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澜虽然疲惫但还是去了后殿。
现在已经戍时,也到了就寝的时间,凤澜也没有特意仔细束发,只简单用丝带束了一下。
一路走来,从前殿到后殿,花草树木全部是新种植的,四面围墙也是潮*的,脚下的青石板也颜色鲜Yan,干净的没有一丝尘土,不是因为打扫的原因,而是因为鲜少被人踩踏。
整个规格看上去都是严谨一丝不苟,的的确确是按照北夏有史以来所有王爷府特有的格局建造的。
凤澜看着眼前乌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有些心不在焉。
三百余人对他行礼,头低垂着,人虽然多但很静,无人喧哗无人大声,悯亲王府诺大的后殿一时间落针可闻。
这些人在等着他训话或者是定府规,凤澜却只让陈雨把众人遣散,让他们好好休息,然后吩咐人备马车,_yi_fu也不换就往府外跑。
秦名跟陈雨有些意外的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连忙跟上他。
秋月如霜。
韩文却依旧只着一身单薄的夜行_yi,似乎不畏寒冷。
他身形快速的略过树梢,又几下跃过重重宫门,身形轻快如鬼魅,夜巡的锦_yi侍卫只当是惊了一只飞鸟,落了一片枯叶,人回了回头,身后只余一片孤寂,一行人便手持长枪继续巡逻。
他人一直行到玉浆阁脚步才停下,凤离人在这里。
一盏冰壶,对一轮秋月。
这宫里美人三千,对凤离来说却如同虚设。
他是真真的一个也看不上眼,连多看一眼的yu望都没有。
但凡有一个,哪怕只一个,他也不至于堂堂一国之君却独上高楼,对着寒风醉生梦死。
但你若说他醉了,他其实又没有,韩文人还未到,他手里的酒杯已经朝着他来的方向准确无误的掷了过去。
韩文身形一转,手掌一探,双手把酒盏接在手里,人从夜色出来,对着凤离单膝跪下行了一礼,“圣上。”
凤离人没动,依然在这楼阁上的石凳上坐着,只对他摆摆手,示意他起来,“喝吧,赏你的。”
韩文心想,赏酒给他,看来还是孤独,一人饮酒最是寂寞。
他从地上站起来,把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是上好的梨花酿。
烈酒浇心,滋味绵长。
他把空了的酒杯放回白玉石桌上,zhui里道,“三皇子出府了。”
凤离手里已经重新拿了一只瓷白酒杯,倒满了酒,手指在杯壁上摩挲,闻言低声道,“派人跟着,护他周全,”
韩文领命走了出去,凤离在他身后一阵剧烈的咳嗽,似乎是强行压也压不住,反倒更加汹涌。
韩文脚步顿住了,回头担忧的看着凤离,见他咳得很厉害,不得不以手掩唇。
咳过这一阵后,他手心摊开,掌心里一摊猩红的血。
韩文脸色变了,“圣上*”
凤离已经随意的用手帕把掌心的血迹擦掉。
韩文怎么忍也没忍住,“圣上*三皇子他*但凡能自私一些*”
眼睛瞥他一眼,极冷,隐有杀意一闪而过,韩文只觉面上一阵冰寒,知道自己逾越了,zhui巴顿时闭的严实。
他对凤离行了个礼,身形一转就用轻功行了出去。
凤离收回视线,继续手执酒杯喝酒。
凤澜去南诏之前,凤离跟他见过一面。
凤离当时并没有说太多,只问凤澜有没有什么话要对他说,还问了两次,凤澜都说没有。
凤澜不知道,如果他当时的表情或者语气稍微有一丁点不情愿,凤离就算亲自领兵哪怕战死也不会让他走。
但凤澜没有。
他有的只是淡漠跟疏离,还有凤离不小心碰他一下都能让他恐惧害怕。
B着凤离不得不放人。
而且他明白凤澜心系天下,即使是这次做质子不成下次也会做出别的牺牲去救百姓,总之会有这么一遭。
除非他把人像傀儡一样锁起来,让他两耳不闻窗外事,那样他才会安分,只乖乖的待在凤离身边。
但凤离很显然不是要一个被自己锁起来的玩物,他要的是活生生的凤澜,是有思想的风澜。
凤澜有自己的想法跟抱负,凤离不能一味的阻止他。
凤澜五年前自杀的时候说过,要么死一个,要么只做回普通的父子,这天下才能容得下他们。
皇家乱伦是天大的丑闻。
随意斩杀忠臣良将更是令人齿寒。
凤离不在乎背负多少骂名,但凤澜在乎。
他不想凤离因为他而成为千古罪人。
他说凤离被人骂,他心疼*
凤离想,那就做回父子。
他也在适应。
儿子为了国家要忍辱负重,父亲虽然担心却是会对他给予鼓励并且为之骄傲,不会阻挠,会让他走,这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会做的。
不是恋人,只是父子。
所以他放风澜走,只不过后来还是失败了,他还是把凤澜给抢了回来。
但他即使抢回来也还是不能跟他相守。
血缘亲情,世人的眼光,朝堂上忠贞之士的死谏*
这世上没有人能成全他们。
但这些对凤离来说不是阻碍,阻碍他的是凤澜,凤澜也不能。
连凤澜都没办法成全,凤离除了放手真的就没有别的出路了。
车夫问凤澜去哪里,凤澜随口说了个名字。
马夫看上去有些为难,用手指挠着脑袋,眼睛满大街的乱转,“王爷,小人对这皇城其实并不熟悉,这将军府在哪里,小人一时还真说不清,可否容小人找个路人问问?”
凤澜掀着车帘,闻言看了一眼黑暗空*的大街。
现在夜已shen,街上行人少之又少,又去问谁?
他对那人道,“你不是皇城人么?连范将军的府邸都不知道么?”
他语气是很客气的,声音又柔又轻,马夫有些受宠若惊。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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