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逸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仔细梳理这件事。他推测是张振林搞的鬼,那天在门口听到他和谢一念的对话,他现在是恨透了一念。但他把人带走能怎样呢?打一顿?他犹豫着去不去跟张希说,最后直接给张振林打了电话。
“他人没了你干嘛来问我?我还想找他算账呢。”张振林先是生气,后来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耐着x子说,“范逸,谢一念跟小希在一起一年多,我这也是最近才知道。他人品如何我不评价,据说跟家里人搞得关系也很差。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好。”
范逸立刻味道:“张总,他家的情况**您了解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一句“不了解”。
范逸隐约觉得他知道一些什么,估计张希应该是了解的。他亲自做了些吃的东西,拎着去了医院。先是询问了张希的医生,得知他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只是左tui受伤严重,即使骨头能长好,膝盖的韧带和脚踝跟腱都断了,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很难说。
他又问了问那两个照顾他的人,说是今天j神状态不错,这才走进张希的病_F_。
张希身上刚拔了几_geng管子,除了tui伤,肋骨也折了一_geng,还好没有伤及nei脏和脊椎。护工和他小声说了几句话。他一抬头,看见范逸走了进来。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刹那的波动,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范逸把饭盒放在桌子上,在旁边坐了下来。张希斜眼瞟了他一下。
“小希,身上觉得怎么样?”
范逸知道他是不想看见自己的,说完见他没有一点反应,也在意料之nei。
“我跟餐厅的人交代了,每天给你单独做点饭,让他们给你送来。”
“我看张总的j神也还不错,公司的事情他肯定能处理好,你就安心养病。”
范逸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正想着怎么措辞问问谢一念的事,听到张希慢慢地说:“不用你猫哭耗子。你恨不得我死了吧。”
“绝对没有这样想。可能是**太嫉妒你了,所以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范逸吞吞吐吐地说。
张希轻笑一下,默不作声。
范逸等不及了,直接问道:“小希,一念昨天被几个人带走了,现在联系不上。你知道他家在哪吗?或者觉得什么人会把他带走?”
张希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望向天花板,想了一会儿说:“不知道,你出去吧。”
谢一念醒来之后,有医生来检查了他的body,一个护士好像一直在家里,定时会过来,还有个40多岁的阿姨给他送饭擦洗body。这几个人都只是跟他讨论病情,其他的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他下午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逮住给他送水果的阿姨问:“请问,我父亲在家吗?”
阿姨迟疑了一下:“谢先生只交代了照顾好您,他不住这里。”
不住这里。
谢一念觉得自己是被车撞傻了。父亲现在身居高位,前途似锦,又取个年轻的回来,还会住在以前老旧的三居室里?
“你是刚来的吗?”谢一念又问。
“来了快一年了,就在这里看_F_子。”阿姨又说,“谢先生早晨来过电话,说他晚上下了班过来。”
果然晚上吃过饭,谢一念听到了脚步声。来人推门进来。谢一念歪在_On the bed_,转头一看。快两年了,父亲几乎没什么变化,甚至显得更年轻了。头发染过,黑黑的,打理得很整齐。他穿着一身西装,进来站在床边。一双眼睛像鹰一样地盯着谢一念,看得他十分不舒_fu。
“爸。”谢一念叫了一声,“我要回医院。”
“一念,”谢敏行像是使劲寻找着He适的词汇,后来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你知不知道现在连给孩子办个婚礼查得都很严,你给我整这么一档子事。多少人都是因为不争气的儿子被拉下马,你**”
谢一念见到父亲第一眼时,涌到心头的那一点点温情,瞬间被浇灭了。
“我就是这么不争气,从小就让你失望,比不了哥哥。”
是的,谢一念从小就是个被宠坏的烂泥扶不上墙的小公子。
别人在吃代可可脂做的巧克力豆不亦乐乎的时候,他早就把进口巧克力吃吐了。别的家庭开始给孩子报课外班,他_M_M早给他请了外语钢琴美术好几个老师来家里给他上课。其他男孩子往墙上贴各种汽车贴画,他的柜子里早就摆满了各种汽车模型。
他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不用努力,什么都可以得到。他也没什么远大志向,各种玩的东西他都j通,正经的却一点也不会。
“一念,你怎么玩都行,我都可以养你。但你不能做那些丢谢家脸的事情,这两年你离开家,跟那些富二代混在一起,我没有管你。后来你哥哥说去认识一下那个张振林的儿子,顺便看看你的情况。我就答应了。结果没两天你还是出事了。”
“呵呵,原来我的行踪,你都知道。”谢一念有些激动,“谢朝露去认识张希,真是为了我?他不过是去想拿项目赚钱!”
“赚钱有什么错?你自己整天混吃等死,别人都是要生活的。”
“爸,你明白我的意思。他打着你的旗号,拿了项目你不给人家好处?这你不怕纪委查你了?”
“D_D的屋子,一点也没变呢。”
谢一念刚说到这,谢朝露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进来。
“念少爷,你当初离开家,说什么苦日子也能过,锦_yi玉食也没什么。开始我见你租那个小破_F_子,真是信了。结果怎样,你还不是耐不住穷,跑到有钱人那里蹭吃蹭喝?”谢朝露昂着头说,“总是对我和父亲赚钱嗤之以鼻,假清高。你过得了没钱的日子吗?”
“你跟踪我?”
“爸爸担心你,让我去看看你。我没进门而已。”
谢一念想要辩驳,可突然卡壳了。谢朝露说的虽然难听,但他想找出一些事实来反驳,却也是捉襟见肘。他当初为什么搬到张希那里住,还不是因为他的那句“有人给你做饭”?为什么在他那一直住下来?还不是在他那住着舒_fu?荒唐的两年,害得张希重伤卧床,范逸和他几乎反目成仇。自己的这种随波逐流,看着随意潇洒,不过是贪图安逸。曾经毫不脸红地对别人说“我懒”,此时nei心却突然空虚下来,被shenshen的自卑和自责_Fill_了。
谢一念,你究竟有哪一点,值得别人爱呢?
“张希因为我出了车祸,我不能在这呆着。”谢一念忽然说道。
“你等body好了再说,现在张振林恨不得扒了你的皮。”谢敏行说,“这边屋子小,明天你搬到郊区的别墅去吧,那边环境也好点,适He你养病。”
谢一念没办法,现在没法下床,住在哪里由不得自己,一切都得等tui好了能走动了再说。
谢敏行和谢朝露离开后,他就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处于一个二十几年从未有过的自我怀疑中。晚上屋里开了电视,里面说着人民群众喜迎春节的新闻。是A,不知不觉之间要过年了。谢一念叹了口气。新闻联播里欢天喜地。他却觉得自己正陷于一潭死水中奄奄一息,左tui疼地要命,又护士找来打了一针止痛。
“阿姨,”他问那个nv佣,“我的手机呢?”
“不知道,谢先生没给我。”
“哦,”谢一念又问,“那借你的手机用用行吗?”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