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宋钊接过侍nv松青手中的瓷碗,坐到床沿,隔着帘子握住了宋芷岚瘦得只剩一层皮的手腕。
那腕子分明比雪还白,却仿佛一截枯槁的断木,连上边的金镯翡玉都成了累赘。
宋芷岚躺在狐裘上,朝他笑了笑,清瘦病态的脸依然不掩出尘绝色:“钊儿**”
“麟儿呢?”宋钊舀了一勺药汤,放在唇边吹了吹,递到她zhui边。
“松青托逸芳宫的王美人代我照料几日,她是我信得过的人。”
宋芷岚虽然身子虚弱,但仍十分警觉,盯着那药碗半晌,才柔声问道:“这是何种药?”
宋钊顿了顿,回道:“是太医署开的安胎药。”
“我这身病体太不争气,劳烦那些太医了。”宋芷岚咳了咳,指尖推开zhui边药匙,自己端着碗沿仰头饮了下去。
宋钊见宋芷岚对那副药shen信不疑的模样,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为了不使皇上迁怒至众太医身上,也为了不让皇后生疑,这副催产药便只好由他来亲手T配,再看着宋芷岚亲口饮下。
对他而言,诛心之举也莫过于此。
宋芷岚喝完药,松青便上前掀了帘子将空碗收了下去,将门窗仔细地掩了掩,方便两人叙话。
门外无风无雪,静得只余了室中炭火零星的噼啪声。铜炉中的沉香与还未散去的药味氲在一处,成了gu令人昏昏yu睡的味道。
“过来让姐姐看看。”
宋芷岚捧住宋钊的脸,指腹慢慢地摩挲过他的鬓角,道:“宫外近日还好吗?”
宋钊望着宋芷岚髻顶几缕闭目的白发,心下一涩:“几月前将祖M_送去九华山,昨夜才收到她老人家寄来的家书,说那儿是个清静地,自己一切安好,让我们不要挂心。”
“祖M_常年伴在青灯古佛左右,九华山对她来说确实是个好去处。”
宋芷岚笑了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经常偷偷到她的佛堂里玩,不小心碰落了香烛莲花灯,还被她拿着一_geng好长的拐杖追着打呢。”
宋钊也跟着牵起zhui角:“自然记得,那时我的个子最小,跑得又慢,总是第一个被打到。”
宋芷岚欣慰道:“是A,你小时候又瘦又小,到了书院还天天被人欺负,父亲还说我宋家轩宇门庭,肃风玉树,怎的就生出你这么个不He称的来**”
话至一半,她才察觉到失了言,叹了口气,拍了拍宋钊的脸颊莞尔道:“几年过去,已经长成如松似玉的人儿了。”
宋钊见宋芷岚主动避讳谈及有关宋瑾恒的事,心中也暗叹一声,半晌后从袖中取出一串佛珠来:“我今日前来,还有一物要赠予姐姐。”
“此串为迦南香木所制,据说在西傩的大慈音寺开过光,受过高僧福泽,是先前子义在一群车马商队那儿买来的。”
他握着宋芷岚的手腕,认真地将木质佛串缓缓地D了上去:“望此物能保佑姐姐凤体康健,M_子平安。”
宋芷岚看起来似乎很受用,举起腕子低头闻了一会儿,慢慢笑了:“好香A,有种木兰的香味。”
“姐姐喜欢便好。”
宋芷岚把玩了少顷,垂着眼笑道:“方才说了祖M_的近况,我却不知朝中近日如何了。皇上来看望我的时候,总觉得他似乎也心有郁结,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宋钊望着她的眼睛,沉静地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道了出来:“确实有件大事,岭南两州今年受灾十分严重,大雪压垮了唯一与外界通信的枢纽大霰关,朝廷得到的消息太迟,现下出兵赈灾的T度也十分匆忙,估计皇上正是忧心此事。”
事实上,自从楼重在上朝时当众呕血后,诸葛与苏家一脉便蠢蠢yu动起来,仿佛那隐在草丛中的狡猾毒蛇嗅见了血腥气一般,亟待着伺机夺权。而同时长公主也与兵部联手,在京畿附近布下重重防卫,毫不畏惧地与即将到来的骁狼骑展开对峙。
上京此刻恍如一座被虫蠹空了的白玉楼,空有一副风平*静的脂粉架梁,却不知这快马香风的街坊间暗藏着多少危殆。
再加上,此番权利争夺的漩涡核心还是皇后四岁的幼子,他的亲侄儿楼麟**
“只有这些?”宋芷岚静静地看着宋钊,眼神柔和。
“只有这些。”
宋钊抚了抚宋芷岚的手背,轻声道:“姐姐不要担心。”
“无论如何,我都会护着你和麟儿的。”
宋芷岚笑了一下,抿了抿zhui,最后还是伸手在宋钊的头顶上摸了摸:“**乖。”
庭前的梅花落了一地,冷香依稀,乱红如雨。
诸葛少陵着一身玄色狐氅,负手立于廊下,俊朗风流的面容在月色中却显得有些*晴不定。
“府上那庆阳王送的千年血参找到了吗。”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