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爸宋镇是个混黑社会的,还是那种专门收高利贷的打手,地位不高,但是一身腱子肉,打起人来立马叫人去半条命。脾气暴躁,喜欢喝酒,喜欢打人,出口成脏。就连生为他的儿子,也避免不了成为一个小小的人肉沙包。他的妈妈是个几女,也不知道是看中了宋镇会打架,还是看中那张理顺了还算帅气的脸,硬是倒贴上去,缠着不放。愣是给一个14岁的混混少年生了儿字,然后吸du死了。最惨的就是这小破孩了,生出来就爹不亲,娘不爱的,硬是靠着妈妈的姐妹们可怜赏的一点饭长到了5岁,然后被宋镇捡回了家。本来小家伙还是挺高兴有个爸爸的,但是那宋镇根本就是个混蛋,不管他不说,还要他小小年纪就做饭洗衣服,做错一点事情,就一顿毒打。把一个还算心里健全的小孩打成了抑郁自闭症。
这还不算完,一个每天脏兮兮的阴郁小孩哪里能讨喜,在学校里被同学欺负,在家里被拳打脚踢。能活到14岁简直就是个奇迹。
宁安想到穿到这个小孩身上,就头疼的厉害。
这种生活,他以前根本想都没想过,别说被打了,就从来没有人跟他大声说过话,声音高了点,还得不好意思地跟他道歉。
简直就是两个极端的生活。宁安越发觉得身上疼的厉害了。
哎,估计上辈子的宁安已经死了吧,所以他才穿到这个小孩身上。真要命,宁安无力的发现,他上辈子的淡定的心态在一天之内就全被颠覆了。
“小泽”一个和蔼的老爷爷走进来,手里端了些饭菜:”醒了就把饭吃了。”
哦,这可怜的小孩倒有个不错的名字,叫宋玉泽,不过叫他名字的人,记忆里除了老师就没人了。恩,老师都不怎么喜欢叫他。
眼前这个老人倒是个心善的,是这家小诊所的医生。每次宋玉泽被打的半死不活都是这老人治好的。
宋玉泽(这里开始改名叫宋玉泽)烧退了下去,肚子就空地抽痛起来,第一次知道挨饿的滋味,他接过饭菜说了声谢谢,就吃了起来。
冯老见他说谢谢,又见他吃饭斯斯文文的样子愣了愣。这小鬼怎么了,以前都跟个恶鬼似地,逮着饭往嘴里蹦,哪里会像这样一筷子一筷子慢里斯条的吃。而且他也除了必要绝对不开口,哪里会跟他说谢谢。
但是见他瘦瘦小小的样子,心里不忍,想着莫不是打傻了,嘴里骂道:”该死的宋镇,真是要死了,以为拳脚功夫了得,见人就打,也记不得小时候被打的鼻青脸肿到我这里来的事情了。这出手重的,还以为你不是他儿子,是他仇人。也不知道他怎么狠得下心,把你打了一顿,大雨天还关在门外,能不发烧吗40度,脑门都要烧坏掉了。你也是傻,被关在门外,就挺冻,不知道来我这避避雨啊。活该烧死。”
人上了年纪,就爱唠叨,冯老在那念念叨叨,宋玉泽已经把饭菜全部吃光了。
他这才体会到这个身体的一点好处来,以前他对什么都没胃口,嘴巴挑的很,而且常常被说像在吃猫食。倒不是他故意这样,只是硬撑着吃了也会难受。
现在这副身子,正是长身体,胃口大的很,愣是把一大盆饭都吃完了才舒坦了些。
记忆里,这小孩也常常饱一顿饿一顿的,因为宋镇经常在外面吃饭,偶尔回来吃。他会把饭钱放在门口的抽屉里作为菜钱,但是有时候他会忘记放,那个时候,小孩就挨饿了,挨饿不算,宋镇回来看到没饭吃,不管三七二十一拎起来就是一顿毒打。
吃好饭,他再次跟冯老说了声:”我吃好了,谢谢。”
冯老见他眼神清澈,连嘴里的唠叨都不自觉地停下了,半天才回过神,摸了摸宋玉泽的脑袋:”哎,你说你现在多好,小小的孩子,就是要有朝气,以前搞的一副死人样,要不是看你可怜,我也不待见你。好了,烧也退了,饭也吃了,快滚吧。省的你老爸跑来再把你一顿揍。”
宋玉泽知道那冯老也就是嘴巴不饶人,其实心地很善良。听他说这样的话倒不生气。
他现在占了这小孩的身子,也没有马上就去死的道理,哎,走一步算一步吧。他打算先回那个家,毕竟赖在冯老这也不是办法。至于离家出走什么的,呵呵,十四岁的小孩,瘦的风都能刮走,出去估计只能被贩卖器官了。
而且他还是想把学上完,然后考个医学院继续做医生。
虽然原主的记忆太过阴暗,但是宋玉泽这个活在温室里的花骨朵却没有感同身受,只是觉得可怜罢了。他现在得了一条命,又得了一个好心脏,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而且正能量比较多,等他亲自挨了打,才会醒悟过来,他接手的到底是什么烂摊子。
告别了冯老,宋玉泽凭着原主记忆回了家,才刚开门,一个女人的尖叫让他吓了一跳。
他一开门,就被眼前的场景震到了。
只见沙发上,一个女人被一个壮硕的男人压在上面,用力的撞击着。
男人光着pi股对着他,身上精壮的肌肉,随着他的粗暴的动作,散发着一股凶猛的男性魅力。他身下的女人只有男人的一半,像被一座小山压着一样,同样赤shenluoti。随着男人剧烈的动作叫得很浪dang,那声音像是从喉咙口里挤出来的,听着就很黏腻,关键是内容也很粗鄙不堪。什么哥哥好大啊,好shuang,用力ri小sao货什么的。
那男人似乎就喜欢这个调调,动作越发凶猛,正个大厅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yin糜气息。
可怜了我们的小玉泽,作为宁安的时候,他就没看过A片,今天直接这么正面对着这样一个场景,彻底傻了眼。
宋镇一边rou身下的女人,一边眯着眼睛回头看了眼呆站在门口的小孩。身下的动作不停,脸上愉悦和不爽相加,让他的脸有几分扭曲,他操起沙发边的酒瓶子,猛地朝小孩扔去,大声骂道:”看什么看给老子滚”
宋玉泽被脚边的碎瓶子吓了一跳,这才找回神智,红着脸,快速逃回了自己房间。
宁安从来没有跑的那么快过。
等进了房间,关上了门,他才抵着门喘气。
外面的声音,依旧隐隐从门外传进来,他捂着耳朵,坐在书桌前,脸红的不行。
宁安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他生活过的环境,都是斯文人,就算说那档子事情,都是遮遮掩掩,哪里会像外面那两个人,这样的混话都说的出来。
宁安对宋镇的印象再次直下三千尺。有这样的爸爸,连从来没有说过重话的他都想骂脏话了。
外面的动静过了半个小时才算消停了下来。
宁安早就镇定了下来,无视,是他天生就会的技能。一开始是被震撼到了,后来他就无所谓了。他开始打量屋里的东西。
桌上的一本黑色的本子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知道,这是宋玉泽的日记本。
按着记忆拨了密码,反正他现在就是宋玉泽,也没有窥探隐私什么的。
结果打开日记本,他又微微震住了。
那日记本里满满的都是用血红的大字写的人的名字,还有各种去死,出门被车撞死这样的诅咒,整整写了半本日记本。上面还画了小人,被扎的全是洞。
那些字真的像是人血,看着就让人心里不舒服。宁安将日记本合上,心里觉得闷闷的,倒像是以前那个破心脏不舒服的样子。
他连忙缓了缓气,直到心脏舒服了,才露出轻松的神色来。
刚才那种沉闷的,阴暗的气息,分明是原主的,宁安刚才甚至有种窒息的感觉。这小孩就是在这种窒息中长大的吗那到底是有多痛苦
经历过这个痛苦,就连一向冷漠的宁安都不免有些怜惜起这个小孩来。
他不知道,原来阴郁症的人,是这样难受,甚至比他面临死亡的时候,还要更甚一点。因为一个是死,一个是生不如死。
宁安将日记本塞回原处,不再去看。转而开始打量起别的东西。
桌上还放着几本书,上面写着,宋玉泽,初二3班。那些书都破破烂烂的,倒不是原主不爱惜书,而是那帮学校的混蛋经常把他的书从三楼扔下去,害他上课被老师罚站什么的。
他打开书本,细细看了起来。
接受原主记忆的时候,他就发现这是一个平行空间了,很多东西都和他原本的世界不一样,不过幸运的是,这些课本知识却莫名的和原来的世界一样同步了。
这倒是省了他很多时间。
正在他翻着书看的时候,他的房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宁安一顿,微微皱起眉头看过去。
那门显然是被踹开的,上面留了个重重的脚印。宋镇人很高,因为房门设计的有些低,他有些不耐烦,即使撞不到头,他依然不自然地微微弯了点身子。他似乎刚洗完澡,只在腰间裹了条浴巾,露出精壮的上半身。不得不承认,他的身材非常好,不像是那些健身房里出来的肌肉,他身上的每块肌肉都很紧绷,充满了力量。
不过宁安想到他这身肉是打架打出来的,其中还有宋玉泽小朋友的贡献,他就觉得厌恶了。宋镇堵住了门口的四分之三。许是刚办完事,他心情还不错,嘴里叼着烟,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记忆中的凶神恶煞,丢下一句:”出来做饭。”
宁安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不自觉地动了动嘴角。掂量了一下自己瘦弱的小体格,认命的出去做饭。他还不想刚治好伤,再立刻被送进医院。
不就是做饭么?既然宋镇没打人,他就忍了吧。而且家里也没佣人,迟早都是他做饭的命。
外面的男人正将腿架在茶几上,悠闲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那女人已经不在了,客厅里的窗户也打开了,难闻的气味散了不少。
宁安冷哼一声,径自去了厨房。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还算齐全,见冰箱里还有些剩菜,他舒了一口气,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样去跟外面的男人说。
他不是怕宋镇,就是厌恶跟他说话罢了。
宁安从小到大,就没做过家务,连碗都没洗过。家里有保姆,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对着浸在水里的蔬菜发了会呆,他凭着原主的记忆去清洗。
宋玉泽从6岁就开始做饭,熟能生巧,身体似乎还有着做饭的本能。
比如他知道该放多少油,放多少盐和糖。
做出三菜一汤后,宁安松了口气,尝了尝……有点点难吃……不过第一次做饭,这种程度还可以吧
外面像大爷一样男人的声音已经从客厅传来:”磨磨蹭蹭干嘛呢想饿死我啊”
宁安只好端着饭菜出去。
宋镇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不过也没再骂人,坐下来吃饭。
宁安莫名有些紧张,一直盯着宋镇,见到他大口大口开始吃了,并且什么都没说。目光闪了闪。
因为刚才在冯老那里吃过了,他就没有吃饭。
而且那饭菜真的不好吃,不过看宋镇没有骂他也没有打他,他默默放松了下来。
“看什么看,不吃就滚。”见小孩像个幽灵一样站在旁边,头发挡住了大半张脸的样子宋镇就不舒服,
宁安什么都没说,就回了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后,他打算去洗个澡。因为刚才做饭,让他觉得身上有种油烟味,使得他很不舒服。
而且这小孩身上也挺脏的,头发油油的,让他忍了很久了。
他打开衣柜,发现里面衣服少的可怜,而且都很旧,几乎没有什么衣服。但是洗的还算干净。
他拿出一件还算新的T恤和裤子,等拿内裤的时候顿了一下。
虽然穿到了这小孩身上,他还是有种穿别人内裤的感觉,这让他心里很别扭。
仔细翻找了下,找到一条新的,才拿在手里去了浴室。
浴室不大,估计走两个大人就会挤得走不开了。里面只有一个洗水台,一个抽水马桶,一个浴缸,一个洗衣机。
浴室里也不怎么干净,男人换下的衣服随手丢在地上,墙上还有些斑点,不知道是什么蹭上去的。
宁安皱了皱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挽起袖子,从洗衣机上取下塑胶手套,带在手上。
洁癖症重度患者弯着腰跪在地上用布和清洗剂慢慢擦洗起来。
虽然这个浴室不大,等他里里外外擦洗干净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宁安直了直背,酸痛的感觉让他有些愣神,因为他没做过家务,也没劳累过,连这种感觉都十分新鲜。
他看着被他擦的锃亮的地板砖,墙壁,洗水台,浴缸,眉头才舒展开。
他洗了洗手,将浴缸里放满了热水。然后开始脱衣服。
这副身子瘦的厉害,身上没有三两肉。但是很白,几乎病态的苍白,越发衬得身上的伤痕很明显。
看着就让人心酸。
可能因为宋镇人高大,这个浴缸也很大。占了整整半个浴室。
宁安,坐在热水里,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除了昨天宋镇打的地方,其他的伤口处碰上去已经不痛了。他避开新伤口,小心地擦洗身体。
果然擦出许多污渍来。
原主似乎不太爱洗澡,他总是把自己弄的脏脏乱乱的。
宁安知道宋玉泽的想法,因为这样,那些找他麻烦的人,会嫌弃他,从而减少欺负他的次数。
不过宁安是忍受不了这种脏乱的,他花了一个钟头,把身体好好清洗了一下。
又把脏乱的头发洗好。小孩的发质其实很好,黑的很纯正,像是浓墨的颜色。不过平时总是又脏又油,洗好了才展现出来。
宁安洗好澡,将脏水放掉,又过了一遍,才从浴缸里爬出来。
他拿起干净的衣服穿好,然后将脏衣服放进洗衣机。
以前他穿的衣服价格不菲,都是保姆亲自用手洗的。不过这小孩的衣服都是地摊货,十几块钱一件,就用洗衣机洗洗算了。
觉得有些累的宁安第一次有了偷懒的想法。
洗水台上的镜子被雾气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宁安拿起干燥的布擦镜子。
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个小孩的长相。
宁安停下了动作,目光注视着镜中的小孩。
总是遮住大半张脸的刘海全部被湿漉漉地笼到了脑后,整张脸暴露了出来。
不像身上瘦的只剩骨架,小孩的脸白皙水嫩,鼻子小巧挺翘,嘴巴也小小薄薄的,下巴尖削。最出彩的是那双凤眼,自然微微上挑,不说话,光看着就已经带了三分情。愣是将青涩的脸透出几分魅惑来。
还好宁安立刻回神,眼神冷然,才压下了那份媚态,看上去冷冷清清的才舒服一些。
这小孩长的出人意料的好,甚至可以用上惊艳这个词语。
宁安上辈子就长的很出挑,不过不像小孩,这个小孩的脸长得偏女性化了点。
他看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用梳子将头发往后梳好,没有再遮着视线。
他对长相什么的不看重,只要顺眼就行了。
梳好头发,他出了浴室的门。
宋镇已经不在客厅了,桌子上的盘子还堆在那里。
宁安面无表情地走进厨房,带上洗碗的手套去客厅收拾桌子。
等洗好碗,擦好桌子,他瞄了眼脏乱的客厅,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茶几上堆放着几个啤酒瓶,烟灰缸里全是烟灰,茶几上还有啤酒留下的残渍。
沙发上也随意丢着几件宋镇的衣服,地上还算干净,但是那沙发套明显好久没洗了,看上去有点油腻腻的。
宁安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眼不见为净
也许是家务活,也许是精神上的劳累,宁安伴着强有力的心跳,快速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睁开迷蒙的眼睛,呆呆地在床上坐了一会才起来拉窗帘。
强烈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抬手遮了遮眼睛,瞄了眼桌上的闹钟。
居然已经9点多钟了。
他从来没有睡的这样好过。曾经有一段很严重的时期,他很害怕死亡,连睡觉都变得害怕。怕睡死了,就再也起不来了。后来缓过来之后,他的睡眠一直都不怎么好,有时候睡觉对他来说,只是人体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