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没有颜王军了。”
“什么?”
“没有颜王军了,皇帝下诏,令颜王军全数归郑奕,段敌和梁千烈自然不肯,所以只有靠近泞州的小部分颜王军被收编。但段敌和梁千烈这两人打死也搀和不到一起,所以,自然而然,元州泞州归段敌,夷州垒州归梁千烈,段敌自立了紫禁军梁千烈自立了千军。”
“炻州呢?颜王军不会自己打了起来吧?”
“我还没说完呢!段敌没有守住泞州,但北临郑奕的势力,所以这一年里泞州基本已被郑奕吞食了,照这么下去,估计,元州也将不保。梁千烈更难,夷州北面是气势正盛的曙州,半壁江山已经岌岌可危。只有垒州一个州,还在撑着。”
迟衡锁眉一想:“垒州?容越吗?听你的口气,垒州还独立于段敌梁千烈之外。”
岑破荆点了点头赞赏道:“对,容越据垒州一州,并没有彻底交出兵权,只是不断向夷州支援兵力。而梁千烈忙于封振苍的攻击,_geng本无暇顾及。”
迟衡笑了:“容越这是要造反A。”
“梁胡子让我游说过容越。容越私下和我说,他不认梁千烈,垒州可以是颜王军的可以是咱们的,但不能是一个人的,咱们打下的垒州他一个人守的辛苦,拱手让人他不愿意。你知道容越的x格,他对任何人都没有效忠之心,更不是软柿子。所以,容越还是垒州一主,他也不打颜王军的旗号,也不打千军的旗号。”
“他想自立霸主?”
“对,容越还说,让我和他一起也建个什么什么军,后来不是找你吗?亏得是找到了,不然怎么有脸见容越!”岑破荆大手一摊,“赶紧收拾,明天就跟我去垒州!如今四面楚歌,迟到几天指不定垒州就怎么了!”
迟衡笑:“要这么急吗?”
“你还准备等到什么时候,容越也不容易,打战这事,别看今天太平,明天可指不定是什么样子。”岑破荆扭头看着燕行,“这小子干吗一直跟在旁边,我被盯得背后发毛,怪得很。”
燕行瞥了他们一眼。
岑破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迟衡,啥话也别说了,这小子是要带到垒州去的吧?挺好的,不过吧他跟咱们不是一个路子**你不觉得他有点有点儿飘吗?”
迟衡哭笑不得:“带不带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他跟我,没有关系。”
“去!所有说天长地久的,最后都没有关系了,所有说没有关系的,最后都说不清楚了。”岑破荆起身拍了拍屁gu,“你要想通了,咱们就走吧!”
156一五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天月明净,无一丝染尘,青竹寺佛门净地,心无挂碍。岑破荆心一宽一高兴,一口气吃了四大碗白饭,第五碗时饭桶已空空如也,只好意犹未尽地放下碗筷。
方丈双手He十道一声阿弥陀佛,问:“贫僧十余年未出山寺不知山下景色如何,桃花开了吗?”
岑破荆疑惑:“谢了,有的都结果了。”
方丈喟叹:“物候有别,果然比青竹寺开得早许多。青竹山下的有一道白柳林,每到春日十分热闹,不知道还在否?”
“还在,风一吹絮乱成一团都不看清路。”
“十余年前,仕人们和仕nv们最爱在那里吟诗作对,不知道盛景还依旧?”
岑破荆沉吟:“江山寥落,平民百姓颠沛流离,哪有闲情吟诗作画?但白柳林边又植了一排红柳,初春,柳叶柳树干血红如火,上映红日,下照流水,十分绚烂,若等得天下太平,熙熙攘攘,盛景当比以往更盛。”
方丈微笑,又与岑破荆说了几句。
无非就是山下风景如何,山上风景如何,石路修得如何,岑破荆一一答复,井井有条。方丈问得兴起,竟领着他将整个青竹寺绕了一圈,还兴致勃勃特地在石佛前为他说了一段艰涩的经书,把岑破荆听得头晕目眩。
好容易neng了身。
迟衡在栏杆前侧目:“你小子怎么一和方丈说话就变得怪怪的?我看你A,再听上几天就要被方丈收了。”
岑破荆挥汗如雨:“能不怪吗?别人也问这些问题,但没一个问得是方丈的TT,忍不住就拘谨了。方丈刚才还说,我比你有悟x,等天下太平之后让我回来做他的俗家弟子**呵,有我这种弟子佛门就不得清净了。”
“**你哪里比我悟了!”
岑破荆得意洋洋:“佛曰:不可说。反正我有慧_geng。”
“慧_geng?信不信我一刀把你的慧_geng斩了?!”迟衡戏谑,“你要想当弟子,我现在就能给你刮个光头烫几个疤。方丈真偏心,我在寺里任劳任怨,他都没夸过我一句。”
恒素过来,恰好听了这话,笑说:“他夸过,施主修了一条石路让更多人向佛,功德无量,不过没让你听见罢了。”
迟衡不吭声。
恒素又道:“迟衡施主能否再给贫僧砍些青竹?”
迟衡义不容辞,跑去青竹林里。二月,有些新竹长到一半,新绿新绿的,一茬一茬的更以往的青葱。为恒素挑了上好的竹子砍下,又快又卖力。恒素站在一旁,将竹片收拢好:“施主要走了么?不知几时能回来?”
“等我将事办完,得个一两年吧?”
“多谢施主为青竹寺**”
迟衡连连摆手:“行行行不就是修了一条路吗,又不是多大的事,我也白吃白喝了一年。”
恒素道:“方丈说得对,你不适He呆在寺院,一年里,我都没见你像今天这么笑过,也没听你说过那么多话。慈悲为怀,佛门中人本不该听从杀戮——这把刀是我救你时看到的,你拿回去吧,你既然不是佛门中人,就不受束缚了。”
看着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乌色的重刀,迟衡_gan慨。刀握手中,他反手一划,刀在夜空运风如啸,像沉郁已久的猛虎出鞘一般。
恒素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次日,山川晴光烂漫,迟衡道别,也没有说太多。转弯处,他见方丈和恒戒转身入了寺门,一个后背佝偻,一个微胖。而恒素和小栗子站在原地,灰_yi笼清瘦,目光恋恋不舍。迟衡知道,再怎么说珍重,再怎么说再会,大多数人转身之后也许就是一世,只有极少的人能相伴相随,缘少则散,缘多则聚,由不得半点挣扎。
如此,怎能不珍惜?
下到半山yao,岑破荆总觉背后发凉,屡屡往山林里看过去:“这山没有猛兽吧?为什么_gan觉背后有眼睛看着一样?”
迟衡忽然驻足,冲山林喊道:“燕行!燕行!”
树叶簌簌,一袭淡蓝拂下。
燕行道:“有事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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