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嘉言不是特别爱逛街的人,平常为了节省时间基本只会网购,缺什么买什么,所以买东西速度很快,一进商场就直奔目标店铺——先上顶楼服装区买衣服,然后逐层往下买内裤毛巾床上用品,一顿操作猛如虎,不到两小时就买完了,全部打包好拎上车走人。
回到研究所是下午4点多,裴嘉言停好车,本来想打电话让周厉出来帮忙的,结果反应过来这人没手机,只好自己又哼哧哼哧地拎着几大包上楼。
“小七!”
裴嘉言隔着走廊喊了一声,没人应,不过诊疗室的门开了,高大的alpha面无表情走到他面前,自觉伸手接过他手里提的东西。
说来有点好笑,这人不喜欢归不喜欢吧,听到他叫小七也还是会乖乖过来。
“怎么这么听话啊。”裴嘉言边走边甩了甩发酸的双手,语气带笑地随口问,“以前跟着别人的时候也这样?”
周厉没立刻回答,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一晃一晃,过了会儿才说:“听话……不好吗?”
无论是在福利院还是实验基地,他听得最多的训导就是要听话。
听话才有饭吃,听话才讨人喜欢,听话才不会被赶走。
从医院醒来后,有个看起来位高权重的警官找他谈过话,告诉他涉嫌犯了什么罪、可能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不过考虑到他情况特殊,又并非自愿,警官说有减刑轻判的余地,但前提是他必须通过考验期,证明自己没有危险,同时戴罪立功,提供破案线索,并保护好最近已经被集团盯上的裴嘉言。
这些都不算难办,他答应下来,服从警方的安排来到了研究所。
裴嘉言是他换取自由的必要条件。
所以他不会反抗,只会听话,以便留在omega身边久一点,直到考验期顺利结束。
“没不好啊,挺好的。”
裴嘉言转头对上周厉的视线,刚见的时候没太留意,现在看才发现他眼睛是内双,眼尾略微向下,没表情的时候看着冷,这会儿专注起来倒有点像狗狗眼了。
还挺可爱。
狼耳朵也可爱,想摸。
“现在可以吗?”裴嘉言抬了抬手,“摸摸耳朵。”
“……”周厉下意识往另一边偏头,大概是不习惯但又不好躲得太明显,几秒之后就偏回来了,还往裴嘉言的方向弯了点儿腰,免得他手伸得太费劲。
“真乖。”裴嘉言轻捏着他搓搓揉揉,被软毛包裹指尖的触感实在太治愈了,感觉心情都变好了很多,“还会痒吗?”
“一点。”周厉说,“能忍。”
“你好奇怪。”裴嘉言手举累了,放下来说,“别的狗狗都很享受捏耳朵的,怎么到你这儿还得忍呢。”
“……不是难受。”周厉抖了抖刚被揉过的那只狼耳,“没习惯,要忍。”
他说话总是简短,有时候不清不楚的,但裴嘉言听懂了他的意思:“所以是舒服的?”
周厉别开视线,望着前方嗯了一声。
……哦。
所以摸尾巴的时候也不是不舒服,只是以前没被人摸过,不习惯才那么大反应。
裴嘉言挑了挑眉。
看来以后得多让他习惯习惯了。
离解锁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回到诊疗室裴嘉言就让周厉先把买来的东西拆开看看,该放的放好,衣服试穿一下看合不合身。
他挑的都是T恤卫衣运动裤这种百搭基本款,颜色也是百搭的黑白灰,内裤三角平角各买了两盒,全部照最大码买,大了总比穿不下好。
不过出于私心,T恤买的全是紧身款,当时拿最大码的时候还担心过穿上效果会不会不够明显,但等周厉换好后裴嘉言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太猛了。
这宽肩劲腰,这胸肌铁臂。
要他开的不是心理研究所而是健身房,这会儿就让周厉去拍个十套八套推广照发朋友圈,保证客源不断生意兴隆。
裴嘉言支着下巴歪在长木桌边,一边拼那幅差几十块没拼完的大拼图,一边看周厉走来走去整理东西。
他是觉得T恤好看,周厉大概也觉得舒服,试穿了一轮最后又穿上了这件,其他衣服叠起来放简易衣橱里。
拆被子时窸窸窣窣的声响短暂停顿了一下,裴嘉言抬头,正好看见周厉抱着那床云朵飘飘的天蓝色被子一脸无言以对的表情,好容易才忍住笑。
冷调的浅色系有助于平复心情嘛。
他这可是为了治疗才买的,绝对没有想逗大狗勾的意思。
收拾完时间也快到了,裴嘉言带周厉出门吃饭。
去得不远,开车十来分钟就到,停好车后裴嘉言帮周厉把止咬器解了,再往人脑袋上扣了顶鸭舌帽才一起下车。
晚饭吃的是烤肉,毕竟出院后第一顿饭,裴嘉言没打算亏待周厉,用手机扫码出菜单就递过去让他随意点。
周厉嗯了一声,拿着手机上下划拉。
他指甲尖,也有点儿长,等点完菜还回去的时候,手机屏幕已经全花了。
裴嘉言:“……”
好家伙,他下午白换膜了。
周厉见他看着屏幕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点多了,伸手想拿回来去掉几样,结果被裴嘉言一巴掌拍开,边下单边瞪他说:“等会儿提醒我买指甲钳。”
周厉被瞪得莫名其妙,木木地收回爪子:“不用买,你办公桌上有一个。”
他下午跟着裴嘉言参观的时候看见过。
“那个能给你用吗?”裴嘉言无语,“你之前指甲长长了都怎么处理的。”
“……不需要。”周厉说,“指甲也是武器。”
“好吧。”这家伙没戴止咬器的样子太天菜了,裴嘉言差点儿忘了他还是个危险分子,“那不会伤到自己啊?”
周厉摇头:“我皮厚,伤不了。”
裴嘉言:“……”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为什么听起来这么欠揍?
吃完烤肉还剩不到半小时,两人到楼下超市买了一堆杂七杂八的饮用代餐品,主要是给周厉准备的,还去隔壁宠物用品店买了个犬用指甲钳,最后去买钢化膜都来不及让店员贴了,买完裴嘉言拉着周厉飞奔下停车场找车,踩着点给他戴上止咬器才没触发报警。
“呼……累死了。”裴嘉言发动车子,“下次还是买回去研究所吃吧,出来一次也太麻烦了。”
周厉嗯了一声,之后一直埋着头不知在干什么,裴嘉言开车也没理他,把人送到研究所,拿东西的时候才感觉好像少了什么。
“我的膜呢?”裴嘉言半跪在驾驶座弯腰找了半天,“是不是你拿了,小七?”
周厉左手一袋右手一袋,面无表情站在他身后说:“扔了。”
“扔……???”
裴嘉言猛地直起身,差点一头撞上车顶:“扔哪儿了?”
他语气挺凶的,可周厉被凶得不痛不痒,还是那一脸酷样,只丢下一句“自己看手机”就拎着东西进研究所了。
裴嘉言:“……?”
他摸摸裤兜,又弯腰钻进车里找,从座位之间的储物槽那儿找到自己的手机,也不知看什么看,正好晃到某个角度反射车顶灯的光线——
嗯?屏幕不花了?
裴嘉言对着灯仔细看了看,确实不花了,应该是有人帮他把摸贴好了。
难怪开车的时候听见旁边咔咔咔地响,估计是周厉在剪指甲,剪完了贴膜,指甲屑也装到袋子里扔了,没弄脏他的车。
——那刚才是在逗他呢!
裴嘉言气结,一天不到就蹬鼻子上脸了,怒而决定明天摸狼尾巴十次以泄愤。
耳朵也行。
摸胸肌也行。
……总之不摸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