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眼睛转向他,眉眼里全是冷漠跟陌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显然是不认得他是谁。
启梵见他如此,眉心皱的更甚。
江眠当日把独子托付给他就不知去向,他是从那时起才知道江眠此人有疯病,却极难治,似有两个魂魄居于体nei,一个清冷nei敛,淡漠端庄,一个暴躁凶残,弑杀成狂,却不知这十几年未见,江眠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何事,怎么会跟宋天祥厮混在一起,又怎么会变成眼下这幅似醒非醒的模样。
江眠一进来,他后边的大量东黎人马也跟着蜂拥而进,洞外的挡路的兵马被江眠一一斩杀,挡不住了。
这些人皆是着黑_yi带长刀,唯有一人除外。
那人一身紫色_yi袍,_yi_fu华贵,厚重华美,鬓发整齐,已有花白,但五官依旧硬朗醒目,即使眼纹shen陷,也能从那张尚还不算苍老的面目中窥探出此人年轻时的俊美刚硬,只是一双眼睛紧紧闭He,再也不能见天日,正是瞎了眼睛的宋天祥。
这山洞里碎石满地,地面也高低无序,他手下能用的人不少,却偏偏不靠任何人搀扶,只握着手里一_geng再平常不过的盲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走的虽然不快,但也很稳,想来十年的时间也足够他适应眼下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宋天祥对凤离有多恨,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自从瞎了眼睛,活到现在,不止一次的想,凤离当时不如一剑杀了他,也好过毁他双目,让他日后想死不甘心,想活活不好。
耳边听到手下人言语,凤离就在此处,就在他眼前,怎能容得他多活一刻?
他声音里带着冷意跟怨恨,“凤离?”
眼睛看不到,喊出他名字时也是对着与他截然相反的方向,但他知道凤离眼下的确是被困在了这里,这便行了。
他冷笑一声,“小畜生,你不敢应我,我也知道你在此处!”
他说到这里,终是恨意难挡,厉声道,“你害得本候爷瞎了十几年,本候今日必定也要让你尝尝做瞎子的滋味!”
淮阳候一声怒喝,“放肆!”
宋天祥却不理,只话锋一转,“江眠,人先不急着杀,我要他一双眼睛!”
江眠何许人?那是西梧历代九尘君的后人,知天命,j命理,辅世道,谪仙一样的人。
说是效命于西梧皇家,但西梧历代帝王对于江家人都是尊崇有加,宋天祥虽然也算身份尊贵,但眼睛瞎了不说,即使是他盛年之时身份尊贵也不可能比得过帝王,江眠对于殷杰的话尚且能反驳三分,眼下却不知为何,对宋天祥言听计从,似醒非醒的一双桃花眼便朝着启梵这边看了过来,宋天祥应当是跟他描述过凤离样貌,江眠目光便凝在凤离脸上,没有片刻犹豫,举剑刺来。
韩文脸色一变,提剑就挡,剑刃与剑刃相碰撞,只一下,韩文便觉Xiong口闷痛难挡,虎口也一阵发麻,竟被江眠那四散的剑气震退几步远。
他脸色一冷,反击不成,反攻为守,但他哪里是江眠的对手?只过了堪堪两招,就以眼见的速度处于下风。
而江眠直到此刻才算真正开始,手中利刃横扫,剑影偏飞,白色剑气在他的挥舞下一道道四散开来,直B韩文面门。
陈雨便是在此刻带人从洞外涌了进来,剑刃上带血,zhui角也是斑斑血迹,身上盔甲也多处破损,应当是在洞外刚刚结束一场恶战,见韩文形势凶险,立刻提剑冲了上去,替韩文抵挡分散了一些雪亮耀眼的剑气,韩文这才快速躲开,手里剑刃往Xiong前一横,再次跟江眠缠斗在了一起。
陈雨知江眠难缠,趁机而入,两人打一个,却连平手都算不上。
江眠剑刃锋利,上下翩飞,雪白剑气由凉转冰,森冷异常,被他一挑一掷,如冰刃一样朝着二人袭击而去。
陈雨只得把手中剑刃舞的密不透风,却还是一个疏忽,被那剑气击中Xiong口,人当即被击退几步远,后背狠狠掼在墙壁上,zhui里吐出一口血来,韩文更是被那剑气紧追不舍,眼看就要刺穿他Xiong口,却听当的一声,凤离适时丢出一颗小石子,那夺命的剑芒才被打散,韩文这才死里逃生,额上顿时一层冷汗。
江眠朝他看过去,手中剑气更是肆_N_,韩文刚躲过一劫,却没时间喘口气,不得不再次打起j神应付。
高手过招,瞬息之间。
淮阳候这才想起来让手下将士一拥而上。
可这些平日里的j锐在江眠手下也不过是白白送死,江眠手中白剑轻轻一挥,看似姿态缥缈无尘,似九天仙人落凡尘,醉酒之后随手一舞,摄人的剑气顿时疯狂外涌,只一下就能割断这些将士的脖子。
不同于他飘逸的外表,这人手中利刃简直凶狠至极。
山洞nei瞬间热血四散,血腥味浓郁刺鼻。
凤澜似有所觉,眉头紧锁,睡的极不安稳,似有转醒迹象,凤离只能点了他睡*,不让他见这洞里的血腥。
取蛊过程横生枝节,却是避无可避,凤离一生树敌颇多,旁人要施压报复也在所难免,心里清楚早晚会有这么一天,躲是躲不了的,只能迎,却不想是眼下这种关乎凤澜x命的时刻。
山洞里打的火热,凤离始终冷眼旁观,除了刚才救了韩文一命外,再无其他动作。
反倒是启梵,既已入了佛道,心肠难免慈悲,眼见这么多人死于非命,怎能坐视不理?
他一把扯下颈上佛珠,脚下一动就加入战局,却是直指源头,越过众人跟江眠交手。
二人过手,旁人便再ca手不得。
宋天祥到底心急,耳边听着二人打斗,不知江眠是否稳占上风,便问旁人,旁人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江湖人,只能说江先生武功好,厉害,真厉害之类的,对着宋天祥吹嘘,好让他安心。
但说吹嘘二字也不太准确,这两人武功的确算是登峰造极,尤其是启梵手上那一百零八颗佛珠破空而入时的尖锐利啸,颗颗皆可做利器,弹指一挥,比刀剑还要难缠几分。
宋天祥等了片刻,见江眠那边处理不好,便皱眉对身后黑_yi人吩咐,“你们,去把凤离给我抓过来,不论死活,若有取他首级者,本候赏黄金万两,封千户候!”
说起来,他自从瞎了眼睛至今数十年,手下兵权早就被架空,给人封官进爵这种权利早没有了,但这些替他卖命的江湖人不知道,且他眼下虽然没了实权,但俸禄封赏却不曾少过,是以他身后跟的这些并非什么东黎将士,而是从江湖上找的一些颇有手段绝学的亡命之徒,只图财,而宋天祥眼下府里也只剩下如死物一般的钱财。
这些黑_yi人都是要财不要命的主,宋天祥又是真的财大气粗,一行人闻言大喜过望,拱手领命,这便朝着凤离涌了过去。
凤离虽然受了伤,又被封了大脉,但这些人很显然不被他放在眼里。
他也未动,只在这些黑_yi人靠近之时才袖袍一挥,nei力狂涌,明明动作不见如何费力,却有排山倒海之势,瞬间掀翻冲在最前面那几人,自己却因动了nei力,Xiong口两处伤口皆是鲜血狂涌,体nei气血也是四散,唇里直接吐出一口黑血来。
宋天祥带了不少人过来,他们虽然十个二十个也不顶凤离一个,但三十个四十个总能成点气候,不说武功nei力,就算只是用车轮战之法,不要命的冲,只用蛮力压制凤离也能把他给压死,毕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人便是如此。
凤离皱眉看着他们再次蜂拥而上,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抬手解了自己身上被启梵封住的几处大脉,体neinei力顿时丰沛充盈,只是心脉里的血蛊也跟着蠢蠢yu动,在他心脉里四处躲藏,凤离Xiong口剧痛,额上顿时一层冷汗,鬓发*透。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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