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脆峰偌大,这里山壁又几次断开塌陷,洞里光线昏暗,人容易迷失方向_gan,凤澜脚下稍有偏差,多走几步或少走几步,便远离了原来的路线,眼前这一片山道,不是来路也正常。
他并未多留,怕走散,只查看片刻就回去了。
山洞里,萧温二人大眼瞪小眼。
见凤澜回来,二人同时抬头。
温恒离他近一步,快萧玄宁一步牵住他的手,“去哪儿了?别乱跑。”
凤澜在他身边盘tui坐下,“去外面看了看。”
抬头看见对面的萧玄宁,见二人之间气氛有些微妙,僵硬又冷冰冰的,便道,“你们说什么了?”
温恒手指ca进他指缝里,跟他十指紧握,柔声道,“宁王方才质问我,当初在战场上是不是故意败给你,故意折损他南诏十万兵将。”
萧玄宁低头看着二人交握的手,眼睛里结了一层冰,声音也冷冷冰冰,“本王是质问你么?”
他分明是肯定。
温恒瞥他一眼,皮笑r不笑,“就算是,宁王你也该高兴才是A,那些兵我带不走,若留下也不一定就是你的囊中物,萧允又不傻,会双手奉上给你么?七千兵马他尚能咬牙给你,十万,他会给你么?”
“那些兵不死,只不过是加快你跟他的分歧,让你二人进一步分崩离析,若真翻了脸,萧允无论如何也会把那十万兵马夺到自己手里,反正表面的假象跟权利他总得握住一个,这样你要反么?但造反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早一步晚一步都不行,你忍了这么多年,为十万兵马造反,似乎并不怎么划算,说出去也不好听。”
萧玄宁冷笑,“宣武帝*灿莲花,死的都能说成活的,那你不如说说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温恒不答。
更不yu理他。
最大的受益者自然是温恒他自己,再一个就是北夏。
那些人虽然跟他出生入死浴血杀敌,尊他将军,喝大了搂着他肩膀跟他称兄道弟,温恒也曾跟他们谈笑靥靥,天南地北的侃,最后却能一点不念旧情,不能为已所用就要除掉,没有一分一毫的犹豫。
这人对除了凤澜以外的人皆是冷血麻木。
但萧玄宁也是这样一种人,所以他问温恒是不是故意送人头,却不问他为何故意送人头,两人某些心思跟某些处事方法上很像,彼此心知肚明。
是以,话说到这里就行了,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
且二人都知道,也不能完完全全的说是温恒故意要败,只能说他是有心要败,但时机不对也不行,没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也不行,凤澜来的时机分毫不差,他的阵法也的确厉害,温恒败给他也不会有太多破绽,且他当时也的确被重伤,那阵法的确是难破的很,他只是不知自己若拼尽全力凤澜的七杀阵能不能被他破掉。
但他不作为,想处理掉手里兵马,又刚好碰上凤澜领兵,自己又万万不能伤他,才输的那么彻底,致使南诏十万j兵被杀的只剩七千。
温恒不愿意搭理萧玄宁,萧玄宁也未必愿意搭理他,十万兵马死就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多说也是无用,若日后沙场对阵,他杀回来才是要紧,秋后算账于事无补。
他眼下刚好找了个由头跟凤澜tao近乎,心里欢喜,脸上带笑,“阿澜,我们关系都这样了,你现在能告诉我你的七杀阵是怎么布的了吧?”
凤澜想起来,当初在南诏时,他为了救那几个北夏战俘,是答应过萧玄宁布阵的方法,但一直未兑现,便开口道,“其实阵法并不是多高明,古书上也有记载,宁王你应当有耳闻,兵为意,中央集,前锋反之,方阵主稳,圆阵主守,锥形阵主攻,七杀阵则主凶,但有个很重要的点,就是前后左右,出口进口,都要有不畏死的人守着,这个阵法才能牢,才能无坚不摧,敌军就破不了,而且敌军哪怕败了都不行,必须死。”
萧玄宁皱眉道,“人大都畏死,怎会不怕呢?就算有几个不怕死的,那要聚集成千上万个不畏死的人谈何容易?”
凤澜道,“因为_fu了毒,没有解药也是死路一条,败了就死,胜了还有一线生机。”
萧玄宁神色一凝,沉默片刻,“置之死地而后生?高明。”
他zhui角噙着一抹笑,却是有些惊讶的,这种手段谁用都正常,唯独凤澜用便有些突兀。
他戏谑道,“阿澜,我有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说你善良吧,你居然也玩*的**”
话没说完,身上顿时一凉,转头才发现温恒瞪了他一眼,像记眼刀。
萧玄宁这才注意到凤澜脸色不太好,立马闭zhui了。
但他刚才话说的也不错,凤澜这一招的确*损。
而且他有心让手下j兵_fu毒,却不能透漏风声,是事先准备好在饭菜里,等这些人发现中毒时已经没有任何回转余地了,只有_fu了解药才能好,凤澜便告诉他们,想要解药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胜。
他把手下的兵B到无法退却的境地,断了他们退路,兵士才能奋勇前进,杀敌取胜。
凤澜话没说完,便继续道,“这样快,而且稳。”
方才本来想捡些柴生火,又想到楚闻修狡猾,怕这柴上也有毒,遂作罢,没有取暖的火焰,凤澜觉得冷,想到那些惨死的兵将,冷意更甚。
“战争代表牺牲,除非止戈散马,否则只能愈演愈烈,还不如占的先机。”
“战争又很能扭曲人的人x,在战场上很容易被同化。”
暴戾,血腥,麻木,贪婪。
“平时觉得这种手法卑鄙下流,但真的上了战场,偏偏是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法最快获利。”
所以他不想战,只想求和,哪怕是用body作为代价,受侮辱被看轻也无妨,亦或者他并没有十成把握也要拼着一条命去试试,哪怕不成,也总归是比变成一个麻木不仁的怪物要好。
凤澜还是心软,若他心肠狠一些,自私一些,也不会把自己弄到如此地步,他生就是皇子,又得凤离喜爱,他要什么没有?权利地位,奇珍异宝,醉生梦死,长夜之欢,偏偏这人什么都不贪,他若贪婪自私一些,这天下可能就会多出来一个凤凕,他若嚣张跋扈仗势欺人一些,这天下就会多出一个凤忱,都不会是他自己。
再说回来,若凤澜真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萧玄宁也不会爱上他,就比如他跟凤澜的渊源比起温恒来说就差远了,但他从始至终对温恒一点心思都没有,反而还很反_gan,就因为温恒这个人骨子里跟他是一样的,冷血麻木,唯我独尊。
他们都是浑身裹满yu望跟贪婪的人,却又不喜污秽,嫌弃污泥里潮*肮脏。
他们需要像凤澜这种干净的人在身边。
他们渴望阳光是暖的,风是轻的,哪怕自己又冷又晦涩难懂。
萧玄宁忍不住握紧他另一只手,“凤澜,你要知道,一旦跟战事扯上关系,谁的手是干净的?你洗掉就是了,这世上多的是染墨之人,复洗不掉,更不愿洗,所以,这种事也怪不得你A,旁人只会夸你j明,比如我。”
“你不是想天下太平么?你的辛苦不是白费,若有朝一日我能君临天下,以百年之期为限,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南诏跟北夏开战,我发誓!”
他说着,并起三指,举过头顶,神色严肃,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
凤澜抬头看着他,萧玄宁眼睛里满是笃定。
萧玄宁又道,“你的确是以一己之力求得和平,比那些靠战争靠蛮力得来天下的将领可聪明多了,不战而屈人之兵,你不用对付南诏那些兵马,对付我一人足矣。”
温恒冷眼旁观,忽然泼他冷水,“宁王殿下,你先夺位成功再说吧。”
萧玄宁脸上笑意顿敛,回他一句,“你能夺本王就不能?本王比你还差么?”
若换作平时,温恒可能也就懒得搭理他这种无聊的挑衅,眼下却反驳道,“那可难说。”
萧玄宁俊脸一黑,眸里似有两把利刃,看起来不是想动口,而是想直接动手。
凤澜怕俩人打起来,忙打断道,“还是说说眼前吧。”
他抬头看了看,洞顶高大,洞里空旷,“这里也是施了阵法的,以山峰为子,地势为盘,楚闻修稍作手脚,便是错综复杂,格局庞大。”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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