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人,有时候实在愚蠢。”
“我就是觉得他不说话,因为愧疚或者别的什么自己一个人藏在心里,却又指望着会不会什么时候能够被你原谅,这让我觉得很可笑。”
“如果他说他改了,你却没看到具体的事实,你信吗?他不让人说,但是如果我没有——”
“够了施佑...”
宋笙贻轻声开口,声音哑哑的。
他看着施佑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够了,别说了。”
施佑愣了愣,没有再说话。
他没有看宋笙贻,而是安安静静地fu_mo着自己面前的金色大狗。一下接着一下,指尖和缓轻柔。
缓了好久,好久,宋笙贻将藏在袖子里蜷*的手指慢慢松开。
他对施佑说:“能把他的电话告诉我一下吗,我有些话想跟他说。”
施佑fu_mo大狗的手猛地顿住了。
他转过身去,看见宋笙贻抬头对他笑了一下。笑容很淡,模糊地映进施佑玻璃镜片下的黑色眼睛里,映出一丝朦胧的温柔寒意。
施佑忽然就有些拿不准了。
但他仍是告诉了宋笙贻。
宋笙贻在拨号盘上摁下这一串数字,看了几秒。他没有保存也没有拨出,反而起身向外走去。
“你...”
“外面刚好有个电话亭,走吧。”他头也不回地对施佑说:“如果你想听。”
施佑看着宋笙贻慢慢向外头风雪走去,风_yi宽大,背影瘦削。
他没有跟过去,牵着狗静静走到门口。他远远地看着那个人,叹息着点了_geng烟。
宋笙贻在雪里走了几十米,他带着一身冷气推门jin_ru了电话亭,亭nei暖气却让他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他很快按完了键,没有太多酝酿和犹豫。
指尖按压,按键凹陷,十一次重复其实远远没有他想象的漫长。过程那么简单,顺畅的奇异。就仿佛,他从来不优柔,一向果决。
手指还是冷的,他冰冷的右手紧紧握着听筒,他站在一个亮着微光的狭小空间里,透过雾蒙蒙的玻璃窗看到外头风雪,他听到耳边发出一下又一下机械的、冷漠的嘟声。
悠长,空洞,又无比多余。
“喂?”
他接了。
“谁?”
仇恪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怒意和不耐烦。
但如果再仔细一点,用心听,可以听到其中掩藏的醉意和沙哑鼻音。他喝酒了,喝了很多酒。
大概,还有点难过。
“是我。”宋笙贻淡淡地说。
对面停顿了很久。
突然传来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哗啦哗啦,像是好多个酒瓶同时重重跌落到地板上。他听见仇恪闷哼了一声。
紧接着,他又听到仇恪轻轻笑了,听见他说:“...是你A。”
对A,是我A。
仇恪没有问宋笙贻为什么有他的电话,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也没有问为什么,你要用一个我找不到你的公用电话亭打。
他在电话里笑了一会儿,突然莫名其妙地说:“其实我后来很久才知道,玉米确实不好吃。粘牙,太软。而且A,好容易,它好容易粘锅。”
“胡萝卜就很好。好看,甜,对眼睛好。”
“它可以炒、煮,适He炖好多汤。胡萝卜炖牛腩,胡萝卜炖_chicken_,胡萝卜玉米排骨,不...”他顿了顿,突然严肃起来:“不,有玉米了,不喜欢玉米。”
“...你喝多了。”
仇恪轻轻哼了一声,随即又笑了:“没有,我不会。”
他继续说:“我没有喝醉过。我,挺能喝的。好多人都这么说。”
“这点酒真的还好,没骗你,我真挺能喝的。我最能喝那会儿,是跟边炜他们一起,他们好多人He起伙儿灌,灌我,红的白的黄的。但我还是一个人把他们都干趴下了。”
停了一会儿,他说:“今年冬天真冷,还下了好几场大雪。”他突然就换了一个话题,没有任何衔接。
“好多花买回来放不了几天就死了。路上,它们熬不过路上。”
“你看过树挂吗?冬天树上,白色的,冰棱把树裹起来,在太阳照耀下会发光,很好看。我之前,好多年都看到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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