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辛洋想想也是,便又上了车。
到了工人村,这回程洲桓执意送何辛洋进屋,理由是大半夜拿着3000元现金太不安全。
何辛洋从包里拿出一个老土的电筒,摁亮说:“楼里不好走,你跟我,别摔着。”
程洲桓看着那电筒,又刷新了对程洲桓的认知。
这个18岁的帅小伙,竟然用着属于自己童年时代的电筒**
好像tui脚不好的老爷爷A!
楼里漆黑一片,木质楼梯踩上去吱吱呀呀。电筒微暗的黄色光芒照在地上、墙上,映出一抹抹满是岁月痕迹的斑驳。
何辛洋总是将光束保持在程洲桓前方,偶尔说一句“程哥小心脚下”。程洲桓想吐槽他像个宫廷里为皇帝掌灯的小太监,又觉得这玩笑实在不雅,说出来未免折辱了何辛洋,也显得自己脸大如盆。
于是干脆握了他的手腕,笑说:“让我牵一牵。”
何辛洋十分上道,竟反手一握,占了主动权,声音虽低,却透着年轻人的清亮与爽朗,“好A!”
程洲桓琢磨片刻,觉得这不叫“上道”,而是叫“直男的粗线条”。
何辛洋住在三楼,门是古旧的木门,基本属于一踹就开的那种,好在外面还有一道栏杆铁门,虽比起防盗门来说差太远,也算是能增加些许安全_gan。
何辛洋轻手轻脚地开门,怕惊扰到邻居。程洲桓左右看了看,闻到漂浮在空气中的轻微霉菌味。
盖了几十年的老楼,大多都有这种令人不舒_fu的味道。
门开了,何辛洋打开电灯,照亮了狭小_F_间的每个角落。
一室一卫一厨,有两扇窗户,对着过道的那扇拉着窗帘,对着楼外的那扇透出黑夜的静谧。
_F_间很是简陋,只有一张小床、一个摆满书的木质方桌、一个放着各种生活用品的长条桌、一个大木柜、一张老旧的椅子。
何辛洋说:“程哥,你坐床吧,那椅子坐上去会吱呀吱呀地响。”
程洲桓并未坐下,而是走到方桌边,随手拿起一本厚厚的英语词汇书。
何辛洋打开木柜,将钱放进其中一个带锁的抽屉。
“已经看这么多了?”程洲桓晃晃书,上面很多页都用红蓝两色笔做着笔记。
“每天都背一些。”何辛洋走过来,耸耸眉说:“也就睡前记十几个,第二天醒来起码忘一半。”
程洲桓放下书,目光扫到方桌边墙上的学习计划表。何辛洋露出无奈的表情,“这表已经没用了,是以前拟定的,那时每天送完快递还可以回来看一晚上书,现在不行了。”
程洲桓有些难堪,但没有表露出来。
何辛洋又打了个哈欠,上眼皮耷下来,困倦极了的模样。
程洲桓说:“快休息,我走了。”
何辛洋要送他去楼下,他拿出手机打开电筒APP,笑道:“比你的亮。”
回家后,程洲桓花了一个小时时间,在自己刚买不久的苹果手机上下载学习应用,还将各种APP分门别类,彻底“改装”好后给何辛洋发短信说:“报告卖家,您的手机非常好用,我的旧手机已无用武之地,里面有不少英语、数理化的学习应用,还有电筒,不嫌弃的话,请替我好好待它,为它养老。”
短信显示发送成功时是清晨。
何辛洋打着哈欠开机,看完短信又高兴又_gan激。
当晚,程洲桓就将苹果手机给了何辛洋。何辛洋左看右看,疑惑道:“看着很新A?”
“不算新了,酒吧光线暗,跟PS过一样,明儿你对着阳光看,就能发现它其实蛮老了。”程洲桓一本正经地撒谎。
来酒吧打酱油的老板听到了,很懂地笑了笑。
何辛洋没用过智能手机,程洲桓耐心地教他,并将每个APP都打开试了试。他戳开一个热门手游,看着华丽丽的画面,zhui角扬起来,眼里也盛着光,只是才玩了几分钟就不舍地说:“程哥,安装好的APP可以删除吗?”
“可以A,你想删除哪个?”程洲桓拿过手机演示道:“不用的像这样直接拖掉就行了。不过这手机储存量大,目前这些APP不会影响速度。”
何辛洋点点头,转眼就把手游删了。
程洲桓:“**”
“我这人自制力差,玩游戏肯定会上瘾。”他解释道。
程洲桓笑出声来,拍拍他的头道:“你这都自制力差了,其他人怎么办?”
“我真自制力差,念初中时都是我_M守着我做作业,要不就是我爸春节回来守,他俩都不在时,我最多安安静静坐10分钟,像有好动症似的。”何辛洋说着说着眼中便蒙上一层浅淡的悲伤,低低叹了口气。
程洲桓知道,他又想起了那已去另一个世界的父亲,与弃他远走的M_亲。
初中时的何辛洋应该是个挺皮的小孩,家里虽穷,却从不缺少爱,是父M_含在zhui里怕化的宝贝儿,是与同学打成一片的孩子王,有着那个年龄男孩子的傲气与中二,必须家长盯着才能好好学习。
只是父M_没有陪他走太久。
孑然一身之时,他已经在苦难中成长蜕变,却依然以为自己是个没有自制力的孩子。
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将期待藏在nei心shen处的某个角落,企盼有一天能在梦中再次见到父亲与M_亲,听他们皱着眉头念叨:“洋洋,别玩了,赶快看书!”
他拼命让自己坚韧,却握着火柴悄悄许愿,愿自己还是那个有着父M_的孩子。
程洲桓暗暗叹息,温柔地搂住他的肩,说:“这儿还有一个游戏,不许删了。”
何辛洋不解地抬起头。
“这是我最喜欢的游戏,万一哪天我又想玩了呢?”
“哦哦。”何辛洋连忙住手,有点尴尬,“刚才那游戏也是你喜欢的吧?”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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