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那灯又爆了个灯花，像是将两人从梦中惊醒了。

末悟将青铜灯盖重又盖上，微渺的烟尘从灯座的孔洞间细细飘出。他高大的*影覆在折_yi身上，使折_yi甚至不能再看见佛祖的面容。

他突然明白了那个蟒妖所说的话，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动情。

五*炽盛，情yu中烧。足底是火海，心上是尖刀，火海中有宝珠，尖刀上有蜜糖。静燃的长明灯，每一瞬都是膏火熬煎，元魂辗转。

“我是个恶业盈满、不通大道的阿修罗。”末悟轻轻地又道，“承你救命的恩情，又受你无量功德，我原本**不应当**生出这么多别的杂念。可是折_yi，三千年前，我曾眼看着你受天雷之苦，五百年前，我又只能眼看着你鲜血横流，我实在**”他的话语有些激动，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呼xi。

折_yi见他苦楚，自己竟也_gan到心痛。是很陌生的心痛，他看着末悟紧皱的眉宇便想给他抚平，听见末悟急促的呼xi便想给他静心，他往前走了一步，但只是一步，想说的话已全都忘记了。

“末悟。”他有些迷惘，“我不是很懂，但我**我想你随我回去。我的心**乱得很。”

末悟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拉近来，低下头，以一个保护一般的姿势将他半圈怀中，双眸扫过他眼底的每一个角落，又死死地凝视住他。

折_yi虽然吃惊，却没有抗拒，只是抬头与他目光相迎。

末悟说：“你让我回去，或许便再也无法和离。”

这话很坚决，在折_yi最为信爱的佛祖的面前，B迫着折_yi的回答。他料想这个回答极其重要，可是心跳得愈来愈猛烈，折_yi在末悟瞳仁中看见狼的冷光。

折_yi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哀求一般的气流：“先回去**好不好？”

心头的颤栗一路传递到指尖，令指尖都发抖。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隐约_gan觉，末悟是知道的。

末悟垂首吻住了他。

折_yi一下子攥皱了末悟的_yi襟。

这个吻好陌生。他竟不曾体会过——末悟先是轻轻地、讨好一般地一遍一遍描画他的唇，又暗暗地吮xi，最后，便悄然地叩开了他的齿关，rou_ruan的*尖仿佛探入了折_yi秘密的地方，既小心翼翼，又暗自暴烈，折_yi蓦然喘了一声，五指用力，在末悟_yi衫上抓出了褶皱。

末悟揽住折_yiyao身的手收得更紧了一分，下身紧紧相贴，甚至充满冷酷暗示地往前一顶。

折_yi只觉有一团火，从唇*间烧到了心腔，又直直地往下冲去。他在佛祖面前闹得面红耳*，既xiu_chi，又留恋，想让对方停下，却竟然舍不得，而不知为何，泪水竟愈加忍不住，接二连三地连成了珠串儿，唇间品到了微咸的味道，令末悟都怔忡地稍稍放开了他。

末悟大约也想不到折_yi竟然又哭。伸出手，带茧的指腹轻轻为他抹泪，却越抹越多，末悟彻底慌了，又将他揽入怀中，偏偏zhui笨，这时候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道：“好，我们先回去。”

他原是等着折_yi的审判的；然而一瞬间的意乱情迷，却像是又将折_yi的审判给打断了。

心上负重的绳索已经磨得只剩一道细丝，犹不能决断地悬在半空。

“云阁？”

一个nv声于这shen夜宝刹中响起，纵然温和，于二人却无异于平地惊雷。末悟立刻将折_yi抱着转了个身，侧面对着来人，待看清了，才惊道：“白小姐？你——您怎会在此处？”

来人正是白蘅。她从佛像后的nei室转出，亭亭玉立，容姿曼妙，只是穿着一身在家居士的缁_yi，身后跟着的侍nv也作素净打扮。

折_yi仓促地背过身去，拿_yi袖擦了泪，装作一派虔诚礼佛的模样，看都不敢多看那边一眼。

白蘅的眼风不动声色地那白_yi人处飘了一下。“我平素在这座寺庙修行，今日七夕，寺中事多，住持便让我来帮帮忙，未料收拾到了这个时辰。倒是你，shen更半夜，在此作甚？”

“我？”末悟的回答有些僵硬，“我来拜佛。”

“拜佛？”白蘅微笑，“你如今官拜上将军，光宗耀祖，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却要来拜佛的？”

末悟道：“我**”他顿了一顿，“我祈愿这世道太平，百姓得以安居。”

这话不算撒谎，他说得坦坦**，白蘅盯他半晌，倒也不追究了，“傍晚我见你淋雨，让老吴给你送了一把伞，你却退回来了。”

这话问得微妙，末悟忽_gan觉身后的人把自己背后_yi衫都往下扯紧了，几乎箍住了他的脖子。

他绞尽脑zhi：“那是因为**”

“你也不必想了。”白蘅轻轻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已立意出家侍佛，今后再不可能与你来往，那一把伞，便是我的信物。”

末悟一震，傻了。

伞者，散也。他竟全然没想到，明明今日刚读的话本子上就有！

白蘅望着他，只觉老吴说的没错，这人像是变了许多。她有些伤_gan地侧过头，“当年夫人病逝，我赠你心经时，便已有此意。儿时的那点情分，承你多年念念不忘，但云阁，时过境迁，我已非昨日之我，你也已非昨日之你——”

“云阁。”折_yi忽然小小地叫了一声。

末悟眼皮一颤，回头，却见折_yi睁着一双哭得微红的眼睛，仿佛懵懵懂懂，却又温温柔柔地一笑，“哎呀，我认错人了。”

说完便优雅地一转身，白_yi飘飘如仙，连白蘅都看得呆了。末悟摸不准他又闹哪一出，想跟着追出去，却还是不得不先答了白蘅：“小姐回去一路小心，往后**往后山高水长，愿小姐得取正觉，悟大道。”

说到最后，已是真诚的祝愿。白蘅抿了唇，笑了，“谢谢你。”

末悟看了她一眼。这白小姐魂灵澄澈，或许未来真能修出功德也未可知；于是匆匆一抱拳，便快步奔出门去。

夜色如水，疏雨萧条，末悟踏过折_yi片刻之前方踏过的泥泞水洼，拐过几个街角，又迷茫地驻足。

夜风扑打在他脸上，骤然的初秋的冷，又几乎让他怀疑方才的吻只是一场梦。

折_yi突然从街角往他身上扑了过来，大袖挽住了他的脖子，末悟往后一趔趄，立刻稳稳地抱住了他。

折_yi仰头看着他，眨了眨眼，那眼睫上还挂着未曾干透的泪，又像委屈，又像不肯甘心；忽而却踮起了脚，往末悟唇上又亲了一口。

31

末悟_geng本等不及，竟便在这空阒无人的街道上作法，抱着折_yi一眨眼就回到了将军府。

两人几乎是左脚踩右脚地进了后院，折_yi想到末悟_F_中还挂着那一幅白小姐的字，忽而不高兴地说：“去我那边。”

末悟不疑有他，只道声“好”，便风驰电掣地进了西院，一脚带上了门，折_yi挣出他的怀抱，默默去点灯。

灯火亮了起来，映着折_yi盈盈的眼。他翩翩然立在地心，像是端等着末悟过去。

末悟正要neng_yi，却又想起折_yi是多么好洁，自己在这上头已经吃过不少亏了，于是乖乖地道：“我先去_have a bath_。”

折_yi愣愣地看他都走到后室门边了，突然道：“哎！”

末悟回头。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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