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死吗?
那时候季长宁觉得他们很快就会分手了,沈逸尘在他身上花了这么多钱但又睡不了几次,他是个j明的商人,不会做赔钱买卖。
他猜他是玩腻了自己,沈逸尘本来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季长宁偶尔能从他身上闻到别人的味道。
他们的关系平淡如水,但后来又好起来了,具体什么原因季长宁已经不记得,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大概是他太孤独了想要人陪伴,他一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独立坚强。
平心而论沈逸尘对他是真不错,哪怕他是块石头十年过去也早该捂热了。
沈逸尘总说不让他干这不让干那,季长宁真做了又不见得有多生气,如果他愿意低头认错,那就更加无事发生。
沈逸尘就喜欢别人顺着他的意,只要你姿态放的够低,他就能视而不见,这是季长宁在往后的日子里用经验得出的结论。
私底下的沈逸尘不怎么爱说话,大多是“给你一个眼神自己体会”,他有一副好口才能应付工作上的应酬,但他回家后就想休息,他会让季长宁陪着他,偶尔还会两个人一起睡个懒觉,或是大早上缠着他欢爱,跟以往的j英形象大相径庭。最开始同居时只要他跟沈逸尘都在家,家里的佣人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季长宁并不一直那么听沈逸尘的话,大概是因为他发现沈逸尘可能真的爱他,有时他觉得自己碰到沈逸尘的底线了,要完了,但沈逸尘也没把他怎么样。
从此他学会了厚待自己,还作死时不时把沈逸尘惹毛,想看他什么时候彻底发火,但他又挺怂的,别看沈逸尘平时像个好好先生,其实脾气不咋样,这种人发起火来才让人害怕。
这是季长宁毕业后跟沈逸尘同居后才意识到的,他记得以前家里有个新招的nv佣做事不大仔细,不小心把沈逸尘的杯子打烂了,那个杯跟季长宁的是一对,是季长宁上陶艺课时自己亲手做的,沈逸尘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对那个nv孩子说:“收拾好,别弄伤了。”
然后当天就让管家把人辞退了,季长宁再也没在家里看过那位nv孩。
季长宁觉得这是小事,问他说:“你至于吗,这么小气,那杯子都这么旧了。”
沈逸尘瞥他一眼,“你以为个个都像你A,我迟早被气死。”
也就只有季长宁能让他面对面跟你讲道理,别的人他可没这个兴致,也不想容忍一次二次的犯错。
其实他也不想纵容季长宁,这人是越来越不听话,越来越喜欢跟着他对着干,但他又舍不得朝他发火,季长宁是个胆小鬼,外强中干,明明是他自己点的火,真发怒了他又害怕,用那种“干嘛A我就随口一说你怎么真生气了”的委屈眼神看他。
“惯的你!”沈逸尘去外边平息怒火了,他挺怕哪天忍不住把季长宁揍一顿。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mo_cha是在所难免的,理由千奇百态,几乎每一次都是沈逸尘摔门而出,让季长宁自己留在家里,沈逸尘会有一阵子不回家,等他气消了,或是季长宁认错,大多数都是邀请对方吃一顿饭,如果愿意去那就是和好了。
这一次也是,季长宁在外面受了气,回家看见沈逸尘就没好脸色,把人惹生气了,导致沈逸尘又要出门散火。
季长宁从门后慢慢滑下去蹲在地上,他知道他在迁怒,但他控制不了。
这不关沈逸尘的事,真要说的话他还得_gan谢沈逸尘,多亏了他的钱,叔叔的移植手术做的很成功,但谁也预料不到以后的事,秋冬换季的时候叔叔得了_gan冒,到了医院诊断说是肺炎,从那之后叔叔的body一下子就垮了,在ICU住了一个月。
最后的签署放弃治疗还是季长宁决定的,医药费由他负责,家里人的意思是能活就活着,但医生说已经没有康复希望了,叔叔瘦得不成人形,季长宁看着他全身ca满管子眼泪当时就掉下来,不忍心他继续受罪,他们把人带回了老家,拔下呼xi机不到五分钟,人就去了。
家里人埋怨他,如果早一点去治会不会不到这种地步,如果平时多注意叔叔的body的状况,是不是就能避免,如果转去更好的医院,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可是我在学校A,我能怎么办?
季长宁能做的事只是给他们转钱,沈逸尘给钱他,他给钱家里。
他想要挽救这岌岌可危的家庭关系,除了他们季长宁再无家人,但人总是会有总会有厌倦心理,连沈逸尘这样的人物在他不高兴时都会来哄他,凭什么他就要觍着脸伺候这一大家子,凭什么他们能踩在他头上嚣张跋扈。
压抑久了,叔叔这最后一_geng稻草也压上来,终于爆发了。
结果一拍两散。
季长宁孑然一人,再无家人。
他不喜欢提到过去的事,季明生出现的事真的_C_J_到他了,这会提醒他当初自己的做的荒唐事。
他把自己卖给了沈逸尘。
季长宁在主卧里反思自己,半夜的时候饿了,于是出_F_门去楼下找吃的,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他到厨_F_看见冰箱上贴了一张纸条,是王姨留给他的:“炖了_chicken_汤,饿了热一热就能吃。”
哦,宵夜已经准备好了。
季长宁打开锅盖,这是隔水炖的_chicken_汤,他打开炖盅盖子时还是温热的,直接省去加热这一步骤,拿出来就能吃。
外面还在下雨,淅淅沥沥的声音在寂静的室nei仿佛放大了,季长宁吃饱后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听着雨声发呆,不知过了多久,他打了个哈欠,于是慢吞吞地上楼刷牙洗脸睡觉。
明明是已经困了,但躺_On the bed_他又睡不着,他想沈逸尘会在哪里,估计是在尚景的温柔乡,季长宁自嘲一笑,某方面来说他还是很了解沈逸尘的。
翻来覆去终于迷糊地睡过去,但睡得不安稳,季长宁暴躁地起床,眼睛半睁着,在屋里找了一件沈逸尘换下来的西装外tao,然后爬sChuang,把_yi_fu抱在怀里睡着了。
他从以前就觉得沈逸尘的味道很好闻,不管他承不承认,他早已习惯沈逸尘的存在。
第二天季长宁睡过头了,没听见闹钟响,以往他八点还没起来管家就会过来敲门,但今天管家没来,等他下楼,发现管家压_geng就不在家,昨晚跟着沈逸尘出去后就没回来过。
季长宁没放心上,他匆匆忙忙的赶去公司,徐琳已经等了他好一会,没好气地说:“大少爷,原来您还记得今天是工作日A。”
“抱歉抱歉,现在就来处理。”季长宁积极认错,“晚上我加班,肯定能做完的。”
没想到他还真要加班了,白天开了三次会,结果工作处理不完了,又不想拖到明天,他就苦哈哈地留在办公室加班,晚餐是叫的外卖,等他忙完都要晚上十点了。
他已经提前跟司机说过今天不用等他,他又没车停在公司,这个点打车也很麻烦,想了想,干脆就在公司睡算了,他的办公室也有休息室,平时用来午休,极少数情况会用来过夜。
季长宁睡了一天,还想睡第二天,他有点理解沈逸尘为什么吵架后不回家了,他也不想回去。
他在公司住了快一周,再也不用担心上班迟到这件事,下班就去外边溜达,吃吃垃圾食品什么的。
前段时间好友托他照顾的粱遇文在酒吧小有名气,长得清爽,嗓音也好,季长宁去尚景见过几次,站在远处打量他,终于能放下心来。
他去的时间还早,酒吧还没到最热闹的时候,粱遇文抱着吉他自弹自唱,声音非常干净,很有质_gan,不少人在台下欣赏。
季长宁心想说不定他是真挺适He当歌手的,但学业怎么办呢,家里似乎也不想他走这条路。
一曲终了,粱遇文站起来面对台下的观众养起zhui角,微微地鞠躬,他扫视一眼大厅,跟角落里的季长宁对上视线,然后咧zhui笑了一下,有点傻乎乎的。
季长宁点头微笑示意。
是个好孩子。
他觉得到时候要跟梁旭好好谈谈。他一直认为有梦想的人很了不起,愿意追逐梦想的人就更牛B了。
真年轻。
真有朝气。
他对粱遇文肃然起敬。
陈安从前台那知道季长宁过来尚景的消息,他特意到酒吧找人,“你最近怎么来的这么频繁,”他扫了一眼台上的青年,皱起眉,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叫我照顾他,还把人安排到酒吧里驻唱,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A。”
“胡说什么,他是我朋友的D_D,我也把他D_D看待,你不觉得他唱的很好吗?说不定是个好苗子。”季长宁用赞许的眼光看着粱遇文,他想问问陈安的看法。
陈安对粱遇文没什么兴趣,他也不爱听歌,他来找季长宁是为了别的事,他要对大老板表示一下关切之情,“既然你今天都有空来玩了,沈总body是不是好了,出院没有?”
季长宁怔住,“什么出院?”
陈安比他还惊讶,“你不知道?”
“前几天他过来尚景,王杰陪他喝酒时发现他有点发烧,就赶紧送去医院了,听说还住院了。”
什么发烧要住院A。
季长宁脸白了几分,他想起叔叔最开始也只是普通的_gan冒,没人放在心上,谁也不知道后来会发展的这么严重。
他不知道沈逸尘住院这件事,他什么都不知道,没人告诉过他,他这几天没住在家里,管家也没跟他说。
季长宁匆忙离开尚景,他坐在车上准备开车去医院,突然想起自己连他在哪个医院都不清楚,于是打了个电话给管家,声音都有些发抖,“刘管家,沈逸尘现在在哪个医院?”
刘奇沉默了几秒,“这么晚了您也别过来了,这边没什么事。”
管家对他的态度比以前冷淡了许多,季长宁无暇顾及这个,“我想去看看,他现在还好吗,医生怎么说?”
“不是大问题,您不用担心,先生都要休息了,您过来还会打扰到他。”
“我不Jin_qu,我就在外面看一眼,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他,你快告诉我在哪家医院吧。”
季长宁很坚持,管家没办法了,只好发给他一个定位。
沈逸尘先是去的省医,病情缓解下来就转去了本地最好的私立医院,图那边清净一些。
他这阵子忙,本来就有点不舒_fu,被季长宁气的怒火攻心,再加上淋雨受凉就导致了急x肺炎,好在送医及时,并不是很严重。
季长宁赶到医院,电梯正好还在上升了,他等了几秒眼看楼层越来越高,他扭头就走,爬楼梯去了。
其实等电梯跟他爬楼梯速度真没差多少,沈逸尘住在最高一层12楼,管家自从收到季长宁到达医院的消息就在电梯口等他,结果从旁边的楼道里看见季长宁气喘吁吁地上来,“这电梯是坏了吗?”他下意识地看向电梯,上面显示楼层的数字还在正常跳动。
季长宁摆摆手,“没,我,我有点急。”他掐着yao大喘气,他最近都没怎么运动过,一下子跑上12楼不太适应。
他的态度让管家的神情稍稍缓和下来,管家是偏远大山里的穷苦孩子,被好心的沈老先生和沈老夫人资助,一路念到大学,后来就专心为沈家_fu务,等沈逸尘长大继承家业,他便过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再后来,沈逸尘找了个伴,把人带到这幢私人别墅里同住,还让他亲自照顾季长宁。
他从那时候就知道,沈逸尘对季长宁是认真的,沈逸尘从来没对别人这么上心过,更何况沈逸尘还跟季长宁求过婚,心甘情愿地D上戒指。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管家知道他们是有_gan情的,但季长宁不满意沈逸尘的花心,沈逸尘也觉得季长宁不够大度,总因为些小事跟他吵。
以管家的立场,他肯定是站在沈逸尘这边的,这种身份这种地位的男人哪个不爱玩,应酬也是少不了的,他身边总得要有人。沈逸尘平时都这么哄着他了,有时候吵架出去住还会打电话给他问季长宁的情况,问季长宁气消了没有,没有就赶紧弄点好吃的让他转移注意力。
管家也知道季长宁心里委屈,谁让沈逸尘不避着点呢,又没那本事把人哄的_fu_fu帖帖,但季长宁再怎么任x也要有度吧,平时他哪里不舒_fu都第一时间请医生过来看,哪怕是不小心切到手指。沈逸尘住院好几天他连个电话都没打,连家都不回了,不知道去哪里瞎玩。
管家心寒了。
“他什么情况,严重吗?医生在不在,我想去问问情况。”季长宁焦急地说,“医生办公室在哪,晚上还值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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