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洵看向叶暠骁。
叶暠骁看向角落里的大炮,目光隐隐有些*沉的担忧。
只一个沈和璩不足为惧,可如果青丘已经能够造出远胜中原的火炮,只怕东山防线日后会压力剧增。
宋知洵只一眼就明白了叶暠骁的意思,他趁着山洞里光影错落人头涌动乱成一团的时候,摸到了那台大炮旁边,迅速地观察这炮的结构样式点火机制炮弹做法。
如果能把这台大炮运回宫里好好研究那自然是最好,可如果带不回去,他也要尽可能多看清楚些,助叶暠骁提早防备青丘入侵。
那土匪头子不经意间看向大炮,觉得站在大炮边的人在明灭不定的火光下有些眼生,便问了一声:“你是哪一寨的?”
宋知洵眼神一扫,顺手拎起一把长刀握在手中,打翻了两个试图靠近的人。
沈和璩脸色变了:“宋知洵你没有死!”
土匪头子还不明白情况,外面忽然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人,那人满身是血地扑到土匪头子面前,颤声说:“官兵**大当家的,忽然来了好多官兵!”
沈和璩大惊失色:“中计了,快跑!”
宋知洵没有死,官兵紧随而至,这是一个圈tao,引他来到此地,要了他的命。
宋知洵哪能让他跑了,随手抄起地上的链子锁tao向沈和璩。
可洞中地方狭窄人又多又杂,一窝蜂地冲向那个狭窄的出口,无数火把在拥挤中掉落踩灭,宋知洵一晃眼就失去了沈和璩的踪迹。
一片混乱之中,宋知洵猛地发现山洞另一侧似乎有光微微闪了一下。
他来不及细想大步追上去,这里果然还有一条路。
宋知洵来不及再想更多。
他不能让沈和璩逃走。
这个人毁了他的家,毁了他的一生,害他的父亲死后仍要背负污名。
哪怕前面是死路,他也要抓住沈和璩,让这个垂垂老矣的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自己的罪行,为他父亲洗清冤屈!
宋知洵追了上去。
这条路并不长,很快就钻出了地面。
前方白雾茫茫,妖气若隐若现,已经接近青丘妖族的领地。
昏暗的月色中,宋知洵看见了前方踉跄佝偻的苍老身影,他大步追上去,掌心的链子锁攥的太紧,已经扎破皮r渗出血来。
沈和璩爬上了云中断崖间的一道索桥,喘着粗气瘫坐在桥上,声嘶力竭地对着追来的宋知洵吼:“你要是仍然穷追不舍,老夫就斩断此桥,你我同归于尽,宋寄渊千秋万年之后,青史所留仍是骂名!”
宋知洵僵着脸停在了桥头。
如果想杀沈和璩,他早已有无数机会。
兜兜转转受尽苦难设计至今,就是要堂堂正正地把沈和璩抓捕归案,告诉朝廷,告诉天下官员,宋寄渊**是蒙冤而死。
沈和璩见此计有效,老脸上浮现出一丝异样的得意之情:“对,对,你就站在那里,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宋知洵缓缓拖动着手中的链子锁,计算着链子锁的长度,能不能隔空把沈和璩这个老东西直接勾过来。
这时,远方的浓雾里忽然响起了叶暠骁的声音,叶暠骁在远处高喊:“知洵,宋知洵你在哪里?弄出点动静来让朕听见你!宋知洵!”
叶暠骁以nei力送声,语气中显然已经焦急万分。
沈和璩喘着粗气沙哑低笑:“宋知洵,你现在叫宋知洵。”
宋知洵慢慢将nei力驱动至链子锁中,准备将沈和璩勾回来。
沈和璩却从袖中掏出了一物:“宋知洵,你最好小心一些,别让老夫打碎了这个瓶子。这琉璃瓶中装着忘情露的解药,如今山中云雾弥漫,只要一滴解药落在雾里,方圆半里地都会有效。如今陛下宠你疼你,不过是忘了你当年作下的孽。如果**如果他想起来,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待你吗**”
宋知洵再次被困在原地。
叶暠骁的声音渐渐近了:“宋知洵,朕不许你一个人去追沈和璩,你若是胆敢把自己置身陷阱,朕就治你一个谋害皇子的罪名!”
沈和璩得意地捧着那琉璃瓶,慢慢沿着吊桥走向另一边,眼看就要消失在云雾之中。
宋知洵不能杀他,若杀他,宋寄渊就再也无法洗清冤屈。
可也不能用链子锁把他拉回桥头,若把他拉回去,他就打碎解药,让叶暠骁恢复记忆。
这只机关算尽的小狐狸,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什么都做不了,无论是当年的柳文继,还是现在的宋知洵,都什么也做不了。
宋知洵掌心的血沿着链子锁缓缓滴下去。
父亲的冤情,叶暠骁的呼喊,交错纠缠地绕在他耳边心头。
最终,他缓缓抬起头。
留着沈和璩,是个祸害,这只不甘认输的老狐狸早晚有一天还会带着解药回来。
宋知洵猛地挥下链子锁,却是绞断了桥头的锁链,长长的吊桥在山风呼啸中垂下去,远远地传来一声老迈的惨叫。
叶暠骁找了过来,一把将宋知洵抱进怀里,怒声说:“谁允许你一个人追过来的?”
宋知洵慢慢松开手放下链子锁,沾血的手指在叶暠骁掌心写道:“沈和璩砍断绳索,跳崖自尽了。微臣失手,未能抓他归案。”
叶暠骁长出一口气:“朕懒得管他死活,你没事就好。”
宋知洵把脸靠在叶暠骁Xiong口,目光飘向远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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