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姐粗略一扫,点点头,开始介绍起律所杂工的工作来。
他听得认真,还拿出记事本一条一条地写下来。刘姐又带他办了工作牌,预约了周末的体检。一通忙活,差不多就到了中午。
午饭是附近港式餐厅送来的外卖,年后第一顿,照例由程洲桓埋单。
何辛洋拿着自己的一份,不知往哪里坐——他暂时还没有办公桌,杂工似乎也不需要办公桌;休息室已经被几名nvx占领,露台则是男士们的地盘。
他左右看了看,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程洲桓将一杯*茶放在他手上,笑道:“找不到地方吃饭?”
紧绷了一上午,此时见着程洲桓,他只觉分外亲切,想也没想就说:“程哥,我去你办公室行吗?”
说完才发现不妙,哪有员工占老板办公室吃饭的道理?
程洲桓眼底却掠过一丝明显带着欣喜的光,笑着看他,“来吧。”
律师头子的办公室并不比外面大厅豪华,相反还因为堆了不少资料而略显狭小。
何辛洋站在门口好奇地看,程洲桓在桌上收拾出一块地儿,推来一张靠椅,“坐这儿吧。”
他从兜里拿出叠得整齐的手纸,垫了好几层,才将盒饭放上去。
程洲桓一直觉得他随身带手纸的习惯很可爱,问过他为什么不带十张一包的餐巾纸,他说餐巾纸娘炮,男人应该带叠好的卷筒纸。
那时程洲桓刚想拿餐巾纸擦擦汗,闻言只得悄悄将餐巾纸藏回去。
不过痛恨娘炮的洋洋又补充了一句——主要原因是餐巾纸比卷筒纸贵。
办公室的门半开半关,程洲桓也没有He上的意思。何辛洋吃得很快,有蹲在马路牙子上啃白面大饼的风范。吃完后仔细将桌面收拾干净,见大家都没急着工作,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午休时间有1个半小时,老员工要么外出散步,要么趴在桌上打盹儿,新员工却十分尴尬,想休息吧,显得不够上进,不休息吧,确实也无事可干。
程洲桓问:“瞌睡吗?”
他摇摇头。
“那从明天开始,把教辅带来吧。”
“教辅?”
“反正你中午不瞌睡,不如趁午休多看看书。”
何辛洋眼睛一亮,“这也行?”
“怎么不行?”程洲桓轻描淡写地说:“对了,刘姐给你安排的座位在哪儿?靠着前台吗?”
“没。”他心里想着自己这一身儿哪能靠着前台,不是砸律所的招牌吗,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道:“我不需要座位吧,刘姐说我暂时负责送取文件、必要时帮大家整理资料、订餐换水,如果曾惜姐临时不在,就替她守着前台。”
“还让你守前台A?”程洲桓玩味地笑了笑。
何辛洋脸颊一红,“我**我不能穿这种_yi_fu吧?”
程洲桓这回不怕伤他的自尊心了,假装沉痛道:“你这样坐在前台边,客户来了会以为我们律所水平不行,养不活员工,就要关门大吉了。”
何辛洋撇下zhui角,想想曾惜光彩照人的打扮,又垂首看看自己的老旧运动_fu,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要打扮得不丢律所的脸,恐怕他一张银行卡都得投Jin_qu。
所以还是不去前台帮忙了吧**
但入职第一天就拒绝工作,好像也很不妙。
“下午我去跟刘姐确认一下,如果真需要你去前台,她就得给你拨一笔置装费。”程洲桓一本正经地忽悠,“前台代表律所的形象,马虎不得。”
午休尚未结束,何辛洋就开始忙活。
送水公司的伙计将一桶桶水搬到律所门口,曾惜一边找水票一边招呼闲着的男士来抬水。何辛洋听见了,连忙从程洲桓的办公室跑去,熟练地将一个桶扛在左肩上,右手还想去拖另一个桶。
程洲桓跟出来,阻止道:“一次拿两个干什么?”
他恁是将另一个桶也抓了起来,姿势与穿梭于写字楼送水的伙计无异,脖颈和手背上显出条条青筋,吃力地说:“我力气大,能拿。”
“能拿也一个一个来。”程洲桓走近,在他右手上拍了拍,“这个先放下。”
门口聚着好几位赶来搬水的同事,何辛洋不好意思,只好放下一个,扛着肩上的匆匆朝饮水机走去。
标准山城人身高的袁东费力地抱起一个水桶,刚走两步就“哎哟”起来,和另一名同样矮痩的同事说:“一次拿两桶,这还是人吗?”
程洲桓心头有些发酸——按照这写字楼里大部分白领的“为人”标准,洋洋以前过的大约都不是人过的日子。
何辛洋很快跑回来,歇也不歇,又扛起另一桶。
7桶新送来的水,他一人扛了4桶。
程洲桓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径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下午,何辛洋没接到活儿。所里人人都忙着手头的事,说着他听不大懂的法律术语。他无事可干,又不敢打搅别人,甚至不好意思在大厅里走走看看。好在曾惜也闲来无事,拉着他嗑叨了老半天。
从曾惜口中,他得知被他弄丢文件的张律师去年就已辞职了,目前在一家大型国企任职,助理小杨太年轻,没师傅带之后,越发沉不下来专研案例,没多久也辞职了,听说当起电竞主播,月收入远超小助理。
来之前他一直担心遇上了张律师和杨助理该说什么,又没好意思跟程洲桓提起。现下知道二人已经离开,听起来过得还不错,便松了一口气。
临到下班时,程洲桓点了几人去会议室开会。
会议室两面是玻璃墙,一面是石墙,另一面是窗户。有人使用时,两面玻璃墙上的百叶窗会拉下来,从外面望去,差不多只能看见桌子tui儿。
但窗户上的帘子,几乎是没人会去拉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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