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月低着头:“噢……哦……”
叶暠骁冷冰冰地说:“你嘟嘟囔囔地说什么呢?带朕去藏瑛阁。”
藏瑛阁是宫里最不讲究的地方,答应常在们就在院子里晒太阳,有人刺绣有人嗑瓜子,还有人在劈叉下腰。
活像是哪家戏班子的后院练功场。
叶暠骁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他的一个妃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双手合十闭目浴光。
听见有脚步声,俪常在懒洋洋地说:“劳驾帮我拿个苹果,今儿太阳好,姐姐我实在懒得动。”
沈初月脸都吓白了:“陛……陛……”
俪常在闭着眼睛说:“这点忙都不肯帮,今晚我可不给你们炖鱼香豆腐了。”
沈初月都快吓哭了,信口拈来胡说八道地给俪常在开脱:“陛下,陛下,俪姐姐她最近风湿老病犯了,晒太阳治病呢……”
俪常在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噗通”一声重重跪在叶暠骁面前,疯狂磕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臣妾不知陛下亲临,求陛下恕罪。”
叶暠骁面无表情地说:“看来藏瑛阁里的各位都过得挺有趣,似乎朕也不必过来了。”
俪常在苦不堪言。
十年里,陛下可从没来过藏瑛阁,便是侍寝也不过派公公过来传个话,她哪知道晒个太阳偏偏就撞见了陛下。
妃子们瑟瑟发抖地跪了一地,谁也不敢说话。
叶暠骁说:“是不是有人没出来见朕?”
俪常在咽下口水:“陛……陛下,顺答应病了,今天早上起来就高烧不退,刚刚……刚刚喝了碗热汤,或许是睡着了,没听见陛下大驾。臣妾,臣妾这就去把他叫起来。”
叶暠骁说:“不必了,你继续晒太阳,朕倒要看看他是病的瘫了还是死了,躲在那里不肯见朕!”
说着,叶暠骁一脚踹开了角落里的门,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
俪常在咽下口水:“陛下怎么知道顺答应住那屋……”
张公公瞪她一眼。
俪常在捂住了自己的嘴。
没问,她什么都没问。
叶暠骁一进屋,张公公就过去关上了门。
门一关,叶暠骁的脚步顿时放轻了,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看见了榻上的人。
柳文继确实在昏睡中,脸色苍白,被褥垂落。
清瘦的手垂在床边,手指松弛地微微勾起,指尖还留着一缕墨痕,似乎刚刚还在写字作画。
写着写着,渐渐感觉身体不适,连手都没洗,就匆匆上床休息了。
叶暠骁坐在床边,粗糙大手慢慢凑过去,想要试探柳文继额前的体温。
可手背还没碰到,床上的人却醒了,低低的声音沙哑醇厚如陈酒,丝丝缕缕往人心里淌:“陛下来了。”
叶暠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猛地把手缩回背后,硬邦邦地说:“嗯。”
柳文继烧得昏昏沉沉,模糊的视线里是叶暠骁被夕阳染黄的发丝。
他好像又看见了漠北的年轻将军,纵马而来的时候也是夕阳。
那一日,大雪已经下了整整三天,傍晚时风雪才停下,长秦关外的雪没膝深。
他受了风寒在家养病,没能去如约酒馆与叶暠骁相见,托人告知叶暠骁不必再等,日后再约。
可一碗药还没喝下,门就被推开了。
年轻的将军匆匆而来,怀抱着一坛花露。
这是江南才有的辰漪花酿造,价值千金。三个月前长秦关大捷,陛下特意赏赐给三皇子的奖励。
叶暠骁说:“大夫说,辰漪花是风寒药里的一味药材,我就回营帐里找去了。你的锅碗瓢盆都放在了何处?我给你温一碗花露喝下去就不烧了。”
柳文继烧得眼眶通红脸色惨白,身体虚弱地淡笑着轻声说:“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叶暠骁猛地站起来,愤怒地拳头都捏得咯咯响,喉咙颤抖着沙哑道:“柳文继,你在嘲讽朕吗?嘲讽朕对念念不忘?难道你以为你做出那些事之后,朕还会像从前那样把你放在心上,当块心头肉吗!!!”
柳文继缓缓睁开眼睛,一点一点用力凝神,这才恍惚着发觉自己好像说梦话了。
他轻声说:“是陛下啊……”
是陛下。
不是长秦关外的少年将军,是陛下了。
叶暠骁胸口生疼,他几乎尝到了自己舌根的血腥气。
明明是他在报复柳文继,他把这个人关在宫里,踩在脚下,竭尽全力地侮辱折磨。
他不会再被柳文继玩弄于股掌之间,他高高在上地要让骗他的人生不如死。
可柳文继只需要一句话,一句话就能戳破他的城墙,嘲讽他沉溺在旧事旧情里,十年来不得脱身。
他还爱着柳文继,他放心不下,他担惊受怕。
他特意来藏瑛阁探望,他找尽所有借口才能踏入这间房子。
于是他又输了,他被柳文继当场戳穿。
叶暠骁恼羞成怒:“特意看你?你倒是挺自作多情,朕是要你来侍寝的!”
柳文继低声说:“臣妾……臣妾病体虚弱,又出了一身秽汗,侍寝恐怕……恐怕不妥,会污了龙体。”
叶暠骁咬牙切齿:“朕就要你现在侍寝,柳文继,你想抗旨吗?”
藏瑛阁里的妃嫔们还跪着,里面的陛下却迟迟没有出来。
张公公守在门边谁也不许靠近,听着陛下模糊不清地发了一顿火,紧接着传来了柳文继痛苦的闷哼声。
张公公脸色变了,小碎步走到院子里,堆着笑说:“各位娘娘,昨日南关供奉来一批果子,一个个都水灵的很。请娘娘们挪步御花园赏花品果可好?”
妃嫔们不敢问也不敢多少,乖乖地跟着走了。
藏瑛阁角落的屋子里,素色的床帐被扯下来,凌乱地垂在地上。
柳文继高烧的身体微微泛着淡红,虚软地趴在床榻上。
他平日里宽袍广袖,旁人看着只觉得清瘦寡淡,只有在叶暠骁身下,这具身子才能一丝不挂地露出动人模样来。
细瘦的腰肢从肩收紧,腰下一对丰润圆翘至极的白臀,两条大腿肉嫩肤白软弹柔滑,像是宫中御厨三天三夜才能做出一块的上等奶糕,稍微用力就能掐出指痕。
叶暠骁狠狠地艹弄着这具身子,粗糙大手用力揉着柳文继微微柔软的胸口,指腹按着乳尖,沙哑着说:“柳文继……柳文继……朕就是喜欢你这具身子罢了……柳文继……朕对你没有情谊,朕就是喜欢你的身子……”
柳文继苍白的手指紧紧抓着被褥,高烧的不适和被强行弄出来的情欲两面交加,折磨得他四肢百骸里都是火烧的闷痛。
喜欢……他的身体吗……
喜欢吗……
叶暠骁发了狠,不管柳文继烧得多厉害,一遍一遍翻来覆去地索要,恨不得把这个祸国殃民的淫妃日死在龙根之下。
他极尽所能地羞辱着柳文继:“淫妃……柳文继,你就是个淫妃……你勾引我……又勾引我兄长……你……你下贱……柳文继你下贱……”
柳文继沉默不言地任由叶暠骁发泄,他烧得太厉害,被日的也太厉害,慢慢地失去了意识,软着身子任由叶暠骁随便弄,嗡鸣的耳朵里回荡着叶暠骁笨拙的来回几句难听话。
可叶暠骁只会说那么几句,他听了十年,已经听习惯了。
叶暠骁最后一次发泄在柳文继身体里,看着昏睡的人,心底漫延着无法言说的苦涩和疲倦。
他还能做什么……
他到底……还能做什么……
外面没有动静,他有些困了。
连日里处理政务,几乎没正经合过眼,他着实……有些困了……
叶暠骁抱着已经昏过去的柳文继,龙根还插在里面,自己也睡了过去。
恍惚中,叶暠骁梦见自己正快马加鞭从长秦关回京。
好像是有什么事要去做,小六告诉他,晌午之前要到皇祠去。
京城里人流如织,车水马龙,衣食各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行人过客衣衫花团锦簇,玉冠金履光彩夺目。
但他只看见了一个人。
看到一袭青衣如竹若水,顺着肩头缓缓淌开,在风中泛起涟漪。
叶暠骁欢喜马都忘了牵,大步追上去,笑着大喊:“文继!文继!”
可那人却离开了,转身进了小巷。
叶暠骁急忙追过去,可再一睁眼,他已经在相国府的私牢之中。
滚烫的烙铁刚刚离开胸口,烧焦的皮肉痛楚直冲脑海。
恍惚中,他看见那袭青衣依偎在他的皇长兄怀中,有人问他:“兵符到底在哪里?”
他没有说话,只是痴痴地看着他的心上人,沙哑低喃:“文继……”
于是烧红的烙铁再次贴上了他的心口。
叶暠骁从梦中惊醒,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痛得叫出了声。
叶暠骁缓缓坐起来,粗糙的手指摸到了身旁滚烫的人。
原来……原来不是烙铁,是柳文继发烧了。
烧的很厉害。
叶暠骁捂着胸口的疤痕,低低喘息着,有汗珠和泪水顺着下巴掉下来。
他狠狠心,起身穿好衣服,梳理发鬓,一丝不乱地走出藏瑛阁。
妃嫔们已经在御花园里吃了四个时辰的果子,嘴都吃麻了,一个个面色如土,苦不堪言。
眼看第十三轮果子又要端上来,沈初月嘴唇都哆嗦了,终于看见皇上走出了藏瑛阁。
她哑着嗓子跪下喊:“臣妾参见陛下——”
一众妃嫔也急忙扔了果子跪下:“参见陛下——”
叶暠骁面无表情地走过御花园里的长廊,顺手捎了两个果子吃:“沈贵人。”
沈初月急忙掉头跪:“臣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