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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曲尧,还有匀匀,三家人一直住在一条巷子里。
住我家右边的匀匀大名叫季匀,是前几年搬过来的。原先他家那边住的是位老人家,后来大约是被儿子接走了,那屋子就转手卖给了匀匀家。
季匀肤色很白,天生晒不黑,眼睛大睫毛长,又是鹅蛋脸,是巷子里众人公认的漂亮。
他人很好,从不说脏话,x子温温和和,常常出来给各家各户送他_M_M做的包子糕点。
从他第一天搬过来,我扶着窗台的花盆向下张望到他那张美少年脸时,就知道他肯定是个受人喜爱的家伙。
说话腔T也好听,只要你不想听的话,就决不会从他口中听到。
而住在我家左边的曲尧则是我发小,从穿开裆ku的年纪就认识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天天打篮球的缘故,他初中就开始疯狂拔高,硬是把我和他的身高差距拉出了一个头的距离。
曲大嗓门每回上学前都要在楼下大声喊我的名字,然后蹭我**煮的豆浆当早餐。
后来匀匀搬过来后,他就会跑两家喊,先大声喊一遍我的名字,再去喊匀匀。
这样他就能先在我家喝一碗豆浆,再在匀匀家吃两个r包。
有段时间我觉得曲尧很有商业头脑,这么会做打算的人,即使成绩不好也能混得不错。
他蹭早餐是因为他爸_M总是很忙,姐姐曲滢已经上大学了,一家人就放他一个自生自灭。
2.
他们两个在巷子里都很有名。
但身为他俩朋友的我,只是个社交透明人。没特长,不怎么出门,也不会跟别人聊天。
幸好曲尧跟我聊天时都能自顾自说很久,即使我不怎么说话也不会尴尬。
匀匀加入我们两个后,曲尧说的话就更多了,因为季匀能接住他的话梗。
我,透明人,就常常坐在曲尧的自行车座后,听他们两个肩并肩地聊事情。
他们知道我在聊天场He就是个哑巴,只有在他们争论不得结果时,才会转过头来问我的意见。
我爸当语文老师,老跟我说要中庸,所以我很中立,回答时尽力地不得罪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这样一回想,曲尧喜欢季匀这件事,似乎早就埋下了伏笔。
而在后座埋头写试卷的我,只是他们背后的一块透明的背景板。
3.
这事是曲尧跟我挑明的,他跟我坦诚了他喜欢男人这件事,还想让我帮他追匀匀。
我想他叫“匀匀”名字时的语T确实比叫我的要多那么一点意思。
等我明白这件事后,早上听他在楼下喊季匀,突然就福至心灵地察觉出了难以用言语说明的差别。
他的尾音会稍稍提高,声音也会变大,充满着喜悦的情绪。
他以前说要攒钱买汽车模型,但决定要追季匀后,他就破费去买了一大箱甜牛*。
这兄弟不好意思自己去送温暖,就让我去溜进季匀的班送牛*。
为了不出现“季匀以为这玩意是我送的”的误会,牛*盒上写了他的名字,还附了张便利贴写情话。
我不知道季匀是不是gay,这跟我其实没有很大关系。
他收下了牛*,也收下了便利贴。
我_gan觉他收下曲尧的心意也只是时间问题。
放学后我们还是一块走,他们两个照常聊天,语气自然,我也不明白季匀有没有接受曲尧。
我无所谓俩朋友在一块neng单,就是偶尔会担心他们两个谈恋爱后是不是就没人跟我说话了,那我就真成社交透明人了。
要是哪天曲尧不在楼下喊我,只喊季匀一起上学,我可能会觉得特不适应。
这种时候会忍不住思考,曲尧喊我上学的行为有没有点像巴甫洛夫训练他的狗?
被他们两家夹在中间的我,像是一堵默不作声的透明的墙。
4.
曲尧说周末要带季匀出去约会。
我说好。
他抬了抬眉毛,仔细地看了看我,说:“这回是特殊情况,下回我们三个再一起出去玩。”
我心想他俩多半是成了,他跟季匀出去是约会,下回再带我算什么?我又不想当大灯泡。
或许他今天出去就是跟季匀表白,所以才不能带我。
我说真没关系,你们玩开心点。
我低头给家门口的花浇水,听曲尧压着声音跟我说:“召召,你能帮我拦着季温吗?”
难怪他和季匀出去要来跟我讲,果然是有事要求我。
季温是季匀的哥哥,x子特严谨一人,大学生,周末就会坐大巴回家。
我们这些高中的总觉得上了大学的就算是成熟的大人了,所以对季温一直都很敬重。
季匀家教挺严的,放假他也不能乱跑,出去还得在他哥那里登记。
高中早恋这事自然也得瞒着他哥。
我还挺荣幸能为朋友们派上这点用场的,于是没多问什么就应了下来。
作为透明的墙,我不仅不阻拦他们,还愿意躺平下来给他们当垫脚石。他们开心就好。
5.
季温发现他弟不见后,就来我家问我情况了。
我坐在客厅低头写作业,小声回答他,说:“篮球比赛,他们去打。”
季温问我:“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去?”
我说:“我不擅长,会拖累他们。”
想了想,要是季温转头走了,说不准曲尧那边就会东窗事发,我得把季温留在这边看着。
所以我出声叫住了季温,说:“你能来教我写作业吗?”
季温回头看我,刻板但英俊的脸上露出了点疑惑的神情。他又走了回来,拿起了我的试卷看了看。
我仰着头盯着他,都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忽然说了句:“我把我的电脑拿过来,你等一下。”
我点点头。
心里砰砰地跳着。
请大家也别误会,我这是在紧张。
我,社交透明人,主动邀请了一个不熟悉的人来家里辅导我学习。他也不跟我同岁,大学生,成年人!
季温真的带着他的笔记本电脑过来了,他的衬衫袖子捋了起来,手臂的线条很流畅优美,很有力量_gan。
我盯着他的胳膊发了会呆,然后又去盯着他的手看了会,觉得他们这种帅哥真是从头帅到脚,好像就没哪里有缺陷的。
季温说:“余召?”
我俯身倾向他,问了句:“我能碰一下你的手吗?”
骨节分明的,像是放大版的季匀的手。我觉得他们两兄弟容貌上虽然有点区别,但这些细节上还是挺像的。
他默许了,所以我小心翼翼地捏了捏他的指腹,心里想这大概就是大人的手吧。
研究完,我就端端正正地坐回了原位,把试卷上不懂的地方圈了出来,跟他说:“季温哥,麻烦了。”
6.
季温这一下午都在给我讲题和做他的工程项目,真就没问起季匀的事了。
我心里松了口气,希望那两人的初次约会顺顺利利。
天色将晚时,季温问我:“我的手上有什么特殊的吗?”
“看着很厉害。”我说,“像能直接捏开核桃的手。”
说完我觉得这么回答不太对,于是又重新强T了一遍:“就是觉得很厉害。”
7.
季温沉默了会,跟我说:“余召,以后多说说话吧。”
然后他就走了。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