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俞声这话说得轻轻巧巧,却叫庄清月侧目。
凉州那群人使唤不动?庄清月信了他才有鬼。如果与凉州那边没有联系,今日出现在靖北军大营的钦差,会是他江俞声?
他在江俞声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斜着眼睛睨他:“所以呢,江钦差找我是想说什么?要与我叙什么旧?”
江俞声道:“你父子二人离开皇都也有些时日了。庄大人走后,几方博弈之下,原来的吏部尚书袁大人补上了这个空缺。”
说到这里,江俞声摇了摇头:“然而,这袁大人虽做了尚书令,却终究只是架在前面的靶子。如今朝中的水,已经叫这几方人马搅得浑浊不堪了。”
庄清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算不上好:“那又如何?朝中混乱,不正是你们想看到的吗?”
况且,这些事来找他庄清月做什么?
要是江俞声觉得局势混乱好,以他的能力,自己便能再添点火候,要是觉得不好,想还吏治清明,那便去找皇帝进言呗。
反正不关他庄清月的事。
端起江俞声倒的那杯茶水,庄清月抿了一口,随即后仰靠上椅背,姿态慵懒闲散,摆明了不想与江俞声多说。
动作看得江俞声一愣。
“朝中局势混乱,确实是凉州那拨人想看到的。然而,先生已经在朝中布局多年,各处都有他的人马。”
他看着庄清月,眸色复杂:“公子,不为自己打算么?”
庄清月闻言怔愣一瞬,但很快又掩下脸上的表情。
他打了个哈欠,若无其事地懒懒抬头:“打算什么?你都说了,他在朝中布局多年,各处都有他的人,我撞上去,岂不是正好送死?”
目光透过帐子上的小窗往外看了一眼,窗外是巡逻路过的小队,隐隐约约地,还有靖北军*练时的号子声从远处传来。
有那么一瞬间,庄清月的眼神忽然变得悠远。
收回视线,他捧着茶杯,悠悠然道:“我倒是觉得,比起从前那二十来年,如今在这西北草原上闲来无事跑跑马抓抓兔子,日子过得还更舒心些。”
“你A你A。”江俞声白他一眼,脸上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懒死你算了。”
虽是埋怨,言语到底还是透露出了对庄清月的关心。
毕竟,要说起从前,话就长了。
当年他赴京赶考,因为长途跋涉加上水土不_fu,刚到皇都便一病不起,不仅误了当年的考期,还将身上的盘缠都花光了,还险些因为付不起_F_费被客栈的店家扫地出门。
或许是祸兮福所依,错过考期的那一年,发生了一场舞弊大案,牵连甚广,又因为他正好错过了时辰没能参加会试,便由此躲过一劫。
还在快要走投无路的时候,遇上了督办此案去客栈拿人的庄易知,而后得了庄易知指点,也搭上了先生的人,自此一帆风顺,平步青云。
庄易知于他有知遇之恩,庄清月与他也有师兄弟之谊。因此,即便后来他看起来比庄易知更受先生看重,在他心里,还是要与庄易知庄清月更亲近些。
“凉州那位先生不是个心Xiong宽广的,你公然与他作对,就算躲着一辈子不去皇都,待他腾出手了,还是要来收拾你。”
江俞声叹了口气,提醒道:“别忘了你的身份,你若不能为他所用,对他而言便是个天大的威胁,要叫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了。”
庄清月面上神情淡淡,_geng本不为所动。
心底却无声地冷笑。
身份?自从在雁回镇上,那所谓的先生毫不犹豫地下令朝他放箭时,他便对自己的这层身份有了新的认知。
前朝遗脉?
若这身份真的这么「尊贵」,先生就不怕那日将他乱箭j死之后,前朝再无血脉了吗?
恐怕他一死,便又有新的血脉冒出来吧?说不定,新的符氏血脉,还比他更加听话,更好掌控。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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