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何小哥立马改口,普通话很不标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说‘对,我刚跑这片儿’。”

程洲桓点点头,露出礼貌的笑:“辛苦了。”

包裹里是新出的PS4游戏,程洲桓之前还等得着急,如今拿到了却玩得心不在焉。

老想着何小哥。

不是在酒吧干得好好的吗?怎么又开始送快递了?

Gameover了好几次,程洲桓索性不打了,上网确认收货,登录时心念一转,打开详细物流,果然看到何小哥的名字。

“何辛洋正为您派送,请保持手机畅通。”

程洲桓反复念叨了好几次这刚知道的名儿,自言自语道:“真土。”

假期里又收了好几次快递,程洲桓一改以往让放收件宝的习惯,每次都亲自去拿。何辛洋总是笑呵呵地站在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边,看他来了就挥手喊:“海贼王路飞先生,这儿!”

听到“海贼王路飞”,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注册淘宝账户那会儿他还在念大学,当时正看着《海贼王》,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名儿,便顺手敲上主角的名字,这么多年了也懒得改一改。以前没有收件宝时,快递员一般就核对一下电话号码,不会冲着他的脸喊“海贼王路飞先生”,后来有了收件宝,“海贼王路飞”这名儿就更是没人叫了。

结果突如其来就被嚎了这么一嗓子。

“海贼王路飞”看文字不觉得有什么,被人中气十足地念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程洲桓觉得很丢脸,委婉地提醒别这么喊,何辛洋答应得好好的,下次又会扯着嗓门喊。

他无语,连继续纠正都觉得掉价,见三轮车挂着一把滑稽的大锁,随便问:“锁得这么严实啊?”

何辛洋脸色暗了暗,很快又恢复正常,解释说因为以前送货时不注意,放在后面的包裹被偷了,只好用铁皮把后座关得严严实实,停车时就把门给锁上。

程洲桓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把锁,忽然问:“你还丢过快递?”

何辛洋摸摸后脑勺,显得不大好意思,“就丢过一次,是一份资料。不过你放心,有这把锁就没问题了,以后绝对不会弄丢你的快递。”

程洲桓早就消失的内疚又被挑起来了,看向何辛洋的眸光也渐渐深邃。

他生得好看,一双眼睛认真起来时格外深情。何辛洋大约是没被这么看过,眨了眨眼,凑近问:“路飞先生,你怎么了?”

程洲桓眼皮轻跳,暗自叹气,跟何辛洋要了笔,在包裹盒子上快速写了三个大字,推到人家面前,“来,跟我念。程,洲,桓。别再叫路飞了。”

何辛洋用方言和普通话各自念了一遍,抬头笑道:“记住了!”

“你呢?”程洲桓掏出手机,明知故问,“叫什么?我存个联系方式,以后需要寄快递就找你。”

“行!我给你算优惠价!”何辛洋清清嗓子,像开学时站上讲台做自我介绍的转校生,“我叫何辛洋,人可何,辛勤的辛,海洋的洋。”

程洲桓存了号码,想再多说几句,却听何辛洋的手机响了。

铃声是过时的座机式声响,音量大得如同老年机。

何辛洋从腰包里拿出手机,接起后用方言说马上就来。

程洲桓有些吃惊,那手机还真是个老年机,巴掌大小,黑不溜秋的,边角磨损得特别厉害,一看就是用了很久。

现在的年轻人谁还用这种手机?

就算嫌苹果手机贵,起码也可以买一部国产智能机。

前几日程洲桓出门倒垃圾,听邻居家的8岁小男孩哭着跟父母要智能机,说没智能机会被同学笑话。

8岁的孩子尚且有如此心理,何辛洋怎么还用得心安理得?

见程洲桓的神情有些奇怪,何辛洋挂断后又从腰包里掏出一个款式相同但颜色不一样的老年机,毫无愧色地说:“买一送一,太适合我这工作了。一个不够用,两个刚刚好。”

何辛洋说方言和说普通话时很不一样,刚才讲电话时大大咧咧,自带一种山城男儿的傻傻流氓气,这会儿跟程洲桓说普通话,立马像个乖巧的好学生,连同声调都降了几分。

程洲桓知道他得赶着去送货,于是不再多说,点头道:“不错,耐摔。”

何辛洋“嘿”了一声,骑上三轮车,右手一抬,行了个年轻人中流行的礼,用力蹬着脚踏板,喊道:“那我先走了,需要寄快递随时联系我啊!”

三轮车实在破旧得厉害,叮叮咚咚响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散架。

程洲桓不知怀着什么心情,一直站在原地,待三轮车拐进转角后彻底看不见了才想起自己该上楼了。

回家后程洲桓从客厅踱到书房,又从书房走到卧室,有轻微的亢奋,又有挠得心头痒的好奇。

想知道何辛洋到底多少岁了,如果不到20岁的话为什么不念书,是因为成绩太差还是家里供不起。

想知道何辛洋为什么又选择当快递员,是在酒吧受了欺负吗?

那酒吧定位高端,服务员理应收入不菲,如果不是受了欺负,应该不会再次干起送快递这种又苦又累的体力活儿。

程洲桓想象不出何辛洋被欺负的模样,但决定晚上去酒吧坐一坐,跟熟悉的调酒师了解一下。

10点多钟时,酒吧逐渐热闹起来。程洲桓坐在吧台上,点了一杯酒,便跟调酒师随意聊了起来,假装无意提及何辛洋,调酒师疑惑道:“洋洋?他没离职啊,刚来不到一个月,表现不错,老板说下个月就给他转正。”

程洲桓微皱着眉,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没见着他呢?”

“他今天休息。”调酒师笑道:“我们这儿是轮休你是知道的,一周休一天,今天轮到他了。”

程洲桓抿了一口酒,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何辛洋应该是打了两份工,白天骑着三轮车送快递,晚上在酒吧当服务员。

酒吧晚上9点开始营业,夜里4点打烊,这意味着何辛洋最迟8点半就要赶到酒吧。而快递员通常在上午11点之前开始一天的工作,送至夜深人静也不是稀罕事。

程洲桓想,何辛洋什么时候睡觉?

今天坐在吧台的客人少,调酒师便多与程洲桓聊了几句。

“洋洋这孩子真是不容易,白天还得送快递,偶尔来得晚,就主动留到最后做清洁。”

“送快递?”

“对啊,他白天晚上都要工作,上次我问他身体吃不吃得消,他说吃不消也要坚持。”

“他……很缺钱吗?”

“这我没问过,应该挺需要钱的吧,不然这么亏待自己做什么?说起来,你对他挺上心的啊,怎么,喜欢他这一款?”

程洲桓笑了笑,只说:“别胡说。”

这之后,程洲桓去酒吧去得更勤,每次都坐在角落里,有意无意地看着何辛洋忙忙碌碌。

酒吧灯光暗,何辛洋又实在很忙,一次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点了昂贵的酒,指名记在何辛洋的业绩上。酒吧老板笑道:“这可不成。”

“为什么?”

“小何那岗位没有业绩考核,拿的是死工资。”

程洲桓略感无语。

袁东觉得他最近有些不对,试探着问:“老大,有心事啊?”

他想了一会儿问:“你知道快递员的工资是多少吗?”

怎么,想改行送快递?袁东腹诽着,嘴上却道:“四五千不等吧,得看件数。听说除开顺丰,其他快递一般是送一件赚一块钱,收一件肯定多一些,具体多多少我就不清楚了。”

程洲桓想着何辛洋那破破烂烂的铁皮三轮车,很想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聊聊。

机会很快就来了,方式却让程洲桓意想不到。

那日他加班到晚上11点,疲惫至极,本想尽早回家休息,在路口等红灯时却鬼使神差调了个头,往酒吧的方向开去。

12点左右是酒吧最热闹的时间段。程洲桓刚进去就听得一阵喧闹,一群人聚集在靠左的卡座边,为首的女人尖声尖气地说着方言,近旁的同伴骂骂咧咧,似乎正找着谁的麻烦。

程洲桓不爱凑热闹,更不喜欢管闲事,见吧台还有位置,就迈步走了过去。入座后随意地四处看了看,没瞧见何辛洋,以为他又轮休了,不免有些失落。

正想着得打听打听他的轮休规律,就听调酒师拧着眉头道:“来得正好,洋洋被人围了。”

程洲桓一怔,才意识到被那群人围着的是何辛洋。

酒瓶被砸碎的声音传来,女人趾高气扬地喊:“小畜生,给我跪下听到没有!”

程洲桓心中泛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快步走去,用力分开人群,见到何辛洋的一瞬只觉心口一颤。

何辛洋的头发湿漉漉的,发尖不断有暗色的液体淌下,刘海贴在额头上,脸也湿着,白色的工作衬衣被弄脏了,肩头、胸口浸着披头浇下的红酒。他头低着,肩膀似乎正轻微颤动,嘴唇抿得很紧,眉眼在阴影下看不真切。

女人吼道:“看看老娘的衣服!赔不起就给我跪下认错!”

经理客气地陪着不是,说酒吧会承担干洗费用,何辛洋是新员工,手脚不太利索,请多包涵。

女人不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穿着黑丝的腿,下巴昂着,傲慢道:“干洗?干洗就了事了吗?这衣服是我闺蜜从美国买回来的,折合人民币7万多。怎么干洗?洗坏了怎么办?我要全额赔偿,一分钱都不能少!”

经理面露难色,知道女人是无理取闹,却也对她毫无办法。

从事服务行业的人虽整日做的都是伺候人的事,但就算工作再卑微,生而为人的尊严任谁都不缺。经理知道何辛洋跪不下去,更是不忍看到他跪下去。

程洲桓面色阴沉,冷漠地看着如跳梁小丑般的女人与仗势起哄的帮凶们,欲上前评理,却没注意到一男子忽然踹向何辛洋的膝窝。

“操!骨头硬是吧?操`你妈的,我姐让你跪是便宜你!”

何辛洋被踹得措手不及,“噗”一声四肢着地。

程洲桓目光一紧,迅速挤入中心地带,一脚踹向施暴的男子,旋即蹲下`身子将何辛洋护住,抬起头,声音如冰,“谁敢再动手?”

被踹倒的男子惨叫着捂住右肋,连声骂着“操”,表情凶悍,声调却已带上哭腔。

程洲桓幼时跟着爷爷练军体格斗,很少出手,但若出手,必定让人伤筋动骨。

何辛洋只穿了件衬衣,程洲桓扶着他的背,竟能清晰感觉到一根一根突起的肋骨,那单薄肩背正轻轻颤抖,叫人不由得心酸。

女人大惊失色,从沙发上站起,顿时几个健壮的男子气势汹汹地凑近,为首的冷笑道:“老子的人你也敢打,很有种嘛。”

程洲桓扶起何辛洋,眼神危险,声音比方才更冷,“你们也很有种,我的兄弟也敢踹。”

何辛洋一僵,抬头才发现护着自己的是那姓程的买家。

几人将程洲桓与何辛洋围起来,经理与保安上前劝阻,皆被粗暴推开。程洲桓低声朝何辛洋说了句“别怕”,转向旁人时又恢复了刚才的冷漠,“我不想打架,刚才那一脚是替我兄弟还你们,肋骨断了几根,医药费营养费需要多少,你们尽管拿着医院的账单来找我。”

“操!”女人呸了一口,“我还以为你多牛`逼呢?怂了吧!”

程洲桓朝仍旧倒在地上吃痛呻吟的男子抬抬下巴,“我怂不怂你们可以问问他,继续打也行,但下一次谁肋骨折了,我不负责治疗费用。”

话音刚落,另一男子迅速挥拳,程洲桓看似要挨上一记,却猛地闪身,在挡住何辛洋的同时抬脚飞踹,男子哪里躲得及,摔倒时重重撞上茶几,痛得五官都扭曲起来。

“还有谁来?”程洲桓低下眼皮,如同看蝼蚁一样睥睨着面前的人。他是北方人的骨架,1米85的身高在山城已算非常出挑。

女人骂了句脏话,挡开还想继续的同伴,刻薄地说:“你兄弟挨的一脚你替他还,那你兄弟弄脏的衣服,你也替他赔吗?”

“当然。”程洲桓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目光下移,挪到女人被酒弄脏的衣角,淡淡道:“这衣服来自朝天门仿货街,价格在150元到200元之间。干洗就免了,我给你250元,多的50元算打车费用。”

说完,三张票子被递到女人面前。

女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一会儿才惊声喊道:“你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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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太阳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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