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十六岁了,”沈苫再一次强T,“下个月就二十七岁。”
秦峥管他现在几岁。
“你几岁喜欢的?”他问。
好一针见血的问题。
沈苫轻咳了一声:“八岁。”
秦峥笑了:“你不要告诉我那人是Edwin。”
“不,不,请你不要这么想我。”沈苫也笑得不行了。
“那是我邻居家的姐姐**好吧,我承认,我对她的_gan觉和对你是很不一样的,但我也没有对其他人有过对她的那种_gan觉,所以姑且还是算作喜欢吧。你还记得利奥波德博物馆的那个马耳他nv学生吗?她问我们,是否认为x向是流动的,我当时回答是,的确是有缘由在的。但其实我也说不上来我对那个姐姐的_gan情。”
沈苫试着措辞:“我没有和她说过话,我只是经常坐在窗边看着她。我想,出于一些共x和xi引,我一直对她很_gan兴趣。而长久以来,我都很挂念她。”
小男孩和大姐姐,隔着老布达一条石板街的坐落于阁楼上的暗恋。
听起来很美好。
不过比起追问过去的细节,秦峥更在意眼下:“回到布达佩斯后,你有找她吗?”
沈苫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没有,她都不认识我。”
那个姐姐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她短暂的少nv时代曾经有人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她,并在后来将她当做自己_gan情生涯起点的标志符号,始终不曾忘怀。和对秦峥对其他所有人的_gan情都不一样,沈苫对姐姐的喜欢很单纯很干净,即使秦峥很清楚这喜欢对于自己来说构不成任何危险,但他还是**忍不住有点妒忌了。
而没心没肺如沈苫,却像是终于达成了最后的秘密分享指标,松了口气,笑嘻嘻道:“轮到你了,陛下。”
秦峥看过来:“什么?”
沈苫对他啧了一声:“不要装傻,我都坦白了,该你了。”
秦峥二十四岁了,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阅历交际也广,有更多机会看世界的人也总会有更多遇到真爱的机会。
但秦峥好像还真的没有。
真的假的?
秦峥:“真。”
沈苫:“厉害。”
沈苫在思索后给出了一个答案选项:“你x冷淡?”
秦峥轻笑一声,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沈苫回忆了一下前几夜的某些场景片段,坦诚道:“我觉得我在说胡话。”
秦峥垂下眼皮,笑出声了。
沈苫不甘心道:“少年时的情窦初开总有的吧?呃,虽然可能比我晚一点,我那是儿童时的情窦初开**但大家的一生中都总还是要有个契机,让你开始对其他人_gan兴趣的吧!你可以放心说,我不会生气**好吧,如果你希望,我也可以生气,不不,我是说我确实生气但可以装出我不生气的样子**”
秦峥:“你别说了。”
沈苫:“好的。”
短暂的沉默后,他们两个牵着手一起笑弯了yao,简直乐不可支。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
笑过之后的眼底还没有褪去暖意,秦峥用空下来没有牵沈苫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的眉骨,看似随意地开口:“你还记得吗?我提到过的那个我高中时欺负的家伙。”
沈苫点了点头。
“那段时间我非常关注他,当时我敏_gan尖锐一点就着,但他却好像总有办法一句话把我B得发疯。”
“哇哦,好厉害。”
秦峥不以为意地“嗯”了一声:“我想如果你认识他,大约会喜欢他的。”
同样是在扭曲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秦峥用叛逆和冲动应对一切,但许啄却那么小就shen谙隐忍之道。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没出息,但不得不说,后来秦峥出国后遇到大多数事时的心平气和,有很多是和许啄学来的。
“这算什么没出息,”沈苫笑着接话,“我始终相信,是我们这一生认识的人塑造了我们的一部分。”
真有道理。
秦峥接过沈苫分给自己一半的耳机,听着其中温柔流淌的Iwishyoulove,坦诚道:“我和许啄算是一起长大,对他的_gan情的确很复杂。”
同病相怜有之,同x相斥也有之,矛盾最突出时正是秦峥前二十多年对自己人生最为困惑的时段,而明明那个许啄有更多理由比自己烂得更加shen沉,但他当时却扒拉到了一_geng看起来其貌不扬的救命稻草,拽着那人一步一步走出*影,徒留下秦峥一人站在*霾之中。
秦峥眯起眼睛,对自己的剖析毫不留情:“现在想想,那段时间我对他态度那样,也许很重要的原因是我本以为我们是殊途同归的同路人,但他却用实际行动告诉我,这只是我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他从未想过与我们所在的环境同流He污,对于与我同路也完全不_gan兴趣。”
以现在二十四岁的秦峥的眼光回头看去,这很正常,许啄在某些方面甚至令人钦佩,但可惜的是他当时才只有十七岁,正是什么都不明白空余一腔愤懑的年岁,不知不觉间便做了很多错事。
对自己的nei耗倒还是其次,秦峥的确伤害过别人。好在他到底还是有一些底线,而对方自始至终也并未真正在乎过秦峥那些和“小男孩为了招人注意刻意讨嫌”没有两样的幼稚行径。
是的,虽然秦峥曾经为许啄的忽视积累了很多的郁气,但他现在却非常_gan谢那人不记得自己。
“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不太对。”沈苫ca话说道。
秦峥回头看他:“哪句?”
沈苫仍然在笑:“关于如果我认识他也会喜欢他的那句。”
见秦峥没反应过来,沈苫便自顾自向前迈了一步,又转身看过来:“你好像习惯了时常把我游离出我们的_gan情之外。我是说,我好像做得始终不够多,让你没那么有底气,确定我对你其实非常喜欢。”
隔着两臂长的距离,他们仍然牵着手。
沈苫说:“你喜欢过他,或者说,不算喜欢,但他曾经在你的生命中拥有很特别的地位。而我喜欢你——基于这个立场,我想我很难在一认识的时候就对这位小朋友抱有纯粹的好_gan。”
敌意是不至于的,毕竟他们从未真的有过什么。但**怎么说,总还是会有一些别的复杂情绪在。
他突然意识到了秦峥刚才听到“姐姐”的话题时到底都在神游些什么。
“这叫占有yu吗?”沈苫好奇问道。
明明是个最最滥情的家伙,可在真正谈及“喜欢”与“爱”时,他却总是表现得像个真正的新学徒。
当然,这反而让一切变得更加令人心动。
秦峥看着他,很久。而后他忽然松了口气,又轻轻笑了。
绕托宁湖走了一整圈,思想家沈苫仍然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思考:“我有时会想,我们读书我们学习我们写诗我们**似乎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在幸运的时候被爱得更多。我不能打包票说我们沈家人跳出了这个怪圈,但我想自私的基因在我们的血统里的确占比更高,至少这个被爱对我来说,很长一段时间是被自己爱。”
只是沈苫的nei心也许并没有沈玉汝那样强大,他对自己的爱还不足以支撑他有勇气面对完整的人生,他只能做到一半,所以他也只能吃一半的苦。
他不确定秦峥能不能给他另外一半。
目前看也许是可以的,但沈苫心中却仍然时不时地有些犹疑——他似乎对这一切的认知太过清醒了。
爱是可以用清晰的视力去看到刻度的吗?
如果可以,那那些像被火烧一样汹涌的爱潮是怎么回事?如果不可以,那当这爱潮短暂出现便又退去,剩下的爱还可以被称作是爱吗?
永恒的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世上真的有人见过吗?
那些人都说“爱在将爱未爱时最美”,他和秦峥正在这个阶段吗?还是已经过了这个阶段了?
他对这一切困惑看得太清,而越是如此,即使沈苫十分肯定自己很喜欢秦峥,他似乎也无法坦然地去自由享受爱恋带来的乐趣。
也许老天安排沈苫的眼睛出现问题是一个契机,如果看不见的话,他会少一些患得患失吗?
“你想试试吗?”
秦峥松开牵住沈苫的手,He拢五指举起来遮住了他自己的眼睛。
“试试看不见。”他说。
沈苫的笑意淡了些。
但秦峥放下手看向他时眼中却没有惊慌,相反,他很平静,仿佛只是在建议午餐的选择。
对视片刻,沈苫闭上了眼睛。
“可以。”他竟然允许。
沈苫察觉到秦峥站到了自己身后,当你看不见,其他的知觉会变得更加敏_gan。
秦峥的手从身后环绕着挡在了他的眼前,将隔着眼皮仍然透着暖光的世界又降低了几点亮度。
沈苫的心思忽然变得很乱。他觉得荒谬,想睁开眼睛,但不知受到什么的阻力,即使眉毛忍不住拧着,他仍然在阖目等待秦峥接下来到底要做些什么。
但这家伙却只是问他:“你相信雷克雅未克大教堂有一天会消失吗?”
“当然,”沈苫毫不犹疑地回答,“地球总会毁灭的,我对此shen信不疑。”
这其实不是沈苫第一次尝试做个“盲人”。
在此之前他还用过一个开发来专门帮助盲人的软件,叫做“BeMyEyes”,用户注册以后会被要求申请两种身份中的一种:盲人,或者志愿者,而后者的数目是前者的十几倍。
在下载之后,沈苫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注册,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申请哪个身份。
但总之,他后来还是申请了作为志愿者用户继续使用。沈苫做足了心理准备,想要帮助某个人,可能是帮对方认清药瓶上的说明书,可能是帮他研究遥控器的按钮,也可能只是和那位沉浸在自己寂寞世界里良久的可怜人单纯地聊一聊天。但你猜怎么着,他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接到过一通电话。
这令沈苫的心情更复杂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期待通过帮助他人知道盲人也能很好地生活,还是想通过接不到电话意识到盲人自己也可以好好生活。
分不清楚。
而那些记录用户数量的数字和开发工作室不定时群发的_gan谢邮件就像叠叠乐游戏中被抽走的一_geng_geng木块,谁也不知道到底抽到哪_geng的时候就会让他的j神彻底崩溃。在意识到这点时,沈苫并没有删除应用,但他却自欺欺人地把消息推送关掉了。
沈苫睁开了眼睛。
他依旧在笑,但眼底却也真的没剩下太多真实的笑意。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下次再试。”他说。
秦峥微微挑眉,语气有点意外:“还有下次?”
沈苫眼底的笑意多了点:“我尽量,好吗?”
秦峥抬手用指腹蹭了蹭沈苫的额头——他最近很喜欢这么做。
但或许是出于刚才的应激反应,沈苫这回在他靠近自己时不自觉地躲了一下,又在意识到这点时尴尬地停在原地。但秦峥只是装作没有发现,毫无停顿地将自己的指纹稳稳落在沈苫的肌肤之上,温声问他:“明天我还可以约你出来吗?”
沈苫装出为难的样子:“我要做琴。”
秦峥装出失落的样子:“哦**”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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