们也不能用，交出来吧。」

***

喻文州听过一个故事。

远古时候，碧海之中有一个小岛，岛上草木茂盛，有许多奇珍异宝，其中最宝贵的是一株神木，高万丈，有五人He抱那么粗，树*遮天蔽日，甚至盖住了大半个岛，可说是天地诞下的半仙。它为岛上的草木花叶遮风挡雨，庇护大海的飓风与海兽，大家都说，神木你真厉害。

然而沧海桑田，千万年过去后，碧海化为砂砾，草木纷纷残败，随着风沙逝去，原来的仙岛只剩下那株神木，被吹得满是黄沙。神木孤独地又站了一千年，终于有位虔诚的旅人找来，对比手中的图像，激动地问道：“是传说中的神木吗？”

神木说：“是A。”

旅人说：“哇我终于找到神木了，神木你能给我展示一下你的神迹吗？”

神木不以为然，说：“没有问题。”

可神木马上发现，它已经不是在海岛之上了，什么抵挡飓风A，打败海怪A，这些都用不出来，它现在只是一株在沙漠中渐渐被埋没的大树，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了。

旅人等了许久，神木也不过是抖了抖叶子，遮蔽了阳光而已。他不高兴地说：“原来神木也就如此而已，跟普通树没有差别。”

神木无可奈何，也只能任由沙土打在叶子上沙沙作响。

又过了半个月，神木旁边来了许多人，为首的正是那位旅人，他说：“这树树干粗，木质好，也高，我们就砍了它吧。”

神木不说话。

众人雀跃，欢天喜地地把神木伐倒了。

喻文州回忆着故事的片段，视线一直落在咖啡屋外铁艺花坛的常青灌木稍微萎靡的叶片上，以至于叶修走进了五米之nei时才注意到。今天的叶修不是平时一贯的运动系列，而是穿了一身休闲装，直筒牛仔ku加上shen色针织开衫，里面的白色衬衫解开了好几颗扣子，露出了完整的_Suo_Gu_与颈线，瘦削沉稳儒雅，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而且这身_yi_fu时尚_gan很好，比如针织开衫上什锦编织色块是最新过了发布会的花纹，贴背收yao，绝对价值不菲，应该不是叶修自己的_yi_fu。

他还在联盟的时候很少会这么穿，大多数时候都是个打久了游戏不修边幅的老鸟，还有些刚起步那一代电竞选手的小毛病，喻文州之前觉得那样不好，影响职业寿命，影响公众形象，然而叶修现在退役了，突然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形象出现，喻文州居然疑惑起来。

喻文州没想过叶修会真正离开荣耀，而离开荣耀的叶修，他行为的准绳思维的限度变成了什么？习惯是否如一？

面对这件棘手的事他会怎么做？

答案尚未揭晓。

叶修一开始是没注意到喻文州的，实际上，今天他约的人是阮成。

话说那天，阮成收到消息后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叶修打的是什么注意。

他是一直都很留心叶修，想了许多个办法，托了好多人，做了很多准备，就是为了应对叶修对新闻的曝光与反击——结果没有，叶修对待这种事件态度出奇的一致，就是随便你，没时间跟你打zhui仗，几个月下来，阮成也稍微放下了心，可叶修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一开口就是要视频，这理所当然毫无把柄被人握在手心的自觉的态度，实在是令人火大！

阮成把叶修QQ的留言咀嚼了好久，终于按捺下来没有去找陈夜辉兴师问罪，叶修会找自己要视频就是不知道视频在陈夜辉手里，如此不准确的消息源，暴露自己与那起伤害案相关的人大概不是陈夜辉。想了半天，不知道叶修是哪来这么确定的口吻，阮成恨恨地捶了一下键盘，回复的时候还是没露把柄。

「什么视频，我可从来不知道。」

敲完这句，阮成又觉得回答得不够周全，他自己就干过截取QQ记录陷害周泽楷的事，赶紧又补全说：

「叶神，现在可不是你一手遮天，随意栽赃的时代了。」

他回复的时间离叶修发给他的时间大概隔了半个小时，一本杂志叶修翻到了结尾，正在浏览小广告，认真地研究要不要重*旧业去别的游戏当代打去，别说，小强工作室已经找上来了，说不用出门，待遇从优，五险一金没有，年假没有，不过可以分红。

一眼扫到阮成的回复，叶修笑了笑，回道：

「三天后下午两点半，S市XX路CC咖啡屋。阮成记者，你不想知道刘皓与陈夜辉，还干了什么吗？」

进了咖啡屋找地方坐下的叶修，发现先到场的是喻文州时还有一点意外，对方今天的着装也很配He，毛背心白衬衫，外面是一件米色风_yi，走的也是温文尔雅的路线。

喻文州视线与叶修对上后微微一笑，坐到了叶修对面。

叶修看了一眼咖啡屋的挂钟，两点一刻，他伸手敲敲桌子：“喻队来凑什么热闹。”

“我也很意外，”喻文州用着绝对不是意外的语气解释，“我约了阮成，他说今天在这里见。”

叶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劳烦喻队*心了，你们蓝雨真闲A。”

“还好，”喻文州颇有意味地提议，“既然叶神明白了，那我就坐过来了。”

叶修不耐烦地一挥手，往里蹭了一点，让喻文州坐在了旁边。

这个说不上意外的巧He，要说叶修完全猜不到也不是，那天喻文州来探病之后叶修就隐隐约约知道他会去做什么。

跟自己一样，找阮成。

“一共有三个关键人物，戏份最少的反而是刘皓，他留下一个烂摊子，自己去吃牢饭了，”喻文州喊了一壶茶，有条有理地说起来，“他只做了三件事，第一，QQ上诈取了周泽楷的留言，第二，嘉世楼绑架案，第三，把nei存卡丢了出去。”

“而第二个出现在我们眼里的人，是阮成，拿着刘皓跟周泽楷的对话记录，给自己铺了一条好路，而在这之前，视频截图在选手群流传出来，所以我们理所当然会觉得，刘皓与阮成有关系，可是阮成跟绑架案有没有关系，其实不是必然因果。”

“破绽还是出在嘉世楼，刘皓已经转会去呼啸，人不在H市了，嘉世楼早就断水断电，_F_间里的水电总是要人牵的，相信这也是警方的疑点**”

叶修弹了弹烟灰，端起热茶喝了一口：“刘皓自己认了，老头子喊快点判完拉倒。”

喻文州没去问“老头子”是谁，现在不是个适He发问的时间，他是在跟叶修透露自己对事件掌握的程度和能力，从而要叶修认可他参与进来。

“那么，阮成是不是就是刘皓的帮手？”喻文州望着咖啡馆的入口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不是。阮成不是嘉世的队员，他对嘉世没有那么熟，条件也不允许他留在H市守着嘉世楼，他们之间至少还有一个人。”

叶修把没抽完的烟按进烟灰缸，给自己续了一杯茶。

“陈夜辉对嘉世楼很熟，新嘉世还在H市，电网水管他都清楚，包括嘉世楼那个侧门的jin_ru方法，监控的盲点，甚至他——”喻文州微微加重了声音，“作为嘉世网游部门的负责人，跟阮成也可以有交情。”

“所以你就把陈夜辉当做嫌疑人之一，做了T查？”叶修点点头，有些自嘲地笑道，“我也觉得他很可疑，叶秋说了之后我就怀疑了，不过我不想叶秋被牵扯进来，也就没跟他说，他已经够倒霉了。”

喻文州眉尖轻轻一挑，却没说别的，又把话题接了下去：“邱非队长帮了很多忙，陈夜辉那段时间的行程表，出入监控，上下班的打卡记录，还有业余时间的线索，都是他提供的，还在陈夜辉的宿舍里找到了一个新买而且用过的水电工工具箱，但是nei存卡太小了，找不到，更担心的是，可能会在网络上备份。”

“邱非**”叶修声音放低了点，听起来很温和，“他是个好孩子。”

“现在还有三个盲点比较关键，一，刘皓与阮成的关系，二，陈夜辉与阮成的关系，三，阮成可以确定跟刘皓有联系没错，但是他有没有参与绑架案。”

“可以推断的是，阮成知道视频的存在，”叶修靠在沙发，比最开始轻松了不少，“——他是怎么约你的？”

喻文州不意外叶修会突然ca入这个问题：“我跟他说，如果是叶修要跟你说的那件事的话，你会希望我们三个人一起讨论。”

叶修笑了出来：“哈哈，喻队，你还真是**猜到的很多。”

“我猜到你会去找阮成，所以先用别的话tao了一下，从今天的结果来看，我赌对了不是吗？”

“对，没错，你赌对了，”叶修瞟了喻文州一眼，对方始终保持着令人yu_yue的风度，“我说刘皓是亡命徒，阮成是投机商，他们两个人其实注定不会有多少对话，一个豁出去一切，另一个计算着利益，玩不到一起去的，证实中间有个陈夜辉的话，这个家伙挺圆滑的，阮成肯定跟他联系比较多，当然到此为止，不能断定阮成就一定知道视频的存在。”

“可是发生了视频截图流出然后销声匿迹的事，”喻文州接话，“阮成可是要干大事业的，他敢踩线，但不会去挖坑自己也跳Jin_qu**我记得你说的，刘皓肯定希望视频流出，但是马上有人阻止了，能帮他做这件事的只有陈夜辉跟阮成，如果没有第四个人的存在，那么就只能是陈夜辉放出了截图，而阮成喊了停。”

“所以不管他有没有参与绑架案，阮成都知道视频的存在，”叶修微微抬起头，“他来了。”

喻文州望向门口，阮成推开门，有_fu务生迎了过去，他低声说：“看来你跟我想得一样。”

叶修笑了笑：“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早点找他？”

“因为，”喻文州这次是真的笑了，他忽然拿起叶修的杯子喝了一口茶，贴着对方的耳朵低语，“飞得高，才摔得惨，是吧，叶修。”

平心而论，阮成可说是今非昔比。

要排这一年最闪亮的明星，只怕还真的没有人能比得上阮成，短短几个月，成功从一个上节目还在纠结打脸不打脸的电竞杂志从业者成为一线报刊社的评论大员，走起路来都足下生风。

而阮成为什么会答应叶修面谈，一部分原因是他确实担心叶修又想了什么坑人的招，从前他被叶修打脸打得不少，虽然表面不会承认，其实是有点被打怕了，不来赴约他糟心还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有炫耀的意思在，毕竟视频还在陈夜辉手上，叶修必须求自己，想到这点阮成心中就是一阵快意，好像许久之前被叶修唐柔连手梗出来的一口气瞬间烟消云散，更重要的，他是以胜利者的身份来耀武扬威的，来享受一下当时看不起自己的人现在要怎么低下那骄傲的头。

轻易地就邀约了喻文州也是这个理由，喻文州是个Alpha，而且大概对叶修有点意思，阮成一点也不介意在他羞辱一个Omega的时候多一个人旁观，只要视频在自己这边，就是胜券在握，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真不怕。

先打招呼的是叶修。

“阮成记者，看起来你过得不错。”

说这话的时候叶修一_geng烟刚刚起头，夹着烟的那只手手肘半边靠在哑光的木质桌沿，重心侧重下整个姿态看起来十分心不在焉，最后一个字的音节消失在一口烟雾里，望过来的镇定视线被淡蓝色的烟气一蒙，倒让阮成心中条件反j般地发怵。

不过阮成不是刘皓，他比刘皓更理智，更懂得利益为大，面对在他看来的叶修的蓄意挑衅，阮成以极高的涵养忍了，面容带笑地回应：“喻队，叶神，我嘛最近混得确实还可以。很久都没能采访两位大神了，也是特别遗憾，都是因为我太忙，这不，最多一个小时，我还得去赶飞机，要去B市参加一个国际研讨会。”

彬彬有礼，话里有话，俨然是成功人士的模样与心机。

喻文州没有主动加入这场谈话，他往后靠了靠，喊_fu务生加了几个广式点心，心想，这跟叶修的垃圾话比起来真心不够看。

“坐吧，不着急，”叶修自然没管喻文州，他心大，主动宽慰阮成，“实在不行可以开视频会议呢。”

谁跟你说的视频会议A？！

叶修这是反讽吧！这是反讽吧！他从以前就是这么讨厌！

不动声色地磨了磨牙，阮成认为现在的自己没必要跟叶修耍zhui皮子：“时间就是生命，我喊你一声叶神，不用特意来*费我的时间吧。”

“行A，”叶修随手把还剩下一大截的烟搭在烟灰缸上，很有诚意地看着阮成，“那我们来说说视频的事。”

叶修行为坦然，毫无遮掩，可阮成想得也比各人以为的周到，他眼底甚至露出一点歉意：“叶神，你身上，应该没有带一些让老朋友寒心的东西吧？”

阮成说了这句话，喻文州才抬眼扫了他一遍。

这是在防录音。

叶修当然不在意，或许他今天穿的这一身就是为了应对这个时刻——全身只有两个ku子口袋——大大方方展示给阮成看。

阮成算得上很小心了，他先搜了自己那边，又认真的确认叶修身上身后椅子上桌子下，还有旁边的花瓶里没有录音设备，才看向喻文州。

喻文州很识趣地站起来，他态度从始至终良好，简直是个十全陪客，好像想加入这次谈话的人不是他一样：“我有点事儿，去别的桌打个电话。”

阮成看得懂，喻文州这是身上估计有个录音笔什么的，既然双方看穿，就没必要图穷匕见，避开就好。

“呵呵。”叶修丝毫不给面子地笑了一声。

喻文州也不觉得尴尬，反而亲切地在叶修肩膀上轻轻一搭，俯身靠在耳边，用阮成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就在那边**”他指向阮成后侧方相隔一个过道的地方，“有事喊我。”

叶修谢绝了好意：“能有什么事。”

喻文州不多做解释。

阮成只是着看他们，算准了在喻文州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站起来，越过半个桌子向叶修伸出手，人却是侧身望向喻文州，正好把喻文州微微惊愕的表情看在眼里，得意地笑起来：

“叶神，这么搞，多没意思。”

“哈，”叶修摇摇头，戏谑的目光朝着喻文州那边一撩，反手从脖子后面的_yi领里摸出一支录音笔往阮成那边抛过去，“这要问喻队有多少意思。”

阮成回身正好接住，拨了一下开关随手放在一边，这才坐下来：“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了。”

在一开始就占据了主动，阮成现在十分轻松，他越来越肯定，叶修是想tao出他的话，证明他与刘皓连手，然后再通过这份音频换取录像。可惜，第一，自己防备了录音笔，第二，自己与刘皓没有过任何联系。

从一开始，叶修的打算就错了。

Xiong有成竹，阮成的态度更添了一份高高在上的温和：“叶神，找我有什么事呢？”

叶修把燃到只有半截的烟又捡起来。

“刘皓都供了出来，”他说，一点开玩笑的样子都没有，“陈夜辉肯定是保不住。”

“所以呢？”阮成抱臂微笑着。

“跟刘皓有过QQ联系的你，真以为能全身而退吗？”叶修敲了敲桌面，“拿着刘皓的QQ记录，当场B问轮回队长的事情，你不至于不记得。”

其实那份记录是陈夜辉给的，不过阮成不打算现在揭露，他避开回答说：“一个小小的取材而已。”

“真的是取材？”叶修反问，“直接说吧，对于你们手里的那份录像，我本人确实很困扰，如果你能协助我取回录像的话，我可以不追究你帮刘皓和陈夜辉做的那些事。”

“哪些事？叶修，你是不是把人想得太简单了，游戏里你这么诈一诈或许还有点效果，可以糊弄一下一群中学没毕业的，可现在这里是现实，不是你的那个破荣耀，我们也不是在谈什么材料交易——”阮成停顿了一瞬，“游戏里呼风唤雨的大神，现实里却是个轻重都分不清的废材，真是让人_gan到好笑。”

叶修完全没有生气，他掸了掸烟。

“刘皓一个人完不成那些，至少两个人，阮成，你还不懂？”

说实话，刘皓跟陈夜辉具体的行动细节阮成还真不知道，可是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阮成迟疑了片刻，喝了一口茶，借着低头的动作悄悄看向叶修，发现叶修视线越过自己，向后侧方眨了眨眼。

“哈哈哈哈。”阮成懂了，他笑了起来。

是不是都没问题，叶修跟喻文州只不过是打的无论如何要拖自己下水的主意，没有证据都无所谓，总之要让自己跟刘皓扯上关系，所以才不清不楚，故弄玄虚。

“别把人看得那么蠢A！”阮成冷笑一声，“实话告诉你，刘皓的事情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过，也不知道，想诬陷我？别扯了！”

叶修脸色微变，转而轻松道：“怎么会诬陷你——”叼着烟说，“你可是名扬海外的撰稿人。”

“用不着冷嘲热讽，”阮成很快平静了自己的情绪，压低声音，“看看你现在是怎么一个虚张声势的样子，叶修，我告诫了你，别把你在游戏里的那一tao放在现实里来玩，刘皓跟我屁关系都没有，你真是自以为是得可笑，真想让大家都来看看，所谓叶神，neng离了游戏有多浅薄。”

“哦？游戏里还是游戏外，我都没变过。”

“A，是的，你没变过，”阮成稍微挪动了一下，挡住了叶修朝喻文州那边丢出去的眼色，“你从头到尾，也不过是个附庸的Omega罢了。”

叶修不说话了，沉下脸瞧着他。

阮成越发得意起来，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可以尽情奚落那总是自以为了不起的混蛋。

“叶神，不用这么看着我，这是事实。”

“Omega并不比其他人差。”

阮成觉得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人权联盟给了你一个面子你就觉得你是先锋旗手了？”阮成嘲笑道，“先管住Omega别发情吧，简直是人类的拖累。你知道吗，每分钟都有物种在灭绝，Omega也是，不过是依附在Alpha和Beta建造的文明社会里苟延残喘而已。”

“瞪我也没用，没有本事没有优点，懦弱胆怯的Omega，就随着历史的发展消失吧，不要做虽然Omega很弱势，但是只要团结起来就能争取权利的美梦了。”

“所以，叶修，你还是乖乖找个Alpha标记了，别出来丢人。”

“**”听到这些话，叶修却是颇具意味地笑了笑，“演戏真辛苦A，我宁愿去指挥个百人本。”

“你在说什么？”阮成皱起眉，愣了一下，他在脑子里飞快地回顾了自己说的话，没有被叶修误汇出任何跟刘皓有关的nei容。

又是在虚张声势吗？但叶修看起来真的跟刚刚不一样了，微妙的紧张_gan与敌意都消失不见，似乎是心满意足地在看着自己。

“意思就是，”叶修好脾气地解释，“身为首个引导Omega权利保护而名声大噪的阮成记者，对于你实际上是个偏激Omega歧视派，要做什么说明吗？”

*，上当了！

阮成马上反应过来，他一直防着叶修误导自己与刘皓是同谋，却被对方激将说出了不该说的观点，他可是Omega人权的先驱！要是被曝光的话，之前所有的努力有大半都会崩溃的！更重要的是，即使现有的权力还能继续存在，却没有了未来发展的可能！

原来叶修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是为了挖这个坑！

不过没关系！

叶修空口白话，自己想引导舆论简单得很。

阮成想到这，拼命稳住自己咬牙切齿的表情，挺直背还准备还击两句**

「先管住Omega别发情吧，简直是人类的拖累。你知道吗，每分钟都有物种在灭绝，Omega也是，不过是依**」

从身后突兀传来自己的声音，阮成猛地回头，喻文州从椅背后卡座间隔里拿出另一只录音笔。

“抱歉，玩了个小花招，”喻文州见阮成瞪过来，温和道，“是你去接叶神那只的时候我放的。”

急转直下的事态发展让阮成脑子里“轰隆”一下，手心和背部出了密密麻麻一层汗，好几秒钟都张口结*说不出话来，才知道这两个人_geng本一开始就在算计他！

“你你们**”

“你有视频，我有录音，”叶修拿出阮成刚刚说过的话还给他，“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了。”

虽然拿到了这么一份录音，可也不过是交涉的小手段而已，他们不会多小看阮成，虽然讨厌了点，但那份抓住机遇，踩人上位的本事也是有的，好在叶修跟喻文州都是战术大师级别的人物，懂得怎么把一个优势最大化地重复利用。阮成也是在心里不断衡量，说实话这份录音传出去也不是就要死定的事，他现在积累了声望名气，抓紧挽回也能当好他的知名评论家，可失去的却是往后可能的更好机遇，是一个随时会被拿出来攻击的弱点，说不定风光的哪天，就突然身败名裂。

想到这里，阮成拼了命地咽下这口气，额头上冒着青筋，脸色灰败地交涉道：“喻队叶神，你们确实不急，可我也不急，到底如何，给个话吧。”

叶修刚要说话，忽然喻文州在这个时候ca进来，笑着对阮成说：“你可以跟陈夜辉He作，为什么不跟我们He作？比起跟刘皓牵扯不清的陈夜辉，明显我们是更好的选择。”

阮成一愣，有气无力地垮下了肩膀，坐了几秒猛地站起来，像是再也憋不住怒气要爆发一般，硬邦邦道：“我再联系你们。”随即招呼也不打突兀地走了。

时下已是夜幕。

店子里的灯光是暖白的光线，从每个卡座都有的*小吊灯中向四面发散，纠缠交织的*影与光，照出都市霓虹里的隐藏密林。

危机四伏。

留下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会，喻文州望着咖啡屋中间并没有人弹奏的黑色钢琴，叶修的手指轻轻搭在抽空的烟盒上。

虽然在没有提前沟通的情况下看透了叶修的布置，但喻文州很想知道，叶修把他自己当做筹码B阮成妥协的时候是什么考虑。说起来，这一招不是说什么特别j妙高明，但是对自己够狠，也直接有效，不管怎么说，由外人去找陈夜辉要回视频的变量和波折都多得多，但是由阮成出面，陈夜辉也不会怀疑什么，这绝对是现下最好的可能。

——那可是跟阮成。

喻文州憋了火，他在最后打断了叶修与阮成的对话由自己来提出“He作”的概念，就是为了这个。哪怕叶修其实心里没把阮成当回事，喻文州也不想他说出这句话，让受害者跟这样的小人He作，听得人心里都不舒_fu。

不过有一点喻文州很满意，他们对抗对得来的默契，是这场交涉里最大的优势与惊喜。

窗外一辆跑车开着车灯呼啸而过，直j的光线透过落地窗的玻璃在两人面前一晃，像是被这样的灯光惊醒一般，喻文州收回目光，叶修抬起头，对他说：“晚餐就在这吃，我请客。”

这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个和平演变的口哨。

喻文州对自己做的事情想要的结果很清楚，哪怕是走钢丝一样的千钧一发也要达到自己的目标，他跟叶修的关系就比冰点好上蝴蝶翅膀那么厚的一线，可叶修对他认识已经全然不同，是把自己当做同一水平在线的人，会拿出全副j力算计防备，而不是拿出前辈的架子包容T戏妥协忽视之类。

然而这一步也很险，若不是因为刘皓——即使这么说很残酷——喻文州跟叶修大概缓和不到现在的样子。而现下，相互之间做也做过，治疗也治疗过，同仇敌忾坑人过，并且心知肚明有了信息素的联系，叶修这句话给了一个简单明确的nei涵：

「过去的事懒得提了，膈应都没时间膈应，事完了就滚吧。」

但喻文州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附近新开了一个美食城。”

叶修瞥了他一眼：“你个G市的人，知道这么多好吗？”

“午餐在这里吃得倒胃口。”喻文州黑黑阮成不心疼。

“那去吧，”叶修也很爽快，“就当谢你搭了把手。”

美食城不远，这个月份夜风也没有那么凉，街道上霓虹流光溢彩，有许多在漫步的游人，缓缓行走在如织的人群与霓虹之中，有一种繁华城市里，宁静的*漫。

叶修是想还一个人情，喻文州却是有别的打算，叶修前段时间都是封闭治疗，而且知道他事情的人也不多，好几个月的社交都差不多是零，现在他们既然相处在一起，不妨步T放慢一点，一个人长期远离人群之后，第一个贴近的人，总是有些不同。

然而叶修却没有给他铺长线的机会。

“小喻A，你这样不行。”

明显前辈对后辈的口吻，听得喻文州眉头一拧。

“今天还是挺_gan谢你帮了这个忙，不然阮成估计也不能一次搞定，”叶修说的是实话，而且他们也没计划过，都是随机应变，“可是够了，我知道你觉得是有恃无恐，但只是简单的信息素呼应，哪怕我是以Omega的身份来说，你也不是那么重要。”

叶修收回了喻文州以为得到的平等，又在摧毁喻文州的底牌。

不得不承认，这个打击还是挺大，喻文州本来就是在走一条剑走偏锋的路，不但危险，而且没有后路可退。尤其是他刚刚确认可以开始筑建新的关系，叶修就来断他的打算，简直是一把钝锤砸下来，下手又快又狠，这绝对是故意的。

喻文州不由得露出叹息般的一笑，他还是太小看叶修了，或许一开始他确实是占据了主动，也对叶修产生了巨大的打击，可越是想保持微妙的距离越难，叶修怎么会放任自己的思想跟着人走？这一盘，看来要无疾而终。

“好吧，”既然叶修已经挑明，喻文州也不会继续装傻，他的温和又冷淡起来，恢复了最开始带有一些强势的礼貌，“我得承认，我希望你需要我，并且用了一点小手段。”

“有趣吗？”

“当然。”

叶修讽刺道：“手段太烂了。”

“烂没有关系，”喻文州笑笑，“有用就好。”

“小年轻，有自信是好事。”

喻文州看了他一眼，叶修依旧姿态散漫，双手ca在口袋里，嘲讽的神情中带着一丝失笑。

还是很可爱。

他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像是听不懂叶修话里的奚落一般，喻文州心平气和地回答：“我们走在一起，而且在说话，这个事实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这是滴水穿石的阳谋，从一颗被毁掉的药开始，最关键的时刻叶修身边的人都是喻文州，谁也无法改变。

即使叶修发现了，也无法改变。

***

当年的十二月，注定是个让八卦er提前过年的月份。

先是新嘉世的网游部负责人陈夜辉忽然被逮捕，被判三年，有消息称，陈夜辉为刘皓一案的从犯，引起网络社会对刘皓案的再次热潮，并shen入挖掘消息，十二月十五日，荣耀论坛水版法剑之盲ID再次发帖，称叶秋从嘉世退役另有nei幕，帖子点名刘皓陈夜辉为离间叶秋与嘉世的黑手，包括已出国的原嘉世老板陶轩都要为嘉世的低潮与解散负责，嘉世的战斗力低下源于队伍的人心涣散，而非叶秋的x别。

在这样的环境下，职业选手陆续表态，认可叶修的实力，算是为叶修正名，知名新闻人阮成转发原荣耀记者常先在博客以叶修为题发表的长篇社评，阐述Omega以及Omega平等与社会构成的关系，点击突破两百万。一时间各种情报爆炸式地发散传播，每天的头条都有新的爆点，往往一个热点还没有达到顶峰，就被新的消息夺去了风头，令人目不暇接。

最让陈果开心的莫过于那个法剑之盲的帖子，叶修用实力打脸是很爽不错，可如今把黑幕爆出来更是大快人心，她是个普通人，没叶修那个觉悟，被黑了就是要吼回去才痛快，然而痛快之余也是有些疑惑，她还没忘记最开始爆料叶修的也是这个ID，现在突然反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果高兴着，原嘉世的粉们可是心情复杂，他们误会过叶秋，攻击过那位老队长，后来发现名字改为叶修的叶秋没有对不起嘉世，后悔过遗憾过，还有段时间更是用叶修的x别为自己找过借口——是Omega嘛，心有余而力不足——直到这个帖子一出，先不说迅速蔓延的自欺欺人而说这个帖子是假货的心态，有许多资shen荣耀迷却是在心里认可的。

有些事情曾经没注意，一旦被提出，满满都是证据，可是事已至此，有些苦果，即使过期了也只能自己吃。

只是当事人叶修却是一派让人扎眼的平静，让陈果一腔热血泼在冰山上，还没流下去就冻住了。

“你怎么都不高兴A！”陈果很是愤愤不平，她被气了小半年，终于扬眉吐气，想象中叶修应该是大杀四方狠狠给那些人一个教训，结果落差实在有点大。

叶修投降：“小点声小点声，吵得慌。”

病情jin_ru稳定期后，叶修每半个月会在幕后指导一下兴欣的训练和战术，为了兴欣的形象和影响除了陈果谁也不知道，一般都是网络上看看陈果录的视频，这次是兴欣马上又要迎战轮回，为了啃这个大骨头，叶修没忍住跑过来详细面谈。

怕又惹到哪个记者，陈果没敢让他去上林苑，在兴欣网吧最里面找了个包间关了门，再加上现在是凌晨一点，就算这是兴欣俱乐部的大本营，也没人注意到。

叶修抓紧时间把要注意的要安排的告诉了陈果，然后开始看一些平时的训练视频，一边看一边写需要改进的文档，等自己走了要陈果交给关榕飞用来修改训练软件，忙得烟都没抽，是许久没见到过的全神贯注的样子。

陈果气着气着，眼睛莫名一酸，生怕叶修发现地偷偷抹眼泪，结果叶修压_geng没注意到，让陈果又是一阵无语。

终究还是心软，陈果转身回了大厅打算给叶修弄个宵夜。

叶修是完全没管她，他的全部意识都沉浸在一场j彩的对战中——

双鬼拍阵，节奏无可挑剔，攻击是最好的防守，驱魔师始终黏着对面的术士，星落定身符寒冰符升天阵，虽然不是每个技能都能有效的控制住术士，但也将对方B离了战场的核心，一个跟术士抢夺控制权的年轻驱魔师，光凭这一点，就能给他一个全场MVP的竞争资格。

高效紧凑大面积覆盖，以及对核心的压制，虚空的确打出了一次漂亮的主动场，在直播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次虚空会在团队赛小小爆一个冷。

可是在叶修眼中不是这么回事，虚空的主动确实占据了优势，可对手蓝雨是防守反击的专家，这样的颓势即便充满危机，却不会动摇军心，他们像是被压低的弹簧，只要一个晃神就能全力反弹。多年来各大战队对蓝雨反复研究，基本上这个机会都是交由黄少天打出的，在战术上也会对黄少天着重布置，在这次团队战，虚空派出紧贴黄少天的是刺客李轩。

对于这个安排，叶修倒是觉得有点小巧妙，跟刺客相比，剑士是攻坚手，可黄少天的剑士跟刺客真有几分相像，在没有全面爆发的时候也是*扰与牵制的作用，让刺客老手李迅去跟也算是对症下药。

剑士被刺客缠住，场地上是层出不穷的鬼阵，术士被驱魔师往外驱逐，这一切似乎都在向虚空倾斜——

转折点在哪？

团队赛的十七分二十三秒，交错的技能光效晃动在观者平静而专注的眼底，忽然一抹黯然的墨黑气雾自术士的法杖开始弥散，叶修眼珠微微一动，来了！

死亡之门！

现在联盟里术士施法距离最大的是兴欣的迎风布阵，然而经过一年的储备，以术士为双核心之一的蓝雨也为他们的明星账号索克萨尔的施法距离做了不少努力，在不改变其他数据的情况下，给武器打上了3身位格的效果，仅比迎风布阵少一个，面对双鬼和驱魔师有着明显的优势，现下喻文州主动拉开距离，站在施法有效距离的边缘开始读条。

然而盖才捷也等待着这一刻，索克萨尔举起法杖的时刻，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向对方靠近并将武器抛了出去，而这并不是普通的魂御，而是打上了封禁符的大招，接下来的一分钟里，索克萨尔都不能使用任何需要法杖媒介的技能。

索克萨尔往后又退了两步，但这不能逃离魂御的攻击范围，因为青之驱甚至用上了技能向前突进了三个身位格，将索克萨尔牢牢锁定在封禁符的范围之nei。

叶修向后靠在沙发背上，一只手在鼠标上轻轻地摩挲了一下。

——陷阱，完成了。

“你在看这一场，”突然有人推开包厢的门，然后在门上敲了敲，带着笑意说，“盖才捷是个有趣的新人，你教过他不能打出的牌叫做底牌，他学得很好，可是，还不够。”

叶修抬头看过去，发现陈果跟在后面一脸莫名：“你们约好的？”

喻文州说：“这里是个会面的好地方，不是吗。”

陈果一下子拿不住喻文州这是真心诚意的称赞还是吐槽，不过看叶修很是淡定连垃圾话都懒得丢，就还算放心的说：“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陈果离开时很谨慎地关上了包厢门，这是个双人包间，并排两台计算机和长沙发，留下来站立的空间很拮据，喻文州非常自然地在叶修身边坐下，neng下大_yi随手搭在一侧的扶手。

叶修转回头：“我看完，你别剧透。”

喻文州点点头：“你先，我也有东西给你看。”

防守反击是个什么概念？这要在荣耀初期不可能，刚开始的荣耀，人物只有50级，血少，防御上限低，为了配He高血高防的PVE模式攻击上限却相应较高，几个技能一管血，PK通常很快结束，正常交火磨五分钟简直是了不起了，当时的快节奏没有给防守反击足够的空间，交战都是争夺主动局，局部的防守反击成功与其说是反击方的实力，不如说是敌对方的手抽，防守反击无法作为一个战术，更别说成为一个风格出现。

所以，喻文州领导下的蓝雨是怎么磨He适应不断发展的荣耀设定，T整战术形成风格的过程，作为荣耀第一批玩家也是荣耀联盟最初选手的叶修，十分清楚。

蓝雨是被叶修打着成长起来的，也是叶修看着长大的。

所以他比赛场上虚空的所有人都早一步意识到了蓝雨的打算：放弃控场，消磨技能CD。

这是典型的防守反击战术，也是最让人无可奈何的战术，这个战术让敌人最无力最愤怒的就是打不死，反正你打不死，防守非常缜密，整体位移kua度大，不管怎样都不能造成对方的减员。

喻文州放弃了对于虚空双鬼的限制，不断在引导虚空团队对蓝雨的追逐，技能树一直在转动之中，没有丝毫暂停回复的空闲。当然，同时，蓝雨的整体技能树也在高速运转，这不是一个轻松的战术，消耗对方还是消耗自己也许就是一个机会的差别。喻文州会选择这个战术无非是因为这是蓝雨客场，且地图较团队赛来说很小，双鬼拍阵可以覆盖交火有效面积的80以上，是迫不得已，也是势在必行。叶修相信，在开场虚空第一个技能放出来的时刻，喻文州心中的计时表就在不断增加，而这所有的时钟都将会在一个时刻He流——

封禁符！一个长达七分钟CD技能！

他甚至故意提前放弃读条多往后走了几步，换了青之驱一个移动技能的CD。

「剑」

喻文州在团队频道打。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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