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问渊不回话,钟岐云也不多言,像是享受此刻难得的安静般,他紧捏着谢问渊的手,笑着和他对视。
其实有些事,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就像,钟岐云知道谢问渊知晓他喜欢他。
就像,谢问渊知道钟岐云看出他明白了他的心思。
只是如今两人都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亦知道对方在装糊涂......
想来实在有意思,钟岐云只要想到谢问渊其实明白他每一个行为都动机不纯,知道他不过是想要借机触碰他而已......
钟岐云笑了一声,目光就更是不由得肆无忌惮露骨地一点点地将人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谢问渊再次出声,他才笑着松了手。
“问渊兄回去吧,咳咳,对了,早前让裴五送的点心说是这处特色,你记得尝尝。”
谢问渊瞧着钟岐云许久才点头,离开前还是说了句:“钟兄这段时日就好生休养,船上的事能交给刘管家他们的,便不要*心了。”
“好,听你的。”
“......”
顾大夫将煎好的药端来时,见屋里只剩钟岐云一人,那位谢大人已经不在屋中了,他心下松了一口气,才急忙端着药赶到钟岐云床铺前。
药熬好放得稍微凉了些才拿来,此时喝下温度正好适口。
只不过中药本就苦涩难咽,顾大夫来船队前是杭州东城一家医馆的大夫,按以往习惯,给病患熬煮汤药喝下后,他都会备上一颗蜜饯。
来了船队这习惯也从未改过,见钟岐云接过药碗,他又拿过一颗蜜饯果子准备递给钟岐云,可抬头望去,却瞧见这东家竟是笑眯眯地几口喝完那碗药。
手里的蜜饯一时竟不知该不该拿出去了。
也是,东家这样的能人什么苦没吃过,这种喝药的小事哪里需要蜜饯缓解?
将蜜饯放下,顾大夫笑着说道:“良药苦口,这段时日东家就先忍忍,每日饭后一个时辰,我就给你拿药过来。”
还在想着谢问渊方才无奈模样的钟岐云,心里雀跃,笑着将空碗放下有些出神,“苦吗?我_gan觉挺甜的。”
顾大夫皱眉:“甜?不应当A?”这药他熬煮少说有数百次了,怎么也不可能抓错药才是,顾大夫嗅了嗅屋
子,端药进来不过半刻,这会儿都充满了药汤的苦味......
“莫不是东家病得严重,味觉受到了影响?我下午再多添一味药,重新熬煮吧。”
钟岐云闻声,这才回了神,他连忙笑着摆手道:“不不不,我说的不是药......”
“不是药?”顾大夫有些摸不着头脑。
钟岐云笑应:“没事儿,顾大夫便照这方子熬药就行,无需改了。”
“那......好吧。”
钟岐云喝了药以后_gan觉疲惫,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次病得确实重了些,体热反复咳嗽不止头晕目眩,船队出航后又过了三日,连续灌药好几日,钟岐云体热才算是降了下来,方才见好。
生病之时最需的便是静养,本准备好好再养几日病就能全好,但人算总不如天算,他刚走出屋去甲板晃悠一圈那日,船队行进海上突遇雷电暴雨。
海,从来都是个诡谲多变的怪物。
这次的雷雨来得实在突然,便是钟岐云也没有预料到,青天白日里,大风忽至,天空刹那间便暗沉如黑夜。大海之上四处没有岛礁,无处停靠躲避。
暴雨倾盆落下雷电轰隆隆炸响,船体被海*拍打地左右前后剧烈摇晃,人都难以站立。海***潮来汹涌*卷千层。可以说,这是钟岐云走海运这一年多来,遇到过最大的海上暴雨。
饶是病得再重,钟岐云也不可能歇下了,身子尚还疲软的钟岐云挣扎着从船_F_里冲上甲板时,*潮一个个从黑暗中翻滚而起,将船体往东推着,但是大海东面shen处,一面远远瞧着便高过船体的数米的巨*滚滚朝着西边奔腾而来。
难以猜想这般景象因而成,但钟岐云只知道若是船在东西*潮夹击之下船只能够侥幸不倾覆,那也必定破损无疑。
钟岐云心头大惊,嘶吼出声:“船帆转向西侧!其余的人都给我找地方固定身子!杨香冬立即令人抛左侧船锚!”
“是!”
黑云底雨幕之下,钟岐云看不分明,只随手抓了五个颠簸中尚能站立身强体壮的人,也不管他们是哪家哪户的下属,直道:“你们几个随我去舵_F_!”
那几人也知如今危急,便也不多说,跟着钟岐云就奔往舵_F_。
这般暴雨巨*下,
钟岐云估计舵手已经无法掌控船只了,果然,等他赶到时,只见舵手嘶吼着拼了命把着船舵,却还是无法阻止舵向右转。
钟岐云连忙冲上去扯了绳子一侧牢牢捆再梁柱上,另一侧将舵捆住固定。
只听得“吱呀——”被止住的船舵发出一声嘶吼,停下了转动。但,那_geng麻绳崩地死死地渐渐发出不堪重负的震颤。
“东家!这只怕支撑不住A!”
钟岐云站到船舵前,回头对跟着他来的几人道:“你们几个也站过来,把住船舵。”
“好。”
李庆海见状焦急地问道:“东家,你还病着,还是交给我来吧。”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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