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七,大晴。吉神宜趋:天德、民日、除神,宜祭祀。
正值显祖皇帝忌日,为期七日的全国公祭大典,在大铭两京与十三司的府城同时拉开序幕。
苏晏所辖的吏部,联手礼部、太常寺与锦_yi卫,为这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公祭做好了一切前期筹备工作,如今能做的就是按部就班与等待结果。
京城最繁华的东市街口被清理出一大片空地,提前搭建好了开放式的祭堂,中央主场悬挂着显祖皇帝的巨幅油画肖像,旁边副场的左右两侧则悬挂着景隆帝与清和帝的画像。
祭祀的流程与祖制无异,但因新帝特批恩准京城士绅与一部分百姓来参加,这种前所未有的殊荣在民间掀起了一gu激动的热潮。人人争着报名,可惜名额有限、门槛颇高,一个月报名期筛掉了许多,最后有幸参祭的大多是市井间颇有声望的长者、能说会道的先生,以及人脉广泛的坊长、里长与村头等。
按照苏晏的布置,礼部官员进行完祭祀流程后,这些士绅百姓们就排成列,上前瞻仰显祖皇帝的画像,磕头上香,再去副场向先帝与今上的画像行叩拜礼。
因为围观的百姓实在太多,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在场边拉起警戒线,维持会场秩序,更有不少锦_yi卫暗探微_fu混在人群中,留心观察民众的反应。
公祭由太常寺卿主持。苏晏没有公开露面,穿着便_fu进了东市的一家茶楼,在雅间里与沈柒、荆红追一边饮茶,一边透过窗户俯瞰广场。只见一大圈乌泱泱围着中间一片白茫茫,全是攒动的人头,哪里能看得分明。
好在荆红追武功已臻化境,眼力与耳力都十分惊人,便将看到、听到的情况转述给他。
“**瞻仰过圣颜了?你老兄真是八辈子烧高香、积大德了A!快说说,显祖皇帝什么模样,听老人们说是鼻高、目长、耳耸的龙形之相,可是真的?”
“龙形**谁敢说不是呢,不过**那画像真是B真极了,据说出自西洋画师之手,绘人如照镜。仿佛看见活生生的显祖皇帝就坐在我面前,可把我紧张出了一头冷汗!”
“样貌嘛,是真英武,像**对了,像皇上,足足像个六七成!”
“说什么呢!那本来就是皇上!”
“不是,我的意思是,当今圣上长得像显祖皇帝,看画像活nengneng的一对亲祖孙!”
“西夷人的画像也不知真不真**”
“如何不真?两年前老夫有幸见过先帝龙颜,与祭堂画像几无二致。”
“这可有点意思,今上容貌不像先帝,倒像极了显祖。要说我有个表亲也是如此,与亲生父M_毫无相似之处,倒像是捡来的,可你们猜怎么着,与他祖父年轻时生得一模一样!前几日我在茶馆听说书人闲谈,这在古籍上有记载的,叫**叫什么**哦,‘隔代遗传’。”
“什么意思?”
“就是父不传子,传孙,中间隔了一辈儿。”
“那**子还是父的子么?”
“你是不是傻?子若不是父的子,怎么生出肖父之孙?就算是与子Xi爬灰生的,那孙儿也是父亲血脉不是?”
苏晏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在茶座上笑成一团:“什么人呢这些个,哈哈哈**不过低俗点也好,接地气。不知这里哪个是锦_yi卫的暗探,还挺能的。”
沈柒似笑非笑:“哪个不重要,能拱火就行。”
苏晏笑得直抽抽。荆红追给他抚背顺气,他才止住了岔气的嗝儿,说:“这簇小火苗烧得不错。各府城若是都像京城这般,接下来你们就等着看,什么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三人喝完一壶茶,起身离开雅间,路过另一间半掩的雅间时,苏晏从门缝间瞥见个熟悉的身影,蓦然停住了脚步。
“七郎,阿追,你们先走一步,我与人聊聊再回去。”
沈柒也窥见了门nei那人,转念道:“行,你慢慢聊,我去下面广场上转转。”
荆红追说:“我在屋顶打坐,大人有事唤我一声。”
两人很干脆地走了。苏晏敲了敲门,不待里面的人开口就推门Jin_qu,随手关紧门。那人扭过头看他,很是吃惊:“你**”
苏晏轻声道:“屏山兄,好久不见。”
崔锦屏面上的意外转为冷淡,没有起身,只拱了拱手:“苏阁老日理万机,无暇见我这只小虾米,实乃理所当然。”
苏晏没有介意他言语中的嘲讽,径自在他对面坐下:“忙是真的,但还不至于忙到连与你喝杯茶、聊个天的时间都没有。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明明在新君登基一事上出了力,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奖赏。”
“嚯,原来你也知道。”崔锦屏给自己的空杯又斟满茶,迟疑一下,没管苏晏。
苏晏只想解开双方的这个结,并不想喝茶。也不想告诉崔锦屏,朱贺霖不看重他的原因,是在南京时就把他定义为“投机主义者”,认为他有才无德。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