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_yi将碗筷都收拾好，端去了厨下，然后将剩饭剩菜一gu脑儿地都倒掉了。

将军府的下人虽多，但今日原都被他屏去了，说是给他们放假，让大家都可以去观赏灯会。其实，只是因为他想自己给末悟做一顿饭吃，又不好意思让旁人瞧见。

他原本是一盏只会听经说法的灯，不说娇生惯养，那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是在近万年前，为了照顾那头来自阿修罗地的小狼，才学着烹饪。小狼任x不肯吃素，他只得去人间求来三净r，想尽办法烹T得美味可口；在这些r食之中，小狼又似乎最爱兔r。这是野兽本有的习x，折_yi并不嫌弃，只是尽可能地满足他。

谁料后来有一日，小狼竟将一只自己猎杀来的兔子血淋淋地扔在了折_yi的_F_门外，一大清早地，骇得折_yi几乎变回一盏灯。他抱着小狼给他讲解了大半晌什么是三净r，什么是佛弟子的戒律，他虽然不是修行的僧人，不受戒律拘管，但到底承了佛陀恩泽，而小狼出于尊法，也绝不应当杀生，云云**

这一顿饭耗了折_yi一个下午，吃饭却只用了短短片刻。他捋起袖子，将双手浸入水中，又很疲累地垂下了头。许久，才重新振作起来，将碗筷一一擦洗了，收拾好，回屋沐浴。

他在浴桶中呆了大半个时辰，恍恍惚惚地出来，在西院的廊下又停了停脚步。他想起沈飞说的，七夕之夜，牛郎织nv会在天上相会，于是他抬头望去，夜是一片幽shen的海，又或千重静默的山，因为*雨不绝，缠缠绵绵、淅淅沥沥地，却连一颗星星都望不见了。

他不认识牵牛、织nv二位星君，但他们很有名气，只因为夫妇琴瑟相谐，便得了人间无数的供奉香火。他真羡慕他们A。

他想起自己向佛祖递诉状的时候。妙音鸟的唱诵声中，弥勒佛祖升坛而起，垂眉含笑，问他，你可想清楚了？

他答，弟子想清楚了。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以为山穷水尽，无可挽回。于是佛祖派了人去给他们解籍，末悟却耍起赖来，不肯搬出须弥山的那一座_F_子。折_yi也曾对他说过，你若非要那_F_子不可，大可以自己将它再背走。

这话说得狠心，他至今仍记得末悟眼中碎裂开的光。但他说的也是实话。

末悟不愿意，他就要那_F_子，他就要用那_F_子占住须弥山的那一片宝地。

于是二人拉拉扯扯迁延不决，直到整个天庭都来看他们的笑话，直到末悟下界除恶，直到折_yi自己也跟了过来。

在人间不过一个夏天，折_yi所受的煎熬之多，却仿佛过去的三千年都属*掷。

他转身走入寝阁。

雨。

仿佛沿着窗棂无情地透入阁中来的雨，让折_yi陷入清冷的秋夜之中。越是冷，他的泪水却越是干涸，地面上只铺了薄薄的蔺席，他坐了片刻，又倒下去，侧躺着思索，脑子里却只有空白一片。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前院里渐渐有下人归来，似乎是灯会都结束了。

雨声渐歇，在那些下人小心压低的交谈声中仿佛仍有意犹未尽的热闹，都随着烟火气挟带了回来。折_yi怔怔地听着，没有听见末悟的声音。

大约末悟仍没有回来。

而他仍旧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错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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