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晸朝的习俗,正元节这段时日朝中上下皆要放休十日,但这一月以来幽州那一片接连暴雪,不少百姓家宅坍塌存粮受损,数万百姓受灾,幽州府衙已上书朝廷,请求救扶。但是因着大雪封山封路,旁州的救济粮无法运到,就是因着这事儿,谢问渊就没有休沐了。
新年伊始,正月初三,谢问渊将救济之策送到皇宫待盛宁皇帝签批交于尚书省执行后,回到府上时,天还未黑尽。
忙碌了十余日,今日才算稍微得以松闲一些。
换下官_fu,随意吃了些饭菜,时辰还早,但他疲累地紧,冲洗一番后就准备歇息了。
只不过他才换上nei衫,外间曹管事就敲响了门:“大人,乘风驿送东西来了。”
谢问渊听了,不由得潸然一笑,钟岐云回到杭州之后,正元这段时日,钟岐云像是想把杭州各家名店的东西都送到京兆一样,不断地让人往府上送东西。把他本也不喜吵闹,其实往年都只是让曹管家随意置办些就是了,但今年这府上的人还是那些个人,但这东西却是多了不少,或是美酒佳酿珍馐美馔或是r脯点心_yi衫布匹或是京兆冬日罕见的瓜果菜蔬又或是打点府中下人的物品......左一车右一车每日不断地送进府中,就连烟花爆竹春联挂福都送了不少......过节需置办的年货尽数买了遍,弄得年前准备置办年货的曹管事都不知当如何着手才是。
正元那日曹管家令人将春联都贴到了各处,原本清幽安静有些江南那般诗情画意的宅院被这火红的春联一衬,倒是变得俗气不少。当时从政事堂回来见着这景象都有些哭笑不得了,但......
他到底没有让人把这些寓意美好的春联摘了。
俗,却也是暖的。
夜里他瞧着那些烟花眨眼,便让曹管事令人寻了个空地把烟花都放了,斑斓七彩流星坠月。
这人虽未在京兆过节,倒是让他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正元节。
谢问渊摇头,就不知钟岐云这又是送了什么来,这般想着他就对外间曹管家说道:“若是那些过节的物品,你寻个库
_F_放置吧,莫要弄坏就是了。”
外边的曹管家应道:“不是那些,是一封信,钟老板吩咐要把信送到您手中才行。”
谢问渊听了穿好_yi衫,这才走到门前开了门。
曹管家见了他,将厚厚的书信交给谢问渊后,他就垂首退下了。
等人离开,谢问渊拿着信走到寝卧外间的桌前坐下,拿出总共十页书信就着烛光看了起来。
前五页,钟岐云给他说了这段时日江南的事,又把他出海的目的回杭的时日都一个细致告诉了他,钟家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出海领船这些事就已经无需钟岐云亲自去了,这次之所以要自己出海去外邦,确是有一桩大生意要谈。
其实钟岐云江南商斗之事,年前就在京兆城传开了,他自然是知道的,钟岐云离开前虽未来得及与他细说,但瞧着钟岐云稳*胜券的模样,他就知晓钟岐云心中早有应对之策,不过他却也没有想到竟然那般j彩,就连朝中都有人谈及。
亦让他心下生出一些从未有过的喜悦。
而书信的后五页......
钟岐云洋洋洒洒近千字,皆是露骨地说着对他的思念,对他的喜欢,对他的情意.....
“谢大丞相真是好狠的心A,莫不是舍不得您笔下墨水?让人送信过来,却一个字也没有留给我,钟远人都差些把信封撕开翻找是不是漏了什么,但却真真是没有......”
谢问渊瞧到这处忍不住笑出了声。
若说心中不念着钟岐云,那必然是假的,就如同钟岐云信中所说得夜不能寐,他亦是有些不习惯少了钟岐云在身侧的_gan觉。
明明才不过短短几日的共枕亲密,他就已经忘记了曾经独自一人的_gan受。
那日收到钟岐云的信后,夜里坐在床榻边上正yu歇息时,他还是起身披了一件_yi衫,去了书_F_。
只是提笔之后,传闻中满腹诗书文采斐然的谢丞相却忽而不知当写些什么了。
往常与钟岐云的书信来往,他给钟岐云的信都是些事宜的交代,从未写过这般家书似的词句,更未写过这般直白告诉对方思念的话语。
坐在桌前许久,笔也拿了许久,动笔后,他写了几句话,但终究觉着
不对亦太过单薄。等想起什么时,他忽而站起身回到了寝卧拿了那块随身带的玉佩装入了信封里。
钟岐云的书信里最后写到:“玉佩我放在了Xiong口的位置,问渊,我的问渊。”
盛宁元年开始的前三月,钟家将海航船队总楼从杭州迁移到松江港口又与各地官府签下和契之后,钟家产业以惊人的速度扩张着,等到了冬风退散,_Chun_Guang_明Yan的日子时,钟家船运陆运就遍布国中上下。毫不夸张的说,海上江面河上所见的货船几乎都挂着钟家的旗帜,而路上的运送商队亦是同样。与此,乘风驿也从原本的几十个,扩大到了每个稍大城镇都有的一百零五处,接生意的范围亦从原本的大商铺扩展到了一般百姓,钟家打出的货品“乘风而至”这几个字传遍了大江南北。
乘风阁更是扩展迅猛,从原本的一间铺面变作的三层楼面,而其中售卖的皆是外地的好物,当地不得见的东西,吃穿用度甚么都有,甚至还有一层露面尽数贩售外邦的货品,琳琅满目实在惹眼非常诱人非常,这些东西,平日里就连一些富家子弟都是未曾见过的。
谁能见过呢,如今大晸朝能出航外邦的屈指可数,甚至能离开州府去往外方的人都很少很少。
盛宁元年五月,在僧伽待了足足两月的钟岐云,将事安排妥当之后,顺道又带着大批货物和赚取的珍宝回了杭州。
没有人知道钟岐云做了什么,只知道短短半年,钟家在国中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而这一点,在钟岐云接手官府交给的盐运生意后尤甚。
世人都明白,裴家要倒了,应当说,如今的钟家凭一己之力打破了州府地域限制,将各种货品送到国中各处,办到了曾经大晸五大巨贾都无法办到的事。就如,把杭州城有名的荷花酥外邦僧伽城的玉石送到了国中各地,这是大晸前所未闻之事。
何等的惊人,又何等的恐怖。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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