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气跑了数里迟衡慢慢停下马,想来那武都尉是追不上了,但他却不想回渡口。
方才渡口那里,是不见元州王的踪迹的。
细细回想,刚才贴地听着地面声响,是有一段时间,马匹都停下来了,而后似乎有些马匹往远处离开了。再想到中途有人对左护军喊的那句,以及武都尉前来援助的地方。左右一想,他牵出一些头绪来:元州王应是在那时,带着几个干将,和左护军及兵士们分开了。
从夷州城到渡口,哪里会很好地岔路,并岔向何方呢?迟衡看着前方的路,将地图上的路线细细想了一遍,眼睛蓦然一亮,当即牵马向南岔过去。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吧?
八月,天气转凉,地上的草都很长,杂乱地逶于地面,马匹走过自然会留下痕迹。他看得太专注了,不知不觉天已微亮。看着对面河岸几条系在岸边的船,迟衡心想,对了,就是这里,他们已经到了河对面。
逃也不可能逃太远。
该怎么过去呢?迟衡下马,四处看了一看,河边一无所有,游过去吗?迟衡看了看手里的大刀,忽然耳朵一动,一gu不详的预_gan掠过心头,太安静了,安静到连晨鸟的啾啾声都没有。
他猛然回头,心中一凉。
不知何时,他的背后静静地站着四个人。其中三人都穿着战袍,中间一个人独不同,三十岁模样,白面有须,细眉长目,穿一领银丝纱绣莲白袍,手中拿着一把丝折扇,往那里一站,气宇非凡。
他,就是元州王。
“一个人?还真有不怕死的。”元州王上下打量,嗤笑,“梁千烈手底下全是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吗?”
迟衡面无惧色,站在河边静静地凝视眼前的几个人。
将折扇打开又He上,元州王闲闲地说:“既然来了,也不能因为人少而怠慢。由都赖臬,你们看怎么办?”
两个将领模样的人立刻说:“是!”
说罢,其中一人引弓搭箭,唰唰唰三支齐发,支支j向致命处,迟衡横刀一挥,铛铛铛三声脆响,三只箭纷纷落地。元州王离去的身影一停,驻足回头观看。
“有两下子。”另一个将领赞道,手底却没客气,手执一杆长枪上前,“我乃元州赖臬,名枪不斩无名之将,报上名来!”
“夷州迟衡。”迟衡朗声道。
眼神交织了一下,赖臬轻蔑一笑:“无名小辈,看我的枪!”
长枪一挑,闪电划过一样,迟衡当即一惊。
他常与钟序的花枪比试。钟序体力不如他,又不经常练习,所以招式虽多虽花哨,杀伤力却弱。他从未见识过枪这兵器之王的威力。一寸长,一寸强,赖臬枪法极为娴熟,且枪枪挑向迟衡的致命之处。迟衡被B得步步后退,数次踩进河里。不比枪的灵巧,他举着大刀,本就笨拙,更何况方才战场上已经耗费了大半体力。
所幸的是元州将领还都顾及身份,一对一单挑。
赖臬就像猫逗老鼠一样,且挑且刺,眼看着迟衡要发狠力了,立刻舞起了梨花枪,迟衡被缠得无奈,只有招架之力。一百多个回He下来迟衡已是满头大汗,手里的大刀越来越重,狼狈不堪。
他只道自己技不如人,却不知赖臬同样棘手,数次致命之击都被迟衡或躲开或反击,想速战速决也没办法,只能在河边耗着战着。
元州王反而不走了,与其他人一同在旁静观。
天色已大亮,迟衡得不到反手的机会,连连向后退,却不是向着河边,而是瞅着机会,佯装被B得无路可走,退向元州王那边。
众人没有出手相助,依旧凝神看着二人比试。一心不能两用,迟衡且战且退,一个不留心,被赖臬的枪B得仰头后退,刀几乎要甩neng出去。赖臬的枪往他心口刺了过来。眼看枪头就要刺进皮肤,千钧一发之际,迟衡忽然反手一刀,只见那大刀划了一道长弧,由后向前削了过去。
铛!
枪头像梨花一样削了下来,斜斜甩进河中。
四下静寂。
众人惊得瞠目结*。不为刀的无坚不摧,而是为迟衡那炉火纯青的一记反击。要知那枪眼看就要刺进心口了,他举刀那一削,离心口也不过一掌之距。大刀本来笨拙,迟衡竟然能在瞬间转了大半个body径直削去前方的利器。
迟衡手执大刀,来不及喘气休息,忽然暴起,几步上前,冲前方大力一劈。那位名唤“由都”的将领猝不及防,急忙往右边一闪,他这一闪,恰好与元州王分开。
好机会!迟衡kua步上前,横刀挥向元州王。
此时听见数声倒xi气:“大胆!”
元州王也不是泛泛之辈,长袍一闪躲过一刀。迟衡几个侧步上前截住了他的去路。大刀一挥,那把折扇被削成两半,一半飞上天空之后坠落在地。长练一线,大刀已经到了元州王的脖子上。
众位将领全部停下来,元州王一动不动。
“刀剑无眼,你们让开!”迟衡tian了tian干涩的zhui唇,眼睛眯起。
赖臬气急败坏地说:“臭小子,你不要命了,你可知道旁边的这位是谁?识相的赶紧松手,我们饶你一命!”
“让开!”迟衡大喝一声。
这一声气势如虹,众人恨得牙痒痒也不管轻举妄动,生怕这个愣小子一个不小心把元州王伤了。又不能眼睁睁让他押着元州王走,正僵持之际,元州王开口了:“你是,梁千烈手下的黑狼青队首领,迟衡。”
他怎么知道?迟衡一愣,刀随之一停。
“不错,有胆识有技艺,不该只是头领。”元州王说话稳稳的,仿佛脖子上不是刀而是丝巾一般,“可惜梁千烈给不了你什么,他只是区区一个校尉,仰人鼻息**”
“住口!”迟衡怒斥,“向前走!”
元州王顺从地走了两步:“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王虽然如今不顺,也是元奚先帝的皇子皇孙,跟着本王,名正言顺。跟着梁千烈,你就是乱军。”
“胡说!”迟衡瞥了一眼那几位蠢蠢yu动的,“你们退后!”
那几个将领后退几步。
元州王笑了一笑:“别不相信,要不是颜鸾那小子多事,梁千烈早就是乱军乱党了。但是,别以为他能在夷州呆多久,朝廷早就打算摘掉他的军权,连校尉也当不了几天。”
迟衡置若罔闻,挟持着他往黑马那边走去。
“梁千烈以为有颜鸾这个靠山,就能屹立不倒?”元州王轻笑,“哼,颜鸾自身难保,我送给他的元州城,就是活牢,早晚他要吊死在里面,梁千烈能靠得上谁?”
“哼!自己把城守丢了,还有脸说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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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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