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绝的雨,像是无数_geng针扎在头顶,却又并未真正地砸落,只是不断发出咚咚咚如叩门一般的巨响。
末悟迷茫地掀开眼帘,这是在地底吗?唯一的光源,是一盏化在虚空中的壁灯,照亮面前方寸,却只有一个小小的水洼,是从壁顶滴滴答答落下的水珠积聚而成的。
末悟*了*身子,身后却已是墙壁,砂石粗粝地硌着他的背脊,前方是一条能容一人的细长孔道,孔道的尽头不知通向何处,黑黢黢的。
“你醒了?”一个声音,却是在末悟身边响起。
末悟仓促转头,额头却磕着了石壁,差点儿将他磕晕。逗得眼前人扑哧一笑,俄而温柔的手掌落在他额头,“痛不痛?给你揉一揉。”
不甚清晰的灯火摇摇晃晃映出折_yi的脸容,略带着憔悴,当垂眸之时,眼周便有淡淡的青影。但那笑容是明亮的,明明是在B仄的地底,狭长的眼眸里仍似春水落了桃花。
“我以为,自己死了。”末悟沙哑地开口。
折_yi低头,手掌覆在那一方小小水洼,正专注地尝试从那水洼底下汲水,“我怎会让你死。”
末悟动了动身子。他在昏迷之前,明明已被天雷打出了原形,如今却再度聚形成人,虽然每一呼xi仍牵扯得全身伤口隐隐作痛,但气息流转似乎没有大碍。他望向折_yi,心下惴惴:“是我连累了你。”
折_yi朝他摇了摇一_geng手指头,闭目运气,那水洼之底当真聚出一gu向上溯回的清澈泉流,琤琤地击打在折_yi的手掌心。折_yi高兴地睁开了眼,双手掬了一捧水,才转向末悟,道:“喝水?”
末悟实则不渴,只是看着折_yi那生动的眉眼,忍不住喉结也滚了一滚。他连忙压低了眉,顺从地往折_yi手心里tian了一tian。
“嘶**”折_yi下意识地*了*手,但还是让他tian完了,“跟狗似的。”
末悟饮了水,伤口上的痛_gan也似平复一些,折_yi却又去忙别的事了。他望着折_yi来回走动的身影,道:“我见到许多过去的事。”
“A,我也见到了。”折_yi抬头,“我将灯芯收回,记忆也便复苏了。”
末悟静了一静,“**对不起。”
折_yi便笑,“你对不起我什么?”
末悟滞了滞,“佛祖为众生安稳,为你补回那一_geng灯芯,乃是三十三天上的大机密,佛祖不容许我说出来。——是以对不起。”
折_yi挑了挑眉毛,“就这些?还有吗?”
末悟手指间碾着一块碎石子,犹犹豫豫,“还有,如今你也知道了,阿含得了你的灯芯后曾闹出大劫难,我当时没能杀死他,十分后悔**三千年来,我四处找寻他的踪迹,只想着给你将灯芯要回来,一切也便不言自明**”
“你是不是总以为,我心里没有你?”折_yi却忽而截断了他的话。
末悟停住了。
折_yi一声叹息,仿佛在末悟心上撩动了一片羽毛。
“我初时**的确不懂,以为做夫Q,也不过是做夫Q罢了。或许因此,让你伤了心。”折_yi想了想,又道,“但你怀疑我和阿含,这也太离谱了。”
末悟低下了头。
折_yi道:“当初我之所以救他,是因为在他身上_gan受到一些熟悉的气息,我如今寻思着,或许那就是阿修罗的气息而已。后来我对你也很好,不是吗?你却因为他与你一样爱吃兔子来同我置气,你真幼稚。”
揣了三千年的小心思被道侣一夕戳穿,末悟简直无地自容。又想折_yi怎么会说这么多话?好像要与他一一都交代清楚一般,他不自在。折_yi却不管他,自己拽来一捆黑不溜秋的枯草,扔在水洼边,又拿灯火去点它,点不燃,只冒出几缕黑烟。折_yi撅起了zhui,将枯草捆一脚踢开,却又被草上的倒刺刮到了脚趾头上的皮r,一时钻心地疼,令他一张俊秀的脸都皱了起来。
“到夜会很冷的。”他喃喃道,“没有火可怎么办。”
末悟局促地道:“你过来吧,不要忙了。”
折_yi是一盏灯,瞎说什么怕冷?末悟想,到底他还是担心自己,是自己连累了他。
折_yi僵硬地站着,末悟便伸手去拉他的_yi角,发现那白_yi已脏得几乎看不出本来颜色,一时有些惊讶。他又忍不住看了看自己,黑_yi虽然凌乱,但血迹却都洗净了,也不知折_yi用了什么办法。
折_yi看向他,他便温声道:“已经夜了。而况我犯了错,也不知今后的人间,还有没有白昼。”
“胡说八道。”折_yi立刻反驳,“这人间,难道死了一个皇帝就要毁灭了不成?”
zhui巴上虽不饶人,body还是先别别扭扭地坐了下来。这地底狭窄,洞壁又潮*,两人屁gu挨屁gu、肩膀抵肩膀地挤在干燥的地方,末悟略微僵了一僵,但却是折_yi先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
“虽然你杀了受命之君,但你也除了妖孽阿含。”折_yi的眼神没有看他,“应当功过相抵。”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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