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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哐啷。”水牢的重锁打开。

我虽辨不明日月几时,约摸也知我shen陷囹圄近三月之久。这里是天门宗的水牢,不论是锁链还是铁栏上,都嵌入xi纳灵气的千年锆石。就算是能飞天遁地的大能,被关押在这儿半天不到,也会被彻底榨干。

我在这儿关了三个月,已经形同废人。

此地久无访客,我一听脚步声,就知来人并非是贺兰芝。他修为虽已臻化境之期,但每次到这里,都步伐虚乱,破绽百出,加之先前一次,我和贺兰芝闹得不欢而散,以他之清高面薄,怕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再愿意看我一眼。

来者有数人,走在首位的都是天门宗的高徒。当中一人拿着火把一照,想是见我还好好活着,语气不善地道:“慕青峰,你居然还没死?”

我扯一扯zhui角。天门宗这帮弟子,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惟贺兰芝一枝独秀。其实,不单是天门宗,如今仙门三宗,尽是些道貌岸然之辈,真正的修行人不足两三。

“师弟,莫看他的眼睛。”另一人出声,“听说魅妖用眼睛就能诱惑猎物,连贺兰师叔都差点着了他的道,你可要谨慎A。”听罢,那原先开口之人就退开半步,好似我是什么洪水猛兽,极是嫌恶。

我不禁笑出声,Xiong口像漏风一样,一动就抽疼:“这位兄台说得不错**可千万别挨我近了,到时候,沾染了*x,你几位师兄轮番上来,可都解不了痒。”此话极是下作,几人听了脸色无不一变。

我听见“铮”地一声,他们之中已经有人拔出剑,想是恨不得将我直接捅个对穿。

“够了,”一声音打断其他人,“宗长们都在等着,先把人押出去。再说,他也就只能得意此时了。”

他后面那句话,是特地说给我听的。跟着就有几个下品侍从过来,缚魔锁穿过我的掌骨,拔出来时比钉上去还要痛,早知这样,不如让他们直接刺我一剑——我也不过想想罢了,我素是贪生怕死,比谁都爱惜这条贱命。

没有再见到贺兰芝,我断是不会自寻死路的。

费了一番力气,他们将我从水里捞出来。我日日泡在水里,下身几乎失去知觉,若不是还有残余的灵气护体,早就半身不遂。我跪着时,一人摁住我肩头,向我输送灵气,修仙和修魔不同,那窜入我四肢筋脉的灵气宛如冰渣,带来钻心般的刺痛,我呕出一口浊血,总算能再站起来。不等我站稳,缚魔锁就tao来,仿若我是什么穷凶恶极之徒——仔细想来,他们也不尽然冤枉了我。

“走!”他们将我推了出去。时隔三月,我终于重见天日。

——三月之前。

天洲仓土刚刚经历了一场仙魔大战。自古仙魔势不两立,修道者与魔修历来相斗已久,尤以近百年mo_cha不断,已经到了碰面就互相残杀的地步。三个月前,仙门三宗难得联手,集结各方势力,一起攻陷了万魔宗,魔君靳涯不知所踪,可他们逮着了魔君的炉鼎——慕青峰。

慕青峰与仙门颇有渊源,他本也是三宗之一天剑阁的弟子。天剑阁是无数宗门里,唯一一个以剑为道的仙门。剑修大多都凛然正派,眼里揉不进半点沙子,谁想到这一泱泱大宗,竟出了这等逆徒。慕青峰天生有异,是魅妖和修道人的孽子。他和他娘亲一样,生有媚骨异瞳,修道人不妄杀生,而慕青峰年少时媚骨尚未醒觉,与常人无异,他在天剑阁里混到了十几岁,到底因骨血里掺杂着妖族的污秽,慕青峰十九岁时,由于残害同门弟子,被其父——天剑阁长老、亦是仙门三君之一的浣剑真君亲手斩断剑灵,一击擎下九霄。

未承想,慕青峰没有死。

十年不到,慕青峰的名字又一次被人提起。而在那时候,他已是魔君靳涯的炉鼎,为虎作伥,残害苍生。

我便是这些人zhui里,魅妖和仙者的孽种——慕青峰。

天门宗不愧是三宗最古老的仙门,不但占据整个蓬莱山,徒子徒孙无尽,连审讯台都如斯气派。九天上悬浮着一块巨大的天石,极是宏伟壮观,我姗姗来迟,看样子座上诸君已经久候。这些人无论挑出哪个,都是天洲仓土上数一数二的人物,除天剑阁之外,云霄宫等都派来了数位宗长和弟子,其他还有些排不上名号的小门小派,声势浩大,如果靳涯那厮还未死绝,正好可以趁此时将这帮人一锅端去。

我为自己这想象,咧zhui发出了一声嘶笑,后背立马被人揣了一脚,我吃痛地一跪。

“罪人慕青峰带到。”一天门宗弟子向诸位抱拳。

这场仙魔大战,由天门宗集结各方人士,颇有三宗之首的风范。我们这些被活擒的魔修,也是由天门宗主持受审。我看了眼上座,发觉贺兰芝的人竟然不在。

他居然不在。

天门宗宗主诸明朔最先开口,他面相威严,外貌看着已至中年,与在座诸位相比稍嫌年轻,可到底是一宗之长,出声时传遍八方:“慕青峰,靳涯何在?”不愧为化神之期的大能,就算未用真力,也会令人觉得好似有一块重石压在Xiong口。我灵_geng被毁,只有以nei丹苦撑,额头很快渗出了汗,可惜,他们想要从我身上知道的秘密,连我自己实也不晓得。然而,我不能如实告诉,否则,我的x命就会变得毫无价值。

想是我气息太弱,连话都说不整,又有一人向我运转灵气,这回他们还算有点良心。一口灵气勉强吊着我的心脉,我又咳了一口血,之后抬起眼扫视眼前人——我知道我瞳色有异,是一片猩红,魅妖多有这种异瞳,听闻可用来蛊惑人心。这都是虚言,若只靠眼睛,就能教人对我死心塌地,我也不会落入如今这样狼狈的田地。

“你们让贺兰芝亲自来问我**”我强压着zhui里的腥气,故作吊儿郎当,“他哄得我心情好些,兴许**我就会告诉你们也说不定。”

我一提到贺兰芝,天门宗的人脸色都不甚好看,连宗主都沉下脸来。毋怪,贺兰芝终究是天门宗的谢庭兰玉,不到三十岁,修为以至化境,本人更是如玉如珠,无人曾怀疑,贺兰芝将来必成为天门宗的宗主,位列三君。贺兰芝本该纤尘不染,而完美的贺兰芝,毕生唯一的污点,就是曾和慕青峰结为道侣。

——这段孽缘,日后再细说罢。

我说了此话后,第一个站起来的人,是裴鸣轩。裴道长是云霄宫宫主的爱徒,和贺兰芝皆为后起之秀,二人并誉为双侠,若非贺兰芝先前遭遇的变故,他已和裴家次nv结为神仙眷侣。裴鸣轩背手而立,周身真气穿透我的九窍,让我差点儿跪都跪不住。

“慕青峰,你心机shen险,就算死也要拖人下水,可惜各位宗长和道友们有眼,不会被你的三言两语蒙蔽。你最好从实交代,靳涯究竟藏身在何处。”裴鸣轩对贺兰芝多有维护,不给我走偏的机会,我亦一笑,我知自己这一笑必然十分Yan丽,“裴道长,你分明对我恨之入骨,何必再装。我早有疑惑,你几次想杀我,到底是为你的族妹出气**还是,为了你自己呀?”

裴鸣轩脸色不变,眼底却沉如黑潭。

众所皆知,慕青峰没什么真本事,却有一张将人活活气死的zhui。我不知今日这场众审,贺兰芝知是不知,他看似温雅,x子却比谁都刚直。我还是不能相信,他会任我这么送死。

我才这般自欺,忽地就见一道青云。天门宗里数人微滞,已见一仙风道骨之人踏了出来。

来者眉如柳条,目如星子,周身气息清冽,如玉的脸此时淡漠如水,不见半点温情。他身形略嫌单薄,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敏之,你怎么回来了?”天门宗宗主诸明朔叫着他的字。贺兰芝向他的师父认错:“我知宗主是为敏之好,可**”他转向我,目光如看着一个陌生人,“我和慕青峰还有宿怨未解,必须在此处了结。”

场上除了裴鸣轩和天门宗的人之外,无人阻止贺兰芝来到我眼前。毕竟谁人不好事,所有人都等着这一场好戏。

自上回分别,我与贺兰芝已有些时日不见。从重逢至今,贺兰芝的气色都不能算好,我一个灵_geng损毁的人,都瞧得出来,他修为滞涩,钻到了牛角尖,整个人像缠着死结一样绷得死紧,不再是那轻风无拘的贺兰君子了。我对他,总是情重于怨,也知道他对我这般无情,是因造化所致。若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相信,贺兰芝必会想起当年种种,我与他也能重续前缘。

“**你清瘦了。”他走到我眼前,我便贪婪地打量着他。在他面前,我便不自觉收起全身的刺,露出所有的软r。

贺兰芝不语,他像是一尊玉雕,两眼直直地看着我,失神一般。

我不由眼眶发热,我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我想告诉他,这些年,我是如何想他。任是靳涯怎么将我往死里糟蹋折磨,我只要想到保住这条命,有朝一日必能再见贺兰芝,便又能再撑下去。我一生狡诈贪妄,只为自己,唯有贺兰芝,不说对他好,我只恨不得将心都掏给他。

贺兰芝浅笑,那双眼仿佛天生含情,令人不觉沉醉。

他清雅胜过玉兰,此笑令我想到当初与他在那不动山下时,贺兰芝与我之间的温情脉脉。我看到他将一直收拢的掌心打开,一块用红绳系着玉坠躺在他的手心当中。

我猛地一震。

“慕青峰,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找着了此物。”贺兰芝语气麻木地说,“你将它藏在不动山瀑布的乱石中,令我好找。”

“——你去了不动山?”我一挣,锁链响了响,“贺兰芝**你、你想起来了?”我睁大眼,喜色掩盖了四肢筋脉被钉穿的痛楚。

贺兰芝shenxi一口气,他失声喃喃:“是,我想起来了,你没有骗我,你我曾结为道侣。”此话一出,众人皆哗然。

我激动万分,全身都颤抖起来,要不是被人押住,我已经朝贺兰芝爬了过去。谁料,却听贺兰芝下一句话说:“慕青峰,你趁我失忆,欺我瞒我,将我当一个傻子耍玩**如今,你死到临头,以我道侣之束缚,B我天门宗不敢对你动手——”

天洲仓土,一旦结为道侣,一同双修,彼此心脉相连,互相有所_gan应,此外,两人互述情衷,要完成契约,就要用彼此的心头血滴在一个信物上,只有将信物毁去,这个伴侣的契约才会终结。而这样做的话,对任何一方,都会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害。所以,若不是真心互相心悦,绝不会轻易与人成为道侣。

我听贺兰芝句句所说,神色逐渐苍白,难看的笑容还僵在脸上,心头亦慢慢凉下。贺兰芝所说属实不错,我素是眼尖zhui利,此时竟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慕青峰,”贺兰芝狠狠地看着我,声音极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怔怔地仰脸看着他,唇嗫嚅地一动:“贺兰芝,你不会做蠢事**”此话说得极是无力。要是他毁了玉,不消说我,他心脉也会受损,至少几十年的修为要功亏一篑。

贺兰芝却像死都要同我较劲,他的手已经捏住了那块玉,天门宗数人脸色微变,裴鸣轩也喝道:“敏之!”我没想到,他竟是认真的,他、他宁可冒这么大的险,也要和我恩断义绝!

我疯了般地挣扎:“贺兰芝!你有本事,就把我给关起来!”我伸长手,想要抓住他,“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你把我熬死都成!贺兰芝!贺兰芝——”

晚了。

我听见玉碎的声音。

那块玉极是难得,是我娘的遗物。除了这媚骨异瞳,其他的,她没留什么像样的东西给我。这一块玉,是浣剑真君离开我娘时扔下之物,当是属于我娘的。毕竟,没有一个人,会把魅妖的东西,别在自己的身上。

玉在贺兰芝的手心里化为齑粉,跟着就散得一干二净。跟着,贺兰芝就退了一步,他便是强忍,噬心之苦,也非他一个化境之士所能承受。裴鸣轩和天门宗的弟子朝贺兰芝扑来,裴鸣轩朝我拔剑,剑尖抵住我的眉心:“敏之宁可自毁修为,都要你这*人伏法,今日不管谁来拦,我都要替天行道——!”

犯不着裴鸣轩动手,我怕是也离鬼门关不远了。汩汩的鲜血从我的鼻孔流出,我以为我尝过世间万难,没什么还能伤到我,可没想到,噬心之苦,真能让人比死还要痛。

眼看剑要穿喉,一道寒冽的真气先一步斩断了裴鸣轩的剑气。那gu真气我再熟悉不过,是天剑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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