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酒,不是毒酒,是迟衡斟着南子星花酿制的酒笑吟吟地说:“长缨,你的眼睛比酒还烈”白绫,不是白绫,是迟衡张开双臂将他环抱呢喃耳畔:“长缨,有你在,看不见,也没什么。”
分明,彼时是那么shen情,shen情到无论做过什么都会被原谅的至死不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翻云覆雨就变了天地,无情,只是眨眼之间。
宇长缨望着岑破荆,仍然不敢相信,继而绝望的愤慨:“岑将军,我不求他的原谅,但他不闻不问,连一句解释都不愿意问不愿意听!他既然能这么绝情,我当初为什么会心软呢?!!”
岑破荆面无表情:“你让他怎么办?你难道是无辜的被冤枉的吗?你做的的那些事死十次都绰绰有余,除非,你没有做过这些事!”
宇长缨怔怔地坐着。
半天,笑了,拿起了长匕首。匕首削铁如泥,寒光闪闪,无论在刺进心口手腕还是body的任何一处,都足以完成一个处死令。
宇长缨慢慢撩起长裳露出yao际,对着行刑官说:“我这里有一个刺青,帮我剐出来。”
遥忆五月,炽手缠住了柔韧的yao。
彼时是谁恃宠而骄嗔道:我yao上什么都没有,肯定不如那一条青龙。又有谁宠爱地说:无龙何妨我来给你画一个。
手指一下一下,揉捏,捻指如火。
蔷薇滴露,谁在迷乱之际问道:画的是什么?龙?虎?苍鹰?又是谁在耳畔呼着热气:是迟,给你刺了一个迟字,一辈子跟着我,跟着我一辈子,好不好?——若非昏头,怎么会信那一句话,跑去刺绣坊忍痛绣了一个麒麟戏月。
行刑官拿着匕首颤了一颤:“这刺青霸了半个yao身了,不跟活剐一样?”
“把这个,字,剐出来就行!”卷卷曲曲的迟字巧妙地形成了圆月和麒麟的角。迟字已刺,说好的一辈子,在哪里?既然一辈子已辜负,这个刺青,留之何用!
yao际,最是rou_ruan。
行刑官的手抖了一抖,终究放下:“何苦?不如选这毒酒,牙一咬,脚一蹬,就过去了。”
宇长缨笑了,目光决绝,眉心一点灰白,拿起匕首,对着yao际一点一点削了Jin_qu。痛,痛入心扉,但是融入无边的恨意与悔意,yao上的那痛就变得如此轻微,远不如心口的煎熬。匕首斩金截玉,一下一下,顺着过往的痕迹划下去,鲜血直流,流过yao,流下去,滴落在_On the bed_,染红一片。
静默无声。
宇长缨勾起zhui唇,原来,是这种滋味,不如想象中疼,更不如昨天他决然离去时那么痛。匕首太锋利,疼痛太短,削出的皮浸染了所有的鲜血,宇长缨托在掌心,放入盘中,仰看行刑官:“请还给他,亲手,交给他!”鲜血淋淋,血r,模糊。
行刑官长叹一声面露不忍:“好!你可以,去了!”
而后掩面,转身。
初一,迟衡坐在院子中,不许一个人打扰,将欢欢喜喜的拜年都关在了门外,听着隔壁府里孩童脆生生的笑声,欢乐声,这里冷冷清清。傍晚时分*沉沉的天际下起雨雪来,雨雪霏霏,彻骨的寒。
岑破荆泥水溅了一长裳进来,把一个木盒推过去:“他留下的。”
迟衡看了半晌:“他亲手割下来的?”
“是!别人也不敢下那个手!”
迟衡He上,慢慢地说:“这东西我留着也没用,烧了吧**和他的body一起烧了。下辈子投胎别少了一块,不好看。”
岑破荆目光复杂。
两人看着门外淅淅的雨雪化作了一_geng一_geng冰柱,冷得彻骨,不一会儿手和脚就冻冰了,跟哪冰柱一样,火炉里一点儿火星也没有。好一会儿,岑破荆站起来,打火,烧柴,一忙也不就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烧起了一点点火星。
迟衡看着岑破荆:“他死了?”
岑破荆回头:“对,割下刺青后就喝药了,鸩酒,没受多少罪。”
“**很好!”
岑破荆叹了一口气:“是,其实**其实他死一百次都死有余辜。你可能不知道,好多个将领都联名要你杀死他,被纪副使压下来了,咱们在安州死的人太多了**当然,也是怕你重新宠幸他留下祸害。迟衡,你后悔吗?”
“他必须死。”
“不管他该死不该死。你不下令他还能留条小命,迟衡,你后悔,亲手杀了他吗?”
迟衡摇头。
迟衡没法后悔,以祭奠其他的死者,平息他人的愤怒,这个人,必须死。而且,每当心稍微rou_ruan一下时,立刻有更多的愤恨将rou_ruan消得一干二净。他对这个人的爱意,被越来越多的恨覆盖了,稀释了,最后,*然无存。
不,并非一丁点儿都没有。
当那人在肩头痛哭时,迟衡想,假如没有那么多从前该多好,假如可以重头来过该多好,偏偏,不可能。
就在这时,行刑官进来了,满脸肃穆沉痛,谨慎地问:“将军,岑将军,请问是土葬还是火葬?”
迟衡僵了一下。
岑破荆把盒子递出去:“火葬,连同这个一起烧了。”
行刑官接过来,再看看两个将军,轻叹一口气轻手轻脚地退下了。岑破荆挑着柴火越架越旺,直到火苗往上窜,喃喃说:“要有个烤r就好了**迟衡,你说**”
回头,迟衡覆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次日大清早,岑破荆拎着一个陶瓷罐进来,望着脸色如死灰的的迟衡说:“这是他的骨灰,你看埋哪里,不知道你有什么讲究?”
迟衡猛退一步脸色苍白。
迟衡废寝忘食地忙了好几天,没有一刻停下来,常常要黎明才睡下,睡下不到一个时辰又起来,继续忙得昏天暗地,谁劝也没有用,他就像那陀罗一样不需要鞭打却不停歇地转动着。
他的气色不好。
他吃不下饭,一吃就翻江倒海地呕吐,吃什么吐什么。
只是郎中给的药_F_。
头七那天他浑浑噩噩要醒醒不来,梦里,见宇长缨一袭丽色长裳坐在蔷薇花下,挑起了长眉,目光凝情。二人相望良久,宇长缨笑道:“将军,别来无恙?将军,杀了长缨,你释怀了吗?”
迟衡注目:“你是来索魂的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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